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璇的出现,让祁红泪头顶,犹如炸开一个响雷一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昔日周至街头的少年,竟然是当朝相国之子!但更让她忐忑不安的是,他见过澹台昀烈,万一堂上当场戳穿了,依爹爹的脾气还不马上要砍人啊!
一边的昀烈也阴沉了脸色,握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老臣参见顺泰王爷。”崔耀先向王爷行了礼,转向祁红泪的时候突然顿了下,从他那张死人一般的脸上自然看不出什么,但他的儿子觉察到了不对,他小心地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参见安源公主。”相国微微揖手,红泪连忙应承:“大人快落坐吧,我从小就听闻大人的贤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这位便是澹台大公子了吗?”崔耀先看着昀烈,昀烈又看着崔璇,眼神不可说不凶狠:“在下正是昀合,见过大人了。”
出人意料的是,崔璇竟然没有说什么。
顺泰王爷高高在上,他很少与文官打交道,跟朝臣素少来往,这会有些疑惑的看着相国:“崔大人,你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啊?”“老臣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澹台少爷入宫面圣。”“什么?...”王爷一挑眉头:“哪一个啊?!”
“岳父大人。”澹台昀烈站起身,对王爷拜了下:“请恕小婿告退,面见圣上之后,再来向岳父赔罪。”
红泪抬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相国父子的出现,皇上的突然召见,这一切都令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见他向门口走去,她不由站起身来:“昀......”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他回头看着她,微笑了一下。
“多少年的小两口了,还这么恋恋不舍,片刻都不能分啊!”顺泰王爷哈哈大笑:“女儿,过来,到爹这里坐,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得好好陪爹说说话!”红泪依言走了回去,可她的心已经随着大步离开的男人飞走了,甚至没有发现,崔耀先看着她的目光,有种瘆人的狂热。
京城澹台家府院后花园里,一个身影悄然落在假山石后。
屋檐下等候多时的锦儿迎了上去,冷着一张脸道:“这么晚才来?前些日子我把兔子都送上门去了,怎么又让她跑了回来?!”
“造物弄人,半路杀出了陈咬金。”禤瑟悠然自得的在石头上坐下:“小师妹,不用着慌,师父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来帮助你的。祁红泪离开周至,就不会有机会再回去了。”“你来就是说这些的?那我先回去了,顺泰王爷就在前堂,我要过去服侍。”说着,她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锦儿,要小心崔耀先。”
她的步子没有停歇,转进门里不见了。禤瑟轻轻出了口气,刚要跃身离开,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充满恶意和杀气,他连忙转过身去,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强大的气压逼得他退后数步,白净的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
“是你?!”
假山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人,他披着厚重的外袍,脸上带着一幅金光熠熠的面具,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妖异邪恶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慢慢抬起手,掌心里刺着一团鲜红的火焰:“告诉我,公孙亦青在哪里?”
禤瑟摸了下脸上的伤口,冷笑了下:“不要做梦了,我不会将师父的所在告诉你这种人的!师父早已说过,如今的血杀家族早已今非昔比,面目全非,她已不再是同门中人,也请你不要再来纠缠她!”“有些话,我不会跟你这个毛头小子说。”黑衣人依然用掌心对着他,声音里充满威胁:“一日入我门,终身不得离开,就算是化作了鬼,也是我血杀家族的鬼。你在江湖上也小有些名气,不要逞一时之勇,坏了自己的性命。我再问你一遍,公孙亦青她在哪里?!”
禤瑟轻蔑的啐了一口,突然飞身向前,腰间的玉箫化作一道白光,就向黑衣人招呼了来!黑衣人冷笑一声,袍袖一挥,一阵强风扑面而来,中间夹杂着一阵腥臭,禤瑟一惊,半空中翻身向右,一排涂着剧毒的飞镖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插进假山石中!他咬紧牙关,又一翻身,玉箫在空中吹出了无数细小的银针,在他落地以前,尽数向敌人飞去!
黑衣人大笑两声,侧身回手,就将银针全部打落到了地上:“公孙亦青不是说她已经脱离本门了吗?为什么还要将本门暗器传授给你?乖乖对我说了实话,兴许我一高兴,还能再教你几手更精妙的!”“那就恕我谢敏不敬了!”乘他说话之际,禤瑟几个飞窜欺上前来,右手成爪,运足了真气就向黑衣人袭来!后者向后避闪,就听“嘶啦”一声,袍角被抓的支离破碎!
“鹰爪功?!”黑衣人一惊:“他不是已经死了......?!”
禤瑟没有答话,憋足了气又发起新一轮的进攻。黑衣人认真了起来,避开他的手爪,刺着火焰的右掌向前一推,禤瑟只觉得腹部像被火烧一般疼痛难忍,气血乱行,直向上窜,他强忍住喉咙中涌上的一股腥甜,用尽全力向他的胸口抓了下来,五指刺进外袍,刚碰及皮肉就被一股强大的真气顶了回来!
黑衣人胸前吃痛,一用力,禤瑟像一个破娃娃般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假山石上!他跌落在地,挣扎着要爬起身,却一阵头晕目眩,咳出一大口鲜血来。
“你这小子有些真功夫,我且不杀你,如果还有命回到你师父那里去,就帮我转告她——她已经逍遥自在了二十多年,现在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说完,黑衣人像一个幽灵一般飘上墙头,翻身不见了。
禤瑟撑住身体,颤抖着蜷起一条腿,支撑自己跪了起来,他捂着剧痛的胸口,又吐出一口血。这种时候,不要说运功疗伤了,就连运行真气都变成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火辣的气流在肆意横行,冲撞中四肢胀痛,浑身无力。
“锦儿?!...你在哪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后花园里传来。他挣扎着退缩了一下,一手扣住玉箫,如果被人发现了,拼这条命也一定要杀了她!
脚步声从假山石后向这边行来,女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出现在他面前,看见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子时,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禤瑟?!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