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出差。大西北特别冷要多备点冬衣。”
哭完后,我就重回公司上班,并且马上找到袁大头,把之前一直没有人愿意出的那趟差接了下来。
“经理,我跟你去吗?太好了!”
“你去准备一下相关资料。”
“好,立刻、马上。”柳月调皮的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看着她年轻的脸宠,雀跃的神情,禁不住问:“小柳,你多大了?”
“24。”
我挥了挥手说:“去准备吧!”
二十四,我刚刚过去的年龄。可为什么我就觉得自己比别人要苍老上许多呢?
桑丽曾给我的点评是:庸人自扰
也许,我想。
我给家里打电话,妈妈太细心,我怕回家让她看出端倪。
“妍妍,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啊!”
“妈,对不起啊!今年回不了家了,领导派我出差。”
“怎么过年还出差啊!你们领导怎么能这样啊!我跟他说说去。”
“不要啊!妈,我就不刚提拔的嘛!我想表现一下啦!”
“表现,表现就连家都不要啦!”我看老妈的气要上来了,急忙找借口
“我不也是想让你脸上有光嘛!妈,要开会了,我不说了啊!一有时间我就回家啊!”
“哎,妍妍,等一下。”
“妈,我挂了啊!”
挂掉电话,我心里酸的不明所以。
都说受了伤后,家是最后的港湾,可是妈妈,你告诉我我这样怎么回家。
我也只有在大家都不愿意出差的时候,把任务顶下来了。
飞机在咸阳机场降落后,我开机要与客户联系。一打开手机,信息就不断的进来。我知道是杜伟的,我不愿意看。看他那些替自己解释的说辞吗?结局都是定了的了,何必为自己的付出找理由呢?
跟客户接通电话,对方告诉我接我们的车已经出发好一会儿了,估计快要到了。我跟柳月便下飞机领行李去了。
北方的冬天真冷啊!虽然我们都自以为做足了准备,但走出机场大厅时,还是忍不住在打哆嗦。我看着柳月紧裹紧大衣,缩着脖子的样子。禁不住问她
“小柳,你知道咱们这次出来,可能过年都回不去了吗?”
“我知道的呀!”
“那你干嘛还那么乐意跟我出来,不想家么?”
“肖妍姐,在外头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其实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单纯、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孩会是没有见过自己母亲的。我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时,恰好客户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
我拍了拍柳月的肩。
柳月用眼神告诉我,没关系。
看着柳月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不禁有些酸。
不知道是不是全中国普通酒店的装修都是那么的相似。走进如家的时候,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如果时光倒回到九个月前,那么走在我身边的便是杜伟。这个点,我们是正要出去呢?还是已经回来了。我仿佛仍旧看到他那被明亮的灯光照的很模糊的颀长影子。
“肖妍姐,怎么了?”办完登记手续过来的柳月看到我怔怔的站在那儿。
我甩了甩头,把杜伟的影子甩掉。
“没什么,”我吸了下鼻子,“有点冷。我们上去吧!”
我拒绝了客户的接风,我怕低落的情绪会让我失却谈话的能力。
才进房间,手机便拼命的叫起来了,还是杜伟。
我掐了。
“肖妍姐,怎么不接电话呀?”柳絮一边往柜里挂衣服一边疑惑的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没作声。
这些天杜伟打了无数次电话,我一次都没接。
我不知道他要跟我说什么,解释吗?可是那些都是事实啊!
我也不知道我要跟他说什么,说你别再骗我了?说那样的话的时候,我会比他更伤心的。好不容易那么凑巧,有那么及时的机会让我躲到西安来,我能再去接他的电话么?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在茂业时他为什么仍然能够笑着继续往我所在的方向走过来。我不知道他有多深的城府,难道他认定我会逃跑吗?我真是太懦弱了,所以才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就是那么一个人,我还惦记他的什么呢?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我拿起来正准备掐,却发现是余凯的。
我才喂了一声,对方就着急忙慌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妍妍,你跑哪儿去了呀!你妈今天打电话给我,让我要把你押回去呢?我打你电话老关机!”
“我在西安呢?你怎么押啊!这老太太也真是的,我不都跟她说我要出差了吗?”
“好好的年不回家过,你跑那儿去干嘛!不冻死你就见鬼了!”
“别咒我好不好。”
“妍妍,你肯定有事儿。我知道!”
“我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我妈老夸你,所以我想好好干以后把你比下去嘛!”我故意把声音提高几度,不想让他听出我的情绪。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高不高兴我还能不知道吗?妍妍,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毕开,那小子,我今天一定……”
“余凯,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了。”
“哎~~”
“别这样,余凯。我其实挺好的!”
“那好吧,你要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嗯,好!”
我没想到这厢我跟余凯挂了电话,那厢他会马上跑去找桑丽。更没想到桑丽昨天从我家离开就直接冲进杜伟的办公室,给了他一个嘴巴。也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桑丽会说那句粗口。
这一整晚,我都没法入睡。柳月给我们叫的外卖,我也只是应付的拨拉了几下。总以为只要逃离那个城市,就会让自己的时间好过一点,却没想到这里会让我想到更多,我们之间的更多。我们曾经握着话筒聊球赛,曾经大街小巷的吃烤羊肉串,曾经……我突然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甚至于他的那个故事。
这种怀疑让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