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文到家的时候,快十二点半了,阿阳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他见晓文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曾经说过不玩游戏到深夜的。同时又有些不高兴,他见晓文脸色绯红,呼吸之间能闻到酒味,于是问道:“怎么这么晚阿,和谁去玩了?我给你发短消息也不回。”晓文有些理亏,因此故作轻松的说:“是公司里的同事辞职了,请我们几个要好的吃饭唱歌,喝了点酒。”阿阳边关电脑,边说:“哦,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啊?跳槽到哪儿了?”晓文不好回答,因此边脱了外套,边说:“好累啊。不说这些了!”
阿阳因为心里别扭,又追问着说:“是不是男同事阿!”
晓文没有办法,只得面对着阿阳,笑着说:“总之呢,一起去唱歌的人里没有男性!”她说完这些,心里却为自己一再说谎感觉不安。
阿阳听了,也笑了,说:“我是关心你阿,现在这世道乱了。怕有不良男性诱拐纯情少女阿!”
晓文怕阿阳再追问今晚聚会的事,一边说着“累”,一边进卫生间洗漱起来。阿阳也不再说什么,自己先躲被窝里酝酿感情。晓文换好睡衣,躺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阿阳已是热情难耐了。晓文不好拒绝,可又觉得深深的负罪感,因为当阿阳全身心的投入时,她却想着另一个男人。
晓文的脑海中不禁闪出这样的问题:“我该离开阿阳吗?”
再说钟杨回自己的住处后,内心里也困惑。他觉得自己把晓文和瑶瑶混淆了:当他想起瑶瑶的时候,他总会想到晓文;而当他回想和晓文在一起的时候,又总觉得他是和瑶瑶度过的。他和晓文在一起的方式是他曾经在梦里想过很多次的应该和瑶瑶共度的方式。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他只爱瑶瑶一个女孩,他怕自己去伤害别人,也怕再一次被别人伤害。因此到了白天的时候,他开始努力工作来淡化自己想和晓文再见面的冲动;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会尽量回父母那里减少自己独处的时间。
他一忙就又是半个月过去了,那天天气很好,快到傍晚的时候他自己开车到市中心去办点事,谁知办事的地方刚好就在晓文公司附近。处理完公事,看了一下时间,快6点钟了,刚好就是下班的时间。也不知怎么了,不假思索就拿了手机给晓文打电话。当他听到“嘟嘟”的振铃声时,有少许的懊恼,刚想掐了,就听到晓文在电话那头说:“你好,是钟杨吗?”他只得说:“是的!”
晓文接到他的电话,总是很高兴,但是她不想让钟杨感觉出来。因此她说:“你最近忙吗?”钟杨有些迟疑,但是他没有控制自己的冲动,说:“有些忙,刚好在你公司附近办事。可以请你吃饭吗?”
钟杨好多天没和晓文联系,她不好意思主动联系他,可心里却非常想念。虽然她也为阿阳的负罪感而努力压制自己的思念,可是当今天钟杨给她电话的时候,这种压制一瞬间就被击碎了。她几乎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钟杨的邀请,打完电话,她有些觉得对不起阿阳,可终究无法敌过想见钟杨的念头。
钟杨像前两次那样到楼下接她,他们吃完饭又到滨江大道上喝露天咖啡。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不多,聊天的内容也无非是工作和生活琐事。可是晓文却觉得和钟杨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那么幸福,令她陶醉。
就这样,钟杨总会在间隔十几天约晓文吃饭,喝咖啡,去酒吧,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提起瑶瑶,又好像在一起的时候总时时有瑶瑶的影子。他们的关系仅止于普通朋友,可好像又比普通朋友更深一些。和晓文在一起的时候,钟杨永远都是体贴又彬彬有礼的,这令晓文觉得快乐和轻松。同样因为和钟杨比较纯粹的朋友关系,虽然她每次会对阿阳说谎,但是没有特别想过是否应该和阿阳分手。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几个月,一直到夏天。那天是钟杨从南方一个城市出差回来的第一天,他们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乍一见面,两人都觉得特别高兴。白天的时候天气炎热,可到了晚上却凉风袭人,钟杨一时兴起开了车到新建的阳山港海边,找了个堤岸停车,两人就在岸上坐着聊天。
晓文发现钟杨第一次离自己坐的那么近,有些心慌意乱,她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周围的环境里。海边的晚风夹杂着丝丝腥色的咸味,吹着她的裙摆“簌簌”轻响,周围没有人声,只传来遥远的汽笛声,她有些陶醉在这样的夜色中,因此话就说的少了。钟杨见她沉默好久,就侧脸看她,见她痴痴的看着远方,不禁多看了她一会儿。他细细打量晓文的五官,感觉她的每个部位都特别柔和。她的眼睛婉转,鼻梁挺而纤细衬着小巧的鼻尖,嘴唇圆润,下巴尖尖的。头发直而柔软,随着夜风轻轻飘着。当他这么看着的时候,心里有些冲动,因此就打破沉默对晓文说:“阿阳他最近好吗?”
这个时候,晓文最不愿想起的就是阿阳,他总让自己有负罪感。晓文也侧过脸来,看着钟杨的眼睛,仿佛想知道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可是阿阳毕竟不是她可以逃避的!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我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认识阿阳了,那时候我们都在找工作,因此就多了些共同话题。阿阳他一直很照顾我,每次我换住的地方,他总会帮忙搬家。”
晓文停下来,看到钟杨疑惑的表情,又解释说:“我不像你,家就在里。我是租的房子,找到新工作时就会把家搬到上班方便的地方。阿阳也是这样的!”
钟杨虽然没有自己搬过家,但是在国外生活过,因此就理解了。他看着晓文笑了笑,说:“我在国外也是租的房子,只是没有换过地方。”
晓文看着远方,有些伤感,但她接着说:“我很害怕孤独,因为总在孤独的时候想起瑶瑶。阿阳他一直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他也爱我,所以我们就生活在一起。”
说起瑶瑶,晓文又一次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仿佛又看见了躺在铁轨上的瑶瑶。钟杨也很伤感,可是他已经习惯了在伤感中怀念瑶瑶。他见晓文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因此拿出纸巾递给她。晓文稍稍安静下来,看着钟杨,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转过身来,倚在钟杨的肩上说:“我总觉得自己在利用阿阳的真情!”钟杨抱着晓文,觉得自己抱了瑶瑶般,就低下头来吻她的脸,然后是嘴唇。
晓文没有抗拒,他们亲吻了很久,直到静心下来,意识到对方是谁。钟杨看着晓文尚带着泪痕的脸,有些尴尬。晓文也不知说些什么,就这样彼此沉默了好久,直到晓文说:“我们回去好吗?”
钟杨开了车,一路无话。快到市区的时候,他说:“晓文……。”他本想说“我感觉阿阳是爱你的”,可话到嘴边又吐了回去。晓文见他吞吐,没有追问,心里想着自己真的太对不起阿阳了。她该如何面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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