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后,文父去挂号,妈妈就陪晓文在一边等着。挂完号,文父先去上班,母女俩到妇科。和女儿上楼的时候,妈妈心里思潮起伏,想想这个小县城就几十万人口,他们一直生活在这里,走在大街上到处能碰到熟人,万一在医院里碰到,该怎么说呢?
刚想着,抬头间,就看到晓文的堂伯母正从楼上下来。她乍一看见晓文,差点没认出来,又看到文母,就大声喊道:“弟妹,是你啊!文文也回来了,谁去看病?”
文母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她心里尴尬,于是干咳了几声,说:“我这两天不舒服,刚好晓文也要去做个检查,就一道来了。”她急欲转换话题,灵机一动,说:“你看好了吗?如果看好了,能不能帮我把上次给你的布料早点剪裁了。这不,我正急着穿呢!”
晓文和伯母打了个招呼,堂伯母却不理会文母的话,而是看着晓文的脸,说:“文文啊,你脸色不好,反正我也好了,又难得见你回来,索性陪你们再上楼一趟。”
文母着急,可又无计可施。三个女人上了楼,往妇科的方向走。晓文心想:妈妈希望我把孩子拿掉,就是为了面子。索性我就说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再不能拿面子来劝说我。
她这样想着,就看着堂伯母说:“伯母,我怀孕了,回来休产假。今天来医院做产检!“
文母和堂伯母同时说:“文文?”晓文笑着说:“我在上海结婚了,领了证,因为没房,所以没办酒席。我们有了孩子,所以先领证。爸爸妈妈他们也昨天才知道!”
堂伯母瞪大了眼睛,看看晓文,又看看文母,结结巴巴的说:“这……是好事啊!孩子几个月了?”
这时护士在叫晓文的号,三个女人又站起来,走进医生的房间。因为是小县城,医生倒和蔼,问了一些问题,给晓文做了血压测试。最后说:“胎儿一切正常,大人要主意营养。你的血压偏低,回去补补吧!多吃点鸡蛋和蔬菜,注意营养均衡;保持心情愉快。”
当她们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文母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堂伯母说:“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们了!”
堂伯母见她神色,仿佛对晓文的事不满意,想想换成自己女儿忽然回来,说已经怀孕结婚,也会不满意,因此表面上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啊!我先走了,你的那块布料马上就好。”
文母看着她离开,见女儿在旁边走着,默不作声,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生气,可是女儿既然决定,做母亲的还能说些什么?可心里却非常不舒服,想着自己的老脸如何面对街坊邻居;想着如何替女儿挽回未婚先孕的名声;又想着女儿未来的婚姻大事如何是好?
晓文知道妈妈怪罪,可事已至此,她也无路可退。她回老家的理由既是结婚,再不能回去找钟杨;现在自己怀孕的事也已告诉伯母,她知道不用到晚上,所有的在这个县城的亲戚都会知道此事。
文母到家后,心情烦躁,独自在客厅里坐着长吁短叹。到了中午,文父回来知道此事,心里怪责女儿,可毕竟骨肉亲情,女儿又从小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于是只得想着怎样圆谎为家里挽回面子。
两老相对而坐,心里苦恼。文母忽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老头子,你还记得我有个娘家表姐,她儿子叫许勇军,前几年参军,后来上了军校,现在好像在上海什么部队当队长?”
文父‘嗯’了一声,说:“是有这么个侄子,可是他能帮什么忙?”
文母有些高兴的说:“他比文文大一岁,我前几年在娘家见过他,长得不高,可挺精神的。你说……”文母停顿了下来,看着文父继续说:“他现在也没结婚,假如他能娶文文,那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吗?”
文父看着妻子,担忧的说:“这没感情怎么结婚啊!而且我听说他才高中毕业,虽然后来上了军校,可怎比得上文文是正规的重点大学毕业。再说了,人家也不会答应当别人孩子的爸爸啊!”
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事的操作性实在不强。可是文母很不死心,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她又低头想了想,说:“假如我们就跟街坊邻居和这里的亲戚讲,他是文文的老公,因为在部队里,不能回家,你看这样说得过去吗?”
文父想了想,觉得这个倒可以尝试一下,再一想,又觉得有问题,因此说:“总不能一直不出现吧!比如文文生小孩,他怎么在部队里,也总有休假啊!”
文母喃喃自语,说:“假如他肯帮忙说谎,就好了!”
文父吃好中饭上班去了,文母又坐在家里想了半天。晓文在房间里隐隐约约听到父母的谈话,知道他们的心思。她知道这个小县城不像上海这种大都市,一个人来了,又走了,不会泛起半点涟漪;而且在这里,传统的价值观始终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如果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又被那个男人抛弃,恐怕这辈子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成为他们或鄙视或茶余饭后的对象。她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对这些都可以不顾忌;可是父母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丢不起这张老脸!
文母又想了半天,终于决定尝试这个主意。她在吃饭的时候说:“我打算吃完饭后和表姐打个电话,想让他们帮个忙。晓文,不要怪妈妈,我们实在没办法啊!如果被别人知道真相,你让我怎么在广场那里摆摊啊!我们这老脸都没法搁啊。”
晓文说:“妈妈,对不起。只要我能生下孩子,你就试一试吧,但是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
文母于是打电话给她的娘家表姐。她在娘家的时候和这个表姐关系很好,只是姐妹两人各自出嫁后,两家相距一百多公里的路,来往就很少了。表阿姨听了晓文的事,在电话里非常气愤,说:“怎么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呢?要那个男人负责,如果不负责,也要拿钱来摆平这事。我们不是随便被他欺负的!”
文母只能在一边叹气,说:“他在上海,这么远,让我们到哪去找他啊!而且文文又什么都不说,她铁定了要生这小孩。我有什么办法啊!”
表阿姨听了,想想也有道理,但还是说:“老妹子啊,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生。一个女孩子家没结婚就带个小孩,将来这婚姻大事怎么办?再说了,邻居街坊知道了,这文文怎么活啊!这种事,不好听啊!”
文母听到这里,接着就说:“老姐啊,我就是为了这事来求你帮忙的。你看勇军一直在外面当兵,又很少回家。他离我们这里远,又从来没有来过。我想跟这里的亲戚和邻居说勇军是文文在上海的对象,在部队里不能常回家。到时候,如果他回家探亲,也来我家住几天,别人知道了也不好说什么。你看这样好吗?就是麻烦你们了!”
表阿姨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因为儿子还没有结婚,虽然两家隔的远,可万一有什么流言传到自家这边,以后娶媳妇可麻烦了。但是文母这里的忙也不能不帮,既然她都提了,也总得一起想想办法。因此,她说:“老妹子啊,这事我得和勇军商量一下,看看他怎么说。如果他说没问题,那我们先这么办,你看好吗?”
文母看到希望,连声说:“好的,那你赶快给勇军打个电话吧!”
§亲爱的读者,如果看着还可以,请给推荐票吧,谢谢哦§
§亲爱的读者,如果看着还可以,请给推荐票吧,谢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