扯了些闲话，汪新便谈到了遇到的麻烦，本指望能得到些安慰，却不料冯倩一听，便捂嘴偷笑，让汪新很没面子。．

“你呀！”冯倩埋怨到，“什么都想插一脚，就是兴趣太广泛了才什么都做不好——你到底打算是在哪方面发展？别管是文学写作还是计算机都够忙活一辈子的了。”

汪新心里清楚：“一辈子哪够，计算机这个里面随便哪个东西都够折腾的。但我不是忍不住吗，而且又不是没有希望弄出来。那些书你又不是没看过，很多垃圾的都能卖不少，我觉得我再怎么弄，也比垃圾强吧？”

“存在即合理。”冯倩看出了汪新的怨气，“人家能出书就是本事，你就别发牢骚了。”

汪新开始摇头：“不是这么翻译的，应该是‘所有存在的都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但那个理由是不是合情合理合法就不知道了……”

“行了，知道你博学行了吧？”冯倩翻了个白眼，“人家谭教授的书销量那么高是人家有名气，计算机教育专家呢，你去出本这样的书谁买？别说跟谭教授比了，连那些乱编的垃圾都没办法比——你能弄到书号吗？你能让出版社尽心尽力帮你铺货吗？”

“我就想试试，毕竟可以找杂志社编辑帮忙——都是搞文字这一块儿的吗……”汪新不想放弃。

“那你就做呗，发什么牢骚？”冯倩了解他心里想的东西，“想赚钱的话不辛苦点怎么行，咱们又没有买彩票一次可以中好多注特等奖的人脉，对吗？”

汪新失笑：“哎哎哎，谁平时说我愤青呢？”

冯倩也笑了：“还不是被你传染的，就你那张嘴，吧叽吧叽的……”

“关于这件事——我觉得不怨我。”汪新盯着冯倩道，“这辈子我可没让你吃过口水！”

“去！”冯倩抬手便打，汪新早有准备，招架住了。

笑闹了一番，冯倩又道：“听说你最近下午去练拳的时候有好多粉丝在观摩学习？”

“那可不！”汪新摆出副得意的嘴脸，“咱可是高人！”

“是啊，你很厉害！把人家骗得晕头转向的。”冯倩为之一哂。

汪新手一摊：“这可不怪我！谁让他们不订阅相关杂志呢？”

“所以说你厉害吗。”冯倩道，“一件事赚两样钱呢……”

二人所交谈的事情由头却是六一儿童节上汪新表演的一个节目。

当时除了传统的合唱和舞蹈之外，娱乐委员冯倩同志把另一个节目又交给了班长大人汪新，汪新那些天却是忙着摆弄学习机编他的傻瓜教程，正烦神着呢，便拒绝再写节目——写了就得帮忙排，哪有的时间！

但冯倩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道是“反正你就得给我出个节目”，无奈之下，汪新便只好自己亲自上台表演“轻功”了。

1988和1989年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便有所谓的气功轻功表演，手指钻砖、喷水断砖、纸上站人，气球上站人、日光灯上打秋千之类，那玩意儿汪新可知道门道，于是在六一联欢会上便表演了纸上站人和气球上站人，引得满堂喝彩，拿了个一等奖，赚了个笔记本——这便是第一样钱了。

而一决定要表演这个节目，汪新就又想起不少小孩儿甚至有成年人看了那春晚后买些地摊上的小册子自己练功（这时候正是气功热吗），结果有的练出事儿，便心血来潮写了一个《神功大揭秘》的稿子投去了少年儿童杂志社，文末还很好心地提醒“这些不过都是一些骗人的把戏，当成魔术看看也就罢了，小朋友们千万不要去学”之类的话，又被采用，赚了笔稿费——这就是第二样钱。

“买杂志看你那文章干嘛？”冯倩以打击汪新为乐，“你就不想想你害得多少人高手梦破碎了？”

汪新无所谓的口气道：“破碎就破碎了吧，现在不破碎，以后政府还会想办法让他们都破碎的，政府怎么可能会让民间都是武林高手呢。”

“喂！”冯倩不乐意了，“你这可是胡说八道了，现在武术热哎，国家媒体不是捧了很多高手吗，政府现在是提倡练武的。”

“屁！”汪新骂了句脏话，“都捧得什么呢？隔空取物的，耳朵听字的，从密封的瓶子里往外传送小药丸的、发功就能治百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停了一下，汪新又道：“我不觉得政府那些人蠢，看不出这些都是小把戏，要照着我猜啊，先捧出来这么一堆烂人，然后再把他们摔下来，老百姓一看：唉哟，原来没有武林高手啊？舆论再一造势，那就不学了，那大家都不练武了，那么国家就安定了吗……”

无视冯倩摆出的“鄙视你”的表情，汪新继续道：“再过段时间，就正好推出全民健身的说法，大家可以跳舞吗，可以做操吗，你要是非想练武，那好，咱把太极也改成体操然后说这个是武术的精华——学去吧……”

听他这一通胡扯，冯倩终于笑出声来：“就你脑子转得快！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呀……”

“治大国如烹小鲜，根本的道理是一样的。”汪新道，“这个事呢——我给你打个比方吧……”

“不听！”冯倩很果断地拒绝了，因为根据经验，这家伙打的比方从来就不是正经话儿。

被打断了话的汪新沉吟一下，道：“嗯，讲这个确实有点那个，咱们还是来谈谈宇宙和平的事情好了……”

冯倩白了他一眼：“你就贫吧你！”

汪新叹了口气：“也就嘴头上能发泄发泄了，难不成让我去抢劫？**？拿刀去幼儿园砍人？”

“你知道吗，上一世有好多同学谈起你的时候说的话都肯定不是你喜欢听的那种呢，他们都觉得凭你那么聪明的脑瓜应该可以混得很好，却总是那种吊儿锒铛的样子，可惜得很呢！”冯倩也叹了口气。

汪新挪了挪**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道：“我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但总可以守得住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