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弄巧成拙
作者:金岳后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532

霞儿是怎么来到陈家庄的呢?

原来,自那日与铁氏兄弟离了柳叶山庄,心急如火的霞儿便不顾一切地打马狂奔。从铁氏兄弟嘴里,她知道了肖云峰曾带着二师兄来庄上找过她!这说明大师兄和二师兄也不在一起,如此就更让小姑娘为两位师兄的处境担忧了。说实话,三人坐下的脚力都是铁氏兄弟精心挑选的宝马良驹,可霞儿姑娘还是觉得这马儿跑得太慢了。

三人就这么没日没夜的打马狂奔,直累得连铁氏兄弟盔歪甲斜,气喘如牛。看霞儿姑娘那架势,追不上师兄她是不打算停下来了。

其实也就是本姑娘不认识路罢了,要不然,还用得着骑这一步挪不了三尺的东西在这儿瞎耽误功夫——风火珠一回到身上,霞儿姑娘这底气又见足。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天夜里,三人正在行进之中,在一条山路的交叉处忽然迎面遇见一路匆匆行进的人马,看上去既不像官军又不像小股的盗匪。铁氏兄弟判断,这很可能是从鸡鸣山大寨中下来的娄兵。因为听口音这些人多是本地人,而此地除了鸡鸣山别处不会有如此大股的人马。

“鸡鸣山的人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与霞儿的师兄们有关?”联想起前日肖云峰曾带着阿木去柳林谷索宝,铁雄问大哥道。

霞儿一听忍不住说:“我追上去跟他们打听打听。”说着小姑娘拨转马头就要追。铁雄一见忙阻拦道:“小妹妹且慢,看样子肖寨主并不在队伍之中,我们与他的手下并不熟悉,这荒山野岭,黑灯瞎火的,贸然闯出恐怕会闹出误会……”铁雄说着往四周望了望:“看方向他们好像是去陈家庄,那地方就在前面不远,我看不如我们悄悄地跟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铁雄他们判断的一点不错,这队人马正是肖云峰派人回山搬来的援兵。

由于怕被人发现,霞儿他们不敢跟得太近。等铁氏兄弟和霞儿赶到时,肖云峰的人马已经攻进了陈家庄。后来被困的鸡鸣山娄兵纷纷出寨逃命,霞儿这才认出那最后留在包围圈儿里不肯放下武器的英雄,正是自己的二师兄!久别重逢的兴奋和阿木那面对死亡的慷慨悲壮,把小姑娘激动得都要哭了。铁氏兄弟一个没注意,霞儿姑娘已纵身飞下山坡。她先是一火剑撂倒了那个在城楼上耀武扬威、发号施令的家伙,随后又使出专门对付大股敌人的“一招十八剑”、又叫“火剑连珠”,炸翻了众火箭手。只可惜刚才那一下儿没要了陈青的命,否则的话小姑娘今天这脸可就露大发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铁氏兄弟还没看清那被围之人到底是谁,旁边霞儿姑娘已经飞进寨子加入了战斗。哥俩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不好”!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烟雾起处,霞儿和阿木已经被撂倒在尘埃。铁英一见霞儿姑娘中弹,当时摆刀就要杀下山去,被一旁的铁雄死死拉住:

“大哥,我们这样下去那是白白送死!”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咱们的恩人遭毒手啊!”

铁雄耐心地安慰性急的大哥:“别着急,大哥,让我想想办法……”

“你说的轻巧,我能不急吗?咱们可是拍了胸脯说要保护人家进京的,如今没走二里地就把人给丢了……霞儿姑娘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哥儿俩就算一头撞死在这儿,也难以赎解我们一身的罪责!”

铁雄安慰铁英道:“这个大哥尽可放心,虽说我们眼下还没有好的办法搭救我们的小恩人,但她目前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陈清这小子是个贪心极强的家伙,他知道眼下这三个孩子的行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

“我知道陈青是个管钱叫爹的主儿,”铁英打断弟弟的话道,“可我还知道这小子是个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儿的色狼!霞儿妹妹落到这种人手里,我能放心吗我……”

兄弟俩正然在这里为救人绞尽脑汁,忽然间,就见不少官兵正在把一队队已经逃出去的鸡鸣山娄兵押回陈家庄。铁雄一见说了声“有了”!接着他一拉铁英躲进了灌木丛中。

时间不大,兄弟俩瞅准了机会放倒了一个离群儿小解的大个儿官兵,随即,铁英换上了官兵的服装,押着铁雄,轻而易举地随着押送娄兵的队伍混进了陈家庄。

被抓回来的娄兵都在往庄中的一处打谷场上集中。走着走着,铁英趁乱一脚把铁雄踢出人群:“去去,小孩子跟着来凑什么热闹!”铁雄则故意把身体缩成一团,肉球似的滴溜溜滚到了黑影里。

等到官兵们走远后,铁雄刚一站起身来,不料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几个官兵,一下儿把他抓了个正着:“好小子,看你往哪儿跑!”铁雄一见装作害怕的样子连哭带叫:“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正在此时,忽然见一位驼背老者,手拄拐杖来到铁雄和几个官军跟前。老人家嘴里一边骂一边抬手就给了铁雄两个耳光:“小兔崽子,不在家好好儿睡觉出来凑什么热闹?就你这不听话的孩子,真该让官军老爷把你当山贼抓起来!”之后,老者冲军兵连连拱手:“小孩子家不懂事,爱看个热闹,耽误军爷的公事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说话间顺手将一点儿银子悄悄塞到一位领头的军校手中。那军校提灯照了照铁雄,一见果然是个小孩子,便不耐烦地把老爷子推搡到一边儿,然后提起铁雄,扔东西似的丢给了老人。铁雄怕让官兵看出破绽,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身手;而那老者不知是老眼昏花没接着,还是故意没接,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铁雄跌落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这一下儿活活没把这位铁二庄主给摔散了架儿,当时疼得铁雄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惹得官军一阵哄然大笑,就连那位老者也似乎有些忍俊不禁。铁雄一见心里这个气呀:好小子,把二爷摔成这样儿你们还乐,看老子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还有你这老爷子也真是的,你怎么也不接着点儿啊,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要出我的洋相啊?

官军走后,那位老者这才过来扶起了呲牙咧嘴的铁雄。虽说刚才的哭闹多半儿是装的,但这下也的确把铁二爷摔得够呛。铁雄站起身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还不得不向老人家道谢——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

面对铁雄的感激,老者倒是显得有些不以为然:“唉呀,一家人谢什么谢呀!孙子,走,跟爷爷回家……”铁雄一听老爷子这话,心中好生奇怪:怎么着,真把我当成你家孙子啦……而且铁雄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位老人说话的腔调有些耳熟。他借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开始偷偷打量这位似乎总在遮遮掩掩的老人家……看着看着,铁雄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前胸低声喝道:“好你这个‘独眼瘟鸡’,你敢占二爷的便宜!”

原来,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天黑前化妆进寨打探情况的鸡鸣山寨主——肖云峰。

“嘘——!”肖云峰煞有介事用手势止住了铁雄的责骂,他自己却反而忍不住笑得一下滚倒在身后的柴草堆上。铁雄上去一把按住肖云峰:“我让你笑,我让你笑,今天二爷非把你这‘罗锅儿’掰直了不可!”肖云峰躺在地上边笑边连连作缉求饶:“二哥饶命,二哥饶命,小弟再也不敢了……”

看来这位肖寨主并未遇到什么意外,可他这个来打探消息的,怎么没把这里的情况通知外边、却眼睁睁地看着阿木和他的手下白白地送进了人家布好的口袋?

原来,那肖云峰昨晚混入陈家庄时,也没有发现庄子周围埋伏的官军。进庄后,他很快摸清了关押莫尔斯、山虎他们的地方。正当肖云峰准备出去调集人马时,这才发现寨墙上下突然加强了戒备,已经出不去了。肖云峰想:自己跟阿木已经有约在先,现在既然出不去,那就等阿木他们攻寨之时,给他来个里应外合……

直到阿木他们进寨被围后,肖云峰这才意识到他们还是让狡猾的陈青给“涮”了。

你别看上次肖云峰去柳叶山庄时没怎么受待见,其实那只不过是江湖中弟兄之间为一己之利而发生的一点点磨擦而已。若论起肖、铁之间的关系来,那可绝不是陈青之辈所能比的。陈青虽说也算是江湖中人,但因其一贯品行不佳,且又与官府关系暧昧,因此,那些江湖上的侠义之士,或真或假,谁都不愿意与他有什么瓜葛,甚至还有人把他看作江湖败类意欲除之:而铁氏兄弟与肖云峰之间,尽管平时来往也不是很多,但因各自在江湖上的名声都不错,有点“惺惺惜惺惺,好汉敬好汉”的味道,更何况两家同处一隅,相距不过两百余里,相互之间也都多少免不了彼此的照应。所以双方应该算是不错的朋友,特别是像在对付陈青之类的行动上,他们能很容易的结成了“统一战线”,也是很自然的事。

“铁庄主进陈家庄不会是来跟‘毒魔’叙旧的吧?”肖云峰狡黠地问。

铁雄反诘道:“我猜肖寨主光临这里,肯定是来跟陈青结亲的——我可听说他有个挺不错的妹妹……”

“呸!谁要跟他们家人结亲,那养了孩子准没屁眼儿!”

“说实话,肖寨主,铁某真得多谢寨主方才对在下的帮忙。”

“自家弟兄谢什么谢,再说我还占了你便宜了呢……”

两人笑了一番后,肖云峰道:“说正经的,二当家的,怎么那么巧我们会在这儿碰上?”

于是,铁雄把他们兄弟盗宝以及和霞儿姑娘相遇的经过简要地跟肖云讲述了一遍。

肖云峰道:“二庄主,如此说来,上次我和阿木到柳林谷拜访,两位哥哥可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唉,都怨我兄弟鬼迷心窍,要不三位少侠也不会有今日之祸……肖寨主放心,既然事情是因我们弟兄引起的,那我们就是搭上性命也得想法把他们救出去!”

一听铁氏兄弟也是为救神鼠他们而来,肖云峰当时兴奋得一拍铁雄的屁股:“两位哥哥来的太是时候了啦……”没想到这一高兴,忘了自己刚才的恶作剧,这一巴掌下去,当时疼得铁雄捂着屁股在原地直转圈儿。

片刻,铁雄忽然问肖云峰道:“肖寨主,你是怎么和这几个孩子……”

肖云峰猜出铁雄要问什么,于是截住他的话茬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以后慢慢告诉你……”说罢,他拉起铁雄就走,“二哥,今天有你们兄弟在,那咱们今天的营救计划就算成了一大半儿!”

肖云峰为什么见到铁氏兄弟如此兴奋?原来,那陈青抓住了霞儿和阿木以后,便把他们和莫尔斯一同囚进了后院的一个大铁囚笼中。说是囚笼,其实就是一个大铁箱子,上面有一溜儿连猫都钻不进去的小洞,靠它通风和观察里边人的情况。这个大铁家伙打造得十分精巧,看上去就像是用生铁浇铸而成。不管里边儿还是外边儿,不知道机关想打开这家伙那比登天还难。也不知陈青这家伙从哪里请来的世外高人,为他设计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那陈青对这大铁家伙的保险能力深信不疑,甚至在囚笼旁边连一个看守都没有!只可惜肖云峰在这铁家伙跟前上下左右地“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一点儿门道儿来。

要是能弄到解药想法让里边的人醒过来就好了——肖云峰心里想——听说这几个小家伙儿手里的兵刃都是神器,要弄开这个铁家伙应该不成问题,因为当时他亲眼看见霞儿被抬进箱子时,身上还背着刚刚找回来的那两把剑……

自己的人马已成鸟兽散,面对这关人的大铁家伙他又是一筹莫展……肖云峰已经对今天的救人计划不报任何希望了。就在他正准备撤出陈家庄时,铁氏兄弟的出现,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第一,大爷铁英是江湖上有名的摆弄机关消息儿的高手,打开这大铁箱子应该有一定的把握;第二,二庄主铁雄是天下第一缩骨奇才,铁箱子上的通气孔也许挡不住他;肖云峰知道铁氏兄弟不止一次的光顾过陈家庄,他们手里肯定有陈青**雷的解药!万一铁英打不开这个大家伙,那就让铁雄带着解药进入铁囚笼中,只要救醒了里边的人,那一切问题就算解决了!

陈青那么精明为什么就没理会霞儿身上的东西呢?是一时疏忽还是不贪此道?

其实都不是,陈青并不是不想得到这三件宝物。但是这家伙心里十分清楚,小妖人身上的这三件东西江湖上尽人皆知,自己要把这三小家伙儿献给皇上,能留得住这三件宝贝吗?弄不好皇上老子一翻脸,再给他定个“欺君之罪”什么的,那不鸡飞蛋打了吗?所以他这才不得不忍痛割爱,连人带东西一块装进了铁囚笼中,也免得放在外边不保险——没准儿到时候皇上一高兴,赏我个一件两件的也未可知啊!

铁氏兄弟和肖云峰经过简短商议后,决定由肖云峰在府外鼓动手下制造混乱以吸引陈青的注意力,铁氏兄弟则趁机进入陈府去对付关孩子们的那个大铁家伙。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尽管肖云峰那边为造声势伤了不少弟兄,铁氏兄弟这里却是丝毫没有进展。不但铁英这位专门研究机关消息儿的“专家”现了眼,就连铁雄这个缩骨高手也未能进入大铁笼子。虽说铁雄在江湖上号称是“变形金刚”,但他毕竟是个人,空间太小了照样无能为力。

怎么办?眼看三更已过,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那今天的一切努力可就都白费了,天一亮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一夜,陈青那家伙这心里就别提有多自在啦!都过了半夜了,他还是没有一点睡意。这倒不是外边的吵闹让他睡不着,实在是老天爷给他安排的这个“精彩未来”太令人振奋了!此刻,这家伙的脑海里闪过的无不是宫殿、官印、金钱还有美女……

一想到美女,陈青的神经愈发亢奋到了极点,而且这家伙很自然的便想到了霞儿姑娘:我怎么把这小宝贝儿给装笼子里了,要不然现在……陈青情不自禁地巴嗒巴嗒嘴儿。

说实话,那小妖女生得真美!不过就是有点儿太嫩了。

“咳,嫩点儿有什么呀,有时候酸杏子吃起来会更有味道!”——陈青的心里有一个声

音在怂恿。

对,这话我爱听!

陈青附和着自己的心声,抬腿刚要往外走,忽然,仿佛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不行,这三个小家伙儿可是要献给皇上的……”

还是先前那个声音:“咳,献给皇上怎么啦,又不是送去给他作妃子,别人碰不得;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想吃酸的就别怕‘倒牙’”!

看见陈青深更半夜的来到了铁笼子旁,躲在暗处的铁氏兄弟当时恨得牙根疼!他们清楚这小子是来干什么的……这样也好,只要这小子把大铁笼子一打开……

铁英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铁雄手里的暗器也已蓄势待发!

古人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现代人的辩证法也讲究好事坏事是可以互相转化的。眼下的情况正是这样一种“祸福倚伏”的辩证关系:陈青这家伙要不是一时兴起对霞儿姑娘起了歹心,那铁氏兄弟还就真的拿面前的这个大铁家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在陈青的手伸向铁囚笼的那一瞬间,外边娄兵的又一阵吵闹声令这家伙心中一动:情况有些不大对头!会不会……他忽然警觉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铁氏兄弟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狗东西,快动手呀,快点儿打开那铁笼子……

不错,陈青是个色狼,但他却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色狼——他那只伸向铁囚笼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来:大爷我要玩姑娘那还不有的是,干嘛冒这份险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真要是因为玩这个小妖女坏了事,我非后悔一辈子不可……对,不能开!这深更半夜的说什么也不能贸然打开这铁囚笼!再者说,这颗“小酸杏儿”早晚还不都是我嘴里的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这么个地方,黑灯瞎火的囫囵吞枣儿,也没什么情趣……这越是美的东西,越是需要“品”,慢慢地品……慢慢地咀嚼……享受……

看到陈青把手又缩了回来,躲在暗处的铁氏兄弟当时这个泄气就别提了。铁雄抬手就要发暗器撂倒陈青,被铁英伸手拦住。铁英十分了解陈青这家伙,即便他们兄弟现在出手拿住他,他也绝不会为他们打开这个铁囚笼,再说,万一出手失利,那样对小恩公他们来说也许会更麻烦。

从后院回来,陈青挟着一个年龄和霞儿差不多的侍女进了自己的房间。

闹腾了大半夜,娄兵们累了,再没有精神闹了,陈家庄一下儿显得安静了许多。

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失败,末了儿,铁雄自告奋勇,准备走一招儿进笼救人的险棋。

铁雄的计划是这样的,由他先服下解药,再把足够的解药藏于发髻之中,然后佯装进陈青的房间行窃。那铁雄是江湖有名的“盗侠”,在官府的“黑名单”上也是“身价不菲”。被抓后,陈青肯定会把他也关入铁笼中,一起解去官府缴功请赏。只要铁雄能进到铁囚笼中,那事情就好办了。铁英和肖云则留在这里等待时机。

“老爷!老爷——!抓到一个偷东西的小叫花子!”

“混账!抓个叫花子你咋呼什么?”陈青放开怀中的小侍女冲门外报事的吼道。

“他……他说是老爷的亲戚”

“亲戚?我什么亲戚?”

“他说是您的贼爹”

“混蛋!”陈青抓起身边的茶壶朝门口砸了过去。

陈青心里这个气呀!也不知这是哪个没心没肺的家丁,真该叫人抽他几个大嘴巴……陈青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翻过身来重新扑向身边的侍女……

——得,人家没理这个茬儿,看来铁二庄主这计划要泡汤。

守夜的庄丁挨了陈青的骂,心里憋气带窝火,一下台阶正好儿让被捆在那儿的铁雄给绊了个“狗吃屎”。庄丁的气正没地方撒呢!他气呼呼地抓起铁雄,来到院墙边一扬手,就像扔包袱似的把铁二爷给扔出了墙外。好嘛,这下儿比刚才官兵摔的那下儿还要厉害,铁雄疼得趴在地上都快爬不起来了,就连骂街的劲儿都没有了。

唉,要说这事有时真的就邪了门儿了,你越想惹出点事儿来不是?他偏偏就不出事儿!铁雄心里又是着急,又是生气:行,好你个陈青老小子,不搭理你铁二爷是吧?好咧,那今儿咱们谁也别想好好儿睡觉!

铁雄施展柔功缩骨术脱出绳索,重新钻回了陈府。

“老爷!老爷——!”

又一阵急促的喊声把陈青吓得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又怎么啦?!”

“一个小叫花子非要闯进您的卧房,我们快拦不住了!”

“一群废物,把他扔街上喂狗!”

“他说他真的是您的亲戚,我们怕……”

“你们这帮狗奴才!扔出去,扔出去,他就是我亲爹也给我扔出去——!”

陈青嚎叫着一头扎在床上……天哪!我怎么养了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铁雄这回可惨了,让人家给四脚步朝天吊在了大街上,肚皮离地一尺——看来真是要把这位铁二庄主喂狗。

没关系,这对铁二爷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儿。庄丁一走,铁雄故伎重演摆脱束缚,再次出现在了陈府的“敏感地带”。

“老爷!老爷——!”

喊声再一次惊扰了陈青的美事,不过这回不是家丁喊的,而是铁雄自己喊的。铁二爷已经等不得庄丁来抓,自己直接闯进了陈青的房门。

“又是我什么亲戚呀?!”陈青气得滚下床来,发疯似的吼道。

铁雄答道:“这回是你的贼爷爷!”

“呸!”

陈青顾不得穿衣服,抬手照铁雄就是一剑!铁雄身子一缩“咕噜噜”滚出老远,被随后赶过来的几个家丁给按在了地上。

陈青一见,二话不说,迈步上前举剑就刺,吓得铁雄连喊带嚷嚷:“哎……别动手,别动手!我说陈青,你先看看我是谁!要论身价,二爷不比那几个小妖人便宜,你一剑剁了是不是有点儿太浪费啦……”

陈青提灯一照,冷笑道:“我说今天家里怎么三番两次地唱起了贼戏,原来还真是贼祖宗来了……我说铁二庄主,怎么来寒舍也不提早打声招呼啊……我最看不上你们这些作贼的,干什么都讲偷偷摸摸,真是‘是狗改不了吃屎’!”

“行了,陈青,别在二爷面前耍贫嘴了,今天落你姓陈的手里,我也没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二爷我不想现在就死,你干脆把我也装那笼子里,赶明往官府这么一送,你发一笔小财,我也能苟且几日!”

“怎么着,二庄主也想进我那东西里去玩玩儿?”

“嗯,在下想见识见识”

陈青又是一声冷笑道:“铁雄,我告诉你,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耍个小聪明儿。”陈青说着长剑一抖,挑开了铁雄的发髻。头发一散,藏在里边的解药一下子滚了出来。“铁雄,你以为你带了解药进去就能把那几个小家伙儿带走吗?告诉你吧,我的二庄主,自从你盗走我的解药以后,老爷我已经把配方改了,你手里的解药已经没用了。”陈青得意地把剑压在铁雄的脖子上戏谑道:“我知道你们弟兄值银子,而且我敢肯定此刻你大哥正在我的后院琢磨我那大铁家伙的机关呢……不用急,一会儿我会让你们到那里边去玩个够。不过眼下咱们得先去告诉铁大庄主一声,别让他再费心了,我那宝贝的机磁他永远也打不开。”

铁雄此刻的心情可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来没办过这么现眼的事呢!

——我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这不自己给自己下套儿吗……

铁雄表面上装得垂头丧气样子,趁陈青一个没注意,突然挣脱身边的家丁,蹦起来一脚踢飞了陈青手中的宝剑,随后他身体顺势一纵,窜出去足有一丈多远。哪知道他快,那陈青比他还快。还没等铁雄落地,一颗**雷已在他面前爆炸。铁雄当时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鹌鹑,“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连一声都没吭。

看来陈青的话果然不假,铁二爷吃的解药还真没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