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徐胜利若无其事的在前走,脸色平静,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忧。刘一手的道行终究浅了那么一点点,脸上阴霾纵横,不过也是个开过黑店在道上混的人物,尚能把持住自己,强忍下回头看一眼的冲动。
十个黑衣人便没有徐胜利与刘一手的修为,不能把刚才的事不放在心上,死里逃生之后,心中忐忑,既有高兴也有后怕,加上吃了顿饱饭,小命显得金贵起来,频频回头望去。
赵燕紧紧追随徐胜利的脚步,满脑子想的仍是徐胜利真的便是去救南越的特使?在此情况下也不好细问,亦步亦趋的跟在徐胜利后边,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好像眨过之后这个人便会凭空的消失了一般。
马车不知到了哪里。或许因无人看管,马儿挣脱了缰绳自己跑开。又或许是衙门里的人猜测可能是使者的坐骑,牵到了衙门内看管。还可能是哪家的百姓出门看到,一时贪心牵回自己家中占为已有。反正,马车已不在原来拴的地方,只留下一摊凉透的马粪,似乎在证明着这里曾经拴过一辆马车。
徐胜利没有驻足观望,更没有冲四方呼喊寻找马车,按照原有的速度继续往前走,穿过两道街,走了大约四里半路,来到昨夜留宿的客栈。
“客官回来了!”
小二站在门口亲昵笑吟吟道。回头看见多出一个女地又多出十来个黑衣人,眉头不由的皱了一皱。
多出十一个人来。对于客栈老板来说是件高兴地事情,意味着能够多赚到不少的钱,对于小二来说无疑是件败兴的事,意味着劳动量增加了不少。
“再准备几间屋子,把他们安顿一下!”徐胜利指了指黑衣人。抬腿迈进屋子。
“她呢?”小二指着赵燕问道。
“当然还住甲字第三号房间!”赵燕道。
“甲字第三号房间不是有客人了?”小二嘟囊了一句。心中异常不愤如此漂亮地一个女子住进甲字第三号房里。眼前甚至浮现出被三号房里男人糟蹋地影像。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眼瞧着自己地妹子或妻子被送到了别人地房间。而自己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
“你管他有人没人。让你怎么做便怎么做!”紧跟在赵燕后边地刘一手道。
“是是!”小二与刘一手并肩迈进客栈。小跑了两步。跟在徐胜利地后边。道:“本店地规矩客官自然晓得。还是先将店钱结清吧!”
“哦。河南郡郡守宁成会给我们结地!”徐胜利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小二还想说些什么。刘一手已近到身旁。拿出金印往小二眼前一递。道:“我家大人是陛下派来地使者。明白吗?”
这种情况小二还是头一回碰到。在他地印像中客栈里接待过最高地官员不过是外县来地求盗。也弄不明白使者是个什么官。回头向隐在柜台后地老板望去。
一行人刚进来时。老板脸上一喜。多出十一个人来意味着对方原本能住十多天地店钱两三天便会消耗完。听到徐胜利直呼郡守地名讳。还说什么宁大人会替他们结清店钱。老板忍不住发怒。暗思这群人简直胆大妄为。不想活了。等到刘一手亮出金印。老板地脸色再次一变。想起昨天对徐胜利等地不恭。心中暗喝两声:“怎么住进来两位大爷。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颇有些无奈地对小二点了点头。
“那,客……大人们还要些什么吗?”小二一边往楼梯上上,一边问道。
“没什么事别上来打搅便是,需要什么自会叫你!”徐胜利推开甲字第一号屋的房门走了进去,赵燕跟着也走了进去,刘一手一脚迈过门槛,把剑抽出一半,回头道:“先去给他们安排房间!记住了,没什么事千万别来打搅我们,不然我地剑可不是吃素的!”
小二点头领着黑衣人自去安排,刘一手把门关上,回头见徐胜利坐在榻上垂头不语。跟随徐胜利地日子久了,他知道每当徐胜利坐在那里面现大便干结之色时便是在考虑重大问题,这时最不喜欢被别人打搅。
蹑手蹑脚的来到榻旁站住,正好与坐在几案前地赵燕面对面。
刘一手站的位置极好,看到赵燕欲张口说话,他便使个眼色不让对方开口。一连十几次后,赵燕再次张口欲说话,他又使了个眼色,因为有预感这次光靠眼色只怕不顶用,还竖起中指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下,可是仍然没能制止住对方。
“你是前往南越的特使?”
“怎么,你不相信?”徐胜利抬起头,微微一笑。
“你这人,满口胡说八道,刚才还假传圣旨骗宁成,现在又岂知不是在骗我?让人如何相信!”赵燕道。
“信不信是你的事,是不是是我的事!”徐胜利道。
赵燕停了一下,又道:“就算你是圣使,明知我是去长安请救兵的,为何不告诉我?”
“为何要告诉你?”徐胜利道:“我此次前往百越是件秘密的任务,而你声称自己是公主又没什么东西可证明,告诉你泄了秘密岂不冤枉!”
“你不相信我是南越的公主?”赵燕眼圈一红,心里一酸!只是相处了短短一天,可是已把对方当做可以信赖的朋友,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意思,虽然对方总是欺负她戏弄她。
“一见面你就给我下毒。让我怎么相信你?”
“算了算了,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呢!”赵燕似乎找到了平衡。道:“你说你是使者,可身边没有一兵一卒,只带了个帮手,其实你地身份最可疑。”
“你也太小看大汉了,对付区区一个闽越。用得着从长安调兵?边郡的兵马调上几万足亦!”徐胜利道。
刘一手一直担着心,不是普通地担心而是很担心。虽然安然无恙的从宁成那里出来,可谁知道宁成过一会会不会反悔。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不离开河南郡,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宝剑。脑袋始终不太安稳。见徐胜利与赵燕一点也不担心此时的险境,反而在谁是真的谁是假地这等小事上斗起了嘴,道: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吗……”
徐胜利才开了个口,赵燕抢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先想办法离开洛阳,然后离开河南郡。马上赶往南越去救千千万万的百姓!”
“是啊,是得赶快前往南越解救千千万万的百姓!”徐胜利点了点头,赵燕暗露得意之色,还没开口谦虚两句。对方话锋一转又道:“可我有个问题,你南越的百姓命金贵。我河南百姓的命就不金贵?你南越百姓等着人救,城外的百姓就不用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城外百姓地惨状。赵燕也是天天看在眼里,解释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可已试过假传圣旨这一招,根本不管用,哪还有什么办法相救?何况,你向宁成保证过,天一亮便会出城,只剩一夜的时间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一夜之间也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徐胜利道:“刘一手,我有个打算,你看行不行!”
“愿听大人吩咐!”
“据你估计,城中有多少兵马?”徐胜利道。
“加上求盗、狱椽,城中应该有兵马一万上下!”刘一手道。
“那城外又有多少饥民?”徐胜利道。
“城外的饥民在三十万上下!”刘一手道。
“我听说,人要红了眼,天不怕地不怕,敢跟虎豹豺狼斗,不知可有这事?”徐胜道。
“嗯,乡下不比长安人有教养,百姓们红了眼那可真叫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说我吧,那次若不是你们吆三喝四的不拿我当人看,怎会红了眼连皇帝也敢杀!”刘一手笑了笑,道。
张燕一听刘一手还有这等英雄之事,马上对刘一手刮目相看起来,对方的形象无形中也高大威猛许多。想问问刘一手既然想杀当今地天子,为何又在天子手下听用,不过见两人说的正高兴,按下强烈的好奇心,等说完了要事再问。
“要让人红了眼,通常有三种方法:杀红了眼,打红了眼,饿红了眼。你说,城外的人是不是都红了眼!”
“肯定红了眼!”刘一手点了点头道。
“既然红了眼,他们一定天不怕地不怕,敢跟虎豹豺狼斗了!”徐胜利道。
“何止敢跟虎豹豺狼斗,他们连人都敢杀敢吃地,造反的心都有了!”刘一手道。
“嗯,我想,如果要是打开一座城门地话,告诉他们粮仓具体的位置,以三十万红了眼地饥民能不能对抗一万兵马,夺了粮仓?”徐胜利道。
“这事不成!”刘一手彻底明白了徐胜利的打算,把头坚定地摇了摇。
“为何不成?”徐胜利眯着眼笑道,意味深长的看着刘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道理可讲!”刘一手把头摇的更加厉害。徐胜利想怂恿饥民抢夺粮仓,这可是一件大得不能再大的罪,简直能与造反相媲美。别说在他看来绝对没有行得通的可能,就算有,也得坚决反对。
“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总得给我点理由,把说服我才好,不然我可是要一意孤行的哟!”徐胜利笑道。
“首先……”刘一手怒力想着理由,脑袋里浆糊一同,一时之间哪能想到理由。卡了壳,吱吱唔唔半天放不出来个响屁来。还好。赵燕帮他解了围,道:
“宁成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们地。”
“对对,一定会派人监视我们的!”刘一手马上附和道。
“监视吗,不就是偷偷地看着,发现我们有异动马上去给宁成报告?不痛不痒的。又吃不了我们,也杀不了我们。”徐胜利道:“我们住的客栈离城门不到里许,衙门离这里足有五里,等宁成得了信,再派人前来阻止我们,饥民早就入了城。形势不是宁成能控制得了的。”
“嗯,还有……还有……”刘一手继续想着理由,赵燕又道:“城门守兵两百有余,我们这边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三人,而且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我们这边仅有两把兵器,如何能拼得过。”
“嗯。这个问题说的好!”徐胜利赞许了一声,趁赵燕含羞垂下头地功夫转身拿过黑漆匣子,打开从里出拿出虎符,道:“别忘了。我们有调兵谴将的虎符,在城门前一晃。守门的将领敢不遵令?”
“虎符岂能随便亮用?”刘一手朝长安的方向拱了拱手,道:“陛下交予虎符。是为了对付闽越的,岂能在此随便用?”
“虎符是铜铁所制。又不是纸糊的吓唬人地玩意,并非用一次便不能用,为何不能在此先用一次!”徐胜利屈指在虎符上弹了弹,发出叮叮的脆响。
刘一手虽不明白纸糊的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摇了摇头,道:“反正,陛下交待下来的东西,该用在什么地方就用在什么地方,岂能挪作他用?”
赵燕先是听要把虎符用在此处,心中先是一惊,又听虎符还能用到南越上,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能不在此用最好不在此用,免得横生出什么枝节来,继续找起不可为的理由,道:“城外的百姓如一盘散沙,如何才能把他们组织起来,目标统一的冲入城里!”
“才刚夸你问了一个好问题,马上你便又问出一个傻问题来!”徐胜利道:“让他们吃饱喝足,确实如一盘散沙一样,但如今地情况是他们正饿得厉害,粮仓的粮食便是冲锋的鼓声,只要让十个黑衣人跑到外边一通的乱喊,有数百人闻声而动,其他地人就会一传十,十传百,蜂涌而至。”
“不好,不好!”刘一手还在摇着头,若不是脖子本就粗大,如此个摇法早就摇断了脖子,道:“饥民的人数虽多,可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从,手无寸铁,哪是城内全副武装兵卒地对手!”
“他们也不是手无寸铁,至少有牙齿、拳头、木棒、石头,还有菜刀!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莫忘了李背被判死刑地原因就是因为一把菜刀,那也是要人命的家伙事。”徐胜利开了句玩笑,又道:“再说,那些兵卒们也不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地魔王,都是妈生爹养的,哪能全是铁石心肠没有慈悲胸怀。这些日子,看着城外的饥民他们就不难受?只是迫于宁成的压力不敢把心中的怜悯显露出来罢了,只要饥民们进城,我相信有一半往上的兵卒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有一千至三千的兵卒加入饥民的队伍。那些饥民中,难保没有兵卒的亲戚朋友在里边,很可能亲生父母都混迹在其中。”
“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是不同意你的念头!”刘一手道。
“你呢?”徐胜利转头看向赵燕。
“我与刘大哥的意见一致!”
“看来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理,值得让人安慰的是我是你们的头,你们应该听我的!”徐胜利笑道:“我看就这么定了,刘一手,你去找两个能拿事的黑衣人过来,我有话吩咐!”
刘一手撅着嘴,十二个不愿意的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尚未到门口听到外边有响动,忙又折回身道:“有人!”
赵燕赶忙去吹烛台上的蜡烛,徐胜利拦道:“干嘛?”
“吹蜡烛!”
“我们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在这里密谋杀哪个人放哪家地火。吹蜡烛干吗?”
“可……我们不正在商量……”
“欲盖弥璋反会弄巧成拙,莫忘了我们都是官!”徐胜利盘膝端坐好。等到来人叩了三下门,道:“进来!”
门没上闩,被来人轻轻推开半扇,门外出现两个人来,一个是小二另一个是曾经见过的郡丞王飞。
王飞对小二点了点头。小二转身离去,王飞迈入屋内,转身关了门,往前走去,对赵燕、刘一手各点头一笑,然后神神秘秘地道:“大人。我能相信你吗?”
莫名其妙的来这么一句,徐胜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王大人此话怎讲?”
“求大人救命!”王飞跪到地上叩起了头。
“救命?王大人开的是哪门子的玩笑?”徐胜利猜不透对方此话何意,以为宁成派来试探自己的,道:“我现在沦落到你地地盘上,性命还在你的手上捏着,该是大人救我的命才对吧!”
“大人是不相信我。可否屏退左右,小臣有密事相奏。”
“不必了。他们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一个是我将来的媳妇儿,有什么话你就说!”徐胜利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把身体往后一靠,意味深长地玩味起下边跪着的王他的媳妇。心中先是美滋滋的,很快又想到自己若不反对一下可能会被对方以为是个轻浮的女子。转头正欲开口讽刺一句,见徐胜利打了个眼色。又把话咽下。
“大人……”王飞开始讲了起来,打二十多年前当求盗丢了一个绳讲起,一直讲到最近宁成看他的眼神,最后道:“宁成疯了,他这是想杀我啊,请大人救命!”
“你讲的倒是丝丝入扣,可我是宁成地朋友,怎么可能帮你,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徐胜利道。
“大人不会杀我的,也不是宁成的朋友,之所以如此说还是因为不相信我!”王飞道。
“哦,是吗,这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吧!我告诉你事实是什么,我不仅会杀你,还会交宁成这个朋友!”徐胜利道。
“不会地,从大人假传圣旨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大人将是宁成的死对头。可惜,宁成太刚愎自用了,以为天底下地事情都能用钱摆平,不知道天底下还有大人这等不爱钱的人!”王飞道。
“只怕王大人看我真地是看走了眼,我这人还就是满爱钱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想睡了,就不送王大人了!”
徐胜利已下逐客令,王飞眼看自己地时间不多,忙道:“大人为何不信我?哦,我明白了,大人是不是觉得这间客栈是宁成所开,而我能够出入自由,因此怀疑我是宁成派来的!大人,请一定相信我,我是在旁边一直等到掌柜的去找宁成,才偷偷的溜进来。至于那个小二,他与我家也算有点远亲,所以才将我带来见大人……”
“刘羽林,还不送客?”徐胜利打断王飞继续往下说下去,摆摆手道。
“大人,大人!”王飞被刘一手拽起,挣扎着不愿离去。刘一手生了气,对着王飞的腹部猛击两拳,拖着王飞向外走去。
王飞又哀求了两声,眼见就要被拖到门外,不再哀求。本来,他打算的好好的,只要徐胜利相信了他,便求徐胜利将他带出河南郡逃出生天,再把身上有关宁成罪行的证据交给徐胜利。此时眼见对方根本不信自己,把心一横,决定死也要拉宁成垫背,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绢团,奋力扔到徐胜利身边。
绢团展开极大,足有二尺见方,上边用蝇头小字写的密密麻麻,全是宁成借抄家之名中饱私囊以及草菅人命的罪状。上边的墨色有新有旧,不似新作,应该已经写了好多年,每年都往上添了一些。
徐胜利大致的过了一遍,没有找到李背那件案子,看来那件案子实在有些小,小到不足以让王飞浪费笔墨的地步。而王春那件案子上边倒有记载,说的是函谷都尉被抄家的始未,以及搜刮得来地钱财数量。记得极其简略。仅用了三十一个字,人名上只有函谷都尉的名字。后边跟着等二百四十六口人,皆杀数字,自然也不可能出现王春地大名。
刘一手把王飞拖下楼梯,在小二错愕的眼神中以及听到动静从后厨中赶出来的几个惊诧的目光中来到街上。他把王飞向前一甩,想给对方再来上一脚。临到王飞的屁股想起对方怎么说也是个郡丞,不能太不给面子,冲打地上爬起地王飞喊道:“滚你姥姥的,再来我家大人面前讲宁大人的坏话,决不饶你。告诉你,我家大人与宁大人是天底下最好的朋友。”
他这句话虽是冲着王飞喊得。其实并非喊给王飞听的,而是喊给那些隐藏在四周监视的人听地。不过,站在门口目送王飞跑的远了也没看到有人鬼头鬼脑的出来查看情况,略带遗憾的回到客栈中,差点跟正在探头张望的小二撞了个满怀。
“大人,怎么回事?”小二指着已看不到人影的王飞问道。
“她奶奶的,竟来高间我家大人与郡守大人地关系。你说该杀不该杀?”刘一手道。
“奶奶的,他告诉我是来拜访大人的,求我带去见见。我想他是个大官,你家大人也是个大官。便领着去见,哪知他竟如此的话。早知便不领他前去了!”小二懊恼地道,极力让自己与这件事情撇清关系。
“谁说不是!今后他若再来。直接打将出去,别再往我家大人的屋里领!”刘一手朝楼梯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道:“你家老板
“出去办点事!”小二点头哈腰地回答。
“是不是去拜家本家宁大人去了,好证实一下我们的身份?”刘一手笑道。
“哪能呢,谁还敢怀疑大人地身份?”小二赔着笑。
刘一手回头继续朝楼梯走去,关了门来到徐胜利身前,道:“大人在看什么?”
“王飞掉了点东西,我捡起来看看,也没什么!”徐胜利把王飞记得黑帐折起收入怀中。
刘一手道:“刚才我问小二他们老板去哪了,小二虽没明说,但能看出客老板是去见宁成去了。可见王飞并没对我们撒谎。如果……如果王飞刚才讲的都是真地,我们完全可以借他之手除去宁成,这样便可免去大人假传圣旨之罪。”
“哦,也许吧!”徐胜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
“大人不相他?”刘一手道。
“无所谓相信不相信,关键时此时我们不能与王飞有任何的瓜葛,不然他死了也会把我们拖死了!”
“大人讲的话莫测高深,我有些不明白!”刘一手道。
“你想,我们相信王飞有什么用?这事只能让陛下来处理。王飞说的没错,宁成已起了杀他之心,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我不懂!”刘一手迷茫的摇了摇头。
“定时炸弹是我家乡的土话,打个比方吧,就是一座随时会崩的山,而我们正好坐在山顶,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你想,我们把这颗定时炸弹带到身边有什么用?宁成一定会识破我们这是要借助王飞铲除他,这不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吗?”
“大人是的意思是……宁成竟敢杀我们?”刘一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他会的,一定会这样干的,能不够全郡百姓性命的人又怎会顾惜我们的性命。所以必需得把王飞推出去,不能让他与我们有一点的牵连,不然后果只有一个,大家绑在一起死。”
“我明白了!”刘一手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等到天明再出城,王飞这一闹宁成会对我们起疑心,不仅会派人监视,只怕会派兵马前来,名义上说什么保护我的安全,其实要控制我的自由。这样,你去叫黑衣人,咱们马上出城!”
“现在?”刘一手道。
“对,现在,马上,不能再耽搁了,趁暗探还没有把这边地情况禀告宁成。收拾收拾东西这就出城!”徐胜利把虎符收入怀中,转身将黑漆匣子的盖子盖好。又背到身上,回头见赵燕还坐在屋中,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去收拾东西走。”
“没什么可以值得收拾地,都是些破烂玩意!”赵燕道。她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忧,怕自己收拾完东西出来不见徐胜利的影踪,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停了一会,又道:“我有些仰慕你。”
“你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我给闪死!”徐胜利从榻上下来,听到那边刘一手已把人都叫了起来。道:“走吧,我的公主!”
小二靠在柜角正打盹,看着众人下了楼,收拾行踪要走,连忙拦道:“客官这是去哪,等老板回来了……”话还没有说完,刘一手已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抽出。朝前一递,道:“闪开!”
小二听话的闪开,一行人离开客栈来到城门下。此时已是亥时初刻,城门早落了锁。刘一手来到角楼,一脚踹开门。里边二十多人正围在一起斗鸡赌钱,听到传来一声巨响。众兵卒地心全在赌钱之上,回头瞪了一眼继续对着阵中的两只鸡吆喝不停。
“谁是这里管事的?”刘一手喝了一句。见声音被众人的吆喝声淹没,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众人围的圈外,连推带抗的挤出一条缝隙,抽出剑一剑一个把两只鸡斩于剑下。
“谁是这里管事地!”刘一手提起鲜血淋淋的宝剑,再次喝道。众人愣了一愣,有人突然喊道:“姥姥,老子下了重金,眼看就要赢了,却被他这个不知哪里冒出的生瓜蛋子一剑杀了,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众人随声附合。
“我乃郎中署羽林,奉陛下指意随我家大人前来此处公干,我看谁敢动我一根汗毛!”刘一手拿出羽林小印朝前一递,众兵卒谁也不敢再动,他再次喝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我?”一个干瘦老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道:“小老儿是此门的五百主。”
“随我出来,我家大人有话跟你说。”刘一手推开挡在面前的两个兵卒,出了角楼来到徐胜利面前,拱手道:“大人,我把人给你带来
“哦!”徐胜利点了点头,对后边的老头道:“你便是这里地军门!”
“回大人,小的正是!”老头大气不敢出的道。
“如何称呼?”
“小的姓黄!”
“黄军门,认识这个是什么吗?”徐胜利从怀中掏出虎符,道,]
黄老头虽没轻眼见过虎符,但也知道那是虎符,吓了一跳,小肚打颤地道:“知……知道。”
“知道,这有什么用吗?”徐胜利道。
“知道!”重压之下,黄老头的脑袋有些发晕。
“把大门打开,集合本门全部兵马,一刻钟之内全到门外集合,我要检阅兵马!”徐胜利道。
“小地遵令!”黄老头跪下身领了令,站起身又道:“大……大人,外边全是饥民,不如就在城内检阅?”
“看来你的脑袋是想换换地方了。”徐胜利嘿嘿一声冷笑,差点没把黄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忙转过身冲探头张望地两名兵卒喊道:“击鼓,集合,开大门!”
吱吱嘎嘎声中,城门缓缓打开,饥民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迷茫的看着大门内先是出来两男一女,接着又出来十名彪形大后,然后出来一队三百多人全副武装地士兵。
徐胜利站在高处,看着下边的士兵,摇了摇头,笑道:“黄军门,来的人数不够,你可有吃空饷的嫌疑啊!”
“没有,绝对没有!”黄老头摆手否认,解释了起来:“有的人请假,有的人家就在洛阳城中,到了晚上便回去休息,有的人……”
他的话还没有完,站在徐胜利身后的十名黑衣人突然喊道:“宁郡守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人开了粮仓放粮,大伙们快去领粮去了。宁郡守念及大水冲毁家园,特意发放重建钱财,大家快去领钱去了。粮仓在………钱财在……”
黑衣人喊得太突然,兵卒与饥民们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喊到第三遍,兵卒与饥民们才反应过来。饥民们不顾一切的往里冲,兵卒们面对潮水般的饥民又哪能拦得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