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爱,那么难(2)
作者:语嫣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18

没有艾米的办公室显的格外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袁大头杀鸡儆猴的效果。

这两天竞标到一个大项目,无论是策划、设计、外联还是施工都忙的人仰马翻。袁大头看到我们欣欣向荣的工作状况,成天得意的裂着他的血盆大口在公司里左右晃悠。这血盆大口的说法是出自于艾米,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的比较下作,所以不提也罢。只是袁大头的这种笑容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艾米,袁大头在这儿春风得意,却不知道艾米现在怎么样了。

艾米走也有些日子了,她的等着瞧一直没有兑现,我想她也只是吓唬吓唬我罢了,毕竟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仍旧对她那句狠话梗梗于怀。

那天把佰荷的号码给了易伟达后,就再也没有老易的消息,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这些日子偶尔跟桑丽通一下电话,自那天从雕刻时光出来后,我们就再也不谈关于老易或者是杜伟的事。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桑丽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我们仍旧回不到之前的那种状态。杜伟的妻子还在深圳,所以他仍然只是偶尔拜访一下他的金丝鸟笼,而对于这种生活,我竟然可耻的习惯了。只是常常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袁大头对我的倚重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毕竟没有哪位我这个年龄的女性可以成天加班而不需要经常赴约的。有一次,他竟然很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肖妍,我还是没有看错你。”我扑噗笑了,我当然知道他是有所指的。

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一直在中央空调房里来来往往的我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美丽打电话给我,问我跟桑丽怎么这么久不光顾她那里的时候,我才发现整整一个五月都过去了。我突然不知所谓的想念起“零伍酒肆”来,便给桑丽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晚上在零伍酒肆见。小姑娘得到这个邀请特异常兴奋,仿佛从前的桑丽又回来了。

零伍酒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我们到的早了些,所以较往常要来的平静,我跟桑丽是一块儿走进零伍酒肆的,美丽远远的看到我们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握着我们的手激动的不行。

很久没有过来了,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齐腰的长发剪成了齐耳的碎发,少了几分的妖娆,却多了许多干练。说起来美丽也真不容易,余凯伤养好后就飞回福州了,把美丽一个人丢在这儿操持大局。虽然我知道美丽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敢说敢做的角儿,但毕竟是一女孩儿,一个人在深圳,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也难怪她见着我们这么激动。看看美丽的兴奋,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打小没少受余凯他们兄妹俩的照顾,从前无论他们家做的什么好吃的,美丽跟余凯总要偷偷的揣出来跟我分享,余伯伯也没少照顾我们家,否则我爸这会儿可能还在外面逃难,可是美丽她们兄妹俩从来都没有指着我帮他们做点什么,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抚着美丽的短发说:“小丫头,长大了哈!”美丽嘻嘻的笑着打掉我的手,说:“从来大家都说我比你大好不好。”美丽掉过头的时候,我却看到霓虹灯里她较平常闪亮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美丽也有了一些改变。

阿BEN在吧台手舞足蹈的调着他的新式鸡尾酒,一看到我们就大声唤着桑丽的名字,招呼我们过去。美丽看见了,就说:“你们过去吧,阿BEN又要显了。”

我们朝吧台走过去,一个坐在吧台上的人掉过头来看我们,竟然是毕开。毕开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惊讶,首先是他瘦了许多,以致于我没有认出他的背影;再者是我一直以为他从前是因为我才在零伍酒肆出现的,那么现在,我就不知道他仍在这儿是为了什么了;最后是他手里的酒是,梦幻。

我的步伐明显的顿了一下,桑丽也发现了,跟着我举足不前。我侧过脸跟桑丽笑了一下,然后跟毕开打招呼。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叫过毕开他的名字了,当毕开两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很平静了,sayforever的年代真的离我们太远了。听到我叫他的名字,毕开尴尬的笑笑,说:“你们也来啦。”

我跟桑丽一左一右的在毕开的身侧坐了下来,阿BEN一见到桑丽来,就上蹿下跳的把他的那点子看家本领摆弄的像模像样的,嘴里还不停着,把桑丽逗的咯咯笑。我跟毕开一直没说话,看着他们的表演。突然毕开说:“妍…肖妍,我们能聊一下么?”

“嗯。”我点头,跳跳糖还在我的嘴里兴奋着,我也让阿BEN给了我一杯“梦幻”。

“我们到那边去吧!”毕开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冲我使了使眼色,我一下明白过来,他不想让桑丽听见。就这么个小动作,似乎都被桑丽发现了,我们端着酒杯走开的时候,桑丽停止了她的笑声。我突然明白,原来桑丽的笑,有很大成份都是装出来的。

我跟毕开在后面的小桌子上坐了下来,整个酒吧也就这里比较安静些了,只是另人讪笑的是毕开身后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副伊洛斯(传说中的爱神)的画像。毕开也许并没有注意到这幅画,他一坐下来就压低声音跟我说:“你知道桑丽的事儿吗?”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毕开这么逗,在酒吧说话还压着声音。

“知道,”我笑,“也不用弄的跟特务接头似的吧!”

毕开听到我那么说话,也放松了一些。只是我原来以为毕开只是要跟我说桑丽跟易伟达谈恋爱,后来老易又受佰荷引诱,移情到佰荷身上这件事,所以我并没有发现出多大的兴趣,但我却也不忍阻止他说下去。毕开一向是不大爱说话的人,对别人的事一般都本着不闻不问的心态,他之所以找我说这个事的,也是出于关心我的朋友的心态。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打击他。可我也没想到,他说出的话,比我想像的要严重的多,听完他的话,我才算明白佰荷为什么百般的逃避老易,也明白老易为什么拿到了佰荷的新号码却也没有打电话给我道谢。

毕开给我爆了一个惊人的内幕,就是易伟达是佰荷的亲生父亲。这个消息一下把我打蒙了,这个巧合真的太令我难以接受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佰荷的背景,连毕开都不知道。在深圳,来往的人不知道对方背景是一件太正常的事儿,我想如果桑丽没有替我报复佰荷,如果佰荷不因为报复桑丽而找上易伟达,那么有些事情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明朗,可谁又知道呢?万事皆有可能啊!

毕开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并没有太凝重,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佰荷挺可怜。深爱的人不爱自己,想要报复一个人却遭遇了自己的父亲。佰荷没有说老易怎么认出佰荷的,但毕开说肯定是因为佰荷胸前那一块蝶形的胎记。毕开说那块胎记形状虽然不是很规则,但却很生动。说到这里的时候,毕开突然打住了,我以为是他在我面前说佰荷这么**的东西不好意思,抬头却看他直愣愣的眼神跳过我往前直直的望着,我回过头来,桑丽竟然站在我的身后,也是同样的直直的望着,我不知道她是望着毕开开合的嘴还是望着毕开后面的那幅伊洛斯。我们仨个都呆了,但这样的时间只持续了几秒,后来桑丽莫名的笑了,笑着笑着便有了哭的意味。她的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上,她问我:“肖妍,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好笑,我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老易竟然糜败到这种程度。”我起身把桑丽扶到椅子上,桑丽还是笑,笑着笑着就把头埋进臂弯里呜呜的哭了,依稀听到她含混的词,这样的男人,我怎么都爱呢?毕开像是一个被放掉气的气球瘫在椅子上,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让我伤心欲绝。

人哪,往往太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正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却深深的伤害了身边最无辜的人。

夜生活已经开始了,零伍酒肆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到处晃动着茫然失措、纵情欢愉的脸,我扶着桑丽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闪烁的灯光下,美丽似乎在若有所思的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