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杰一如既往地忙碌,我正好空出时间陪伴借口脚伤,赖在床上不上课的安琪。只是这所谓的陪伴也无非是我看我的书,她煲她的电话粥。
笃笃的敲门声轻轻响起,像只勤奋的啄木鸟。
“谁啊?”喜欢来我们宿舍串门的可不多,尽管我平日里跟安琪贫个没完,在生人面前却不爱说话,老不说话又和人熟不起来;安琪呢恰恰相反,是个标准的话匣子,闹得慌。
由此可见,做朋友是要有缘份的。
“请问安琪同学是住这里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们都一愣,安琪挂掉电话让我去开门。门口的女子果然不认识,更奇怪的是她手中捧着一大束花,玫瑰、百合、康乃馨,叫人看不明白是什么关系的人送的。
“安琪是住这里,请问你是……”
“是这样,我住楼上,刚才回来时在门口碰见一位男生,他请我帮他把这个带进来转交给307的安琪同学。请问你就是安琪吗?”
“我不是,她已经休息了,那位男生告诉你名字了吗?”
“没有,他说里面有卡片,她看了就知道了。”
“这样啊,那你给我吧,谢谢你啊。”
我接过花,安琪亦在床上高声称谢,来人笑着离去,眼神中满是羡慕。
会是谁呢?我掏出卡片递给安琪,自去找花瓶灌水插花。
“是张子骞!”安琪的声音有些幽然,倒像是在叹息。
我的手不由僵在半空:“他说什么?”
“没有署名,这字却瞒不过我——只说听闻我受伤,愿我早日康复。”
“他也没想瞒你,否则怎会自己写这卡片?只是这花……”我看向她。
“唉!你上阳台看看,他多半又在门口呢,要在啊,你就替我拿下去还他。”
果然在那儿。
我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当初也算好聚好散,干脆洒脱。过了这么久,好容易安琪走出了那段旧伤,开始新的感情,倒忽然找上门来,何必呢?
“在呢,我去替你还了吧。”我转身进屋。
“嗯……你,还是问问他有什么事儿吧。”安琪仍盯着那卡片,神情恍惚。
我在心底暗暗叹气,毕竟是第一个真心所爱之人,谁又能真的潇洒。
“卡片还吗?”我试探着提醒她。
她似惊醒:“哦,还,都还。”
我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卡片出门。
数月不见,张子骞有些憔悴,我暗自揣测可与安琪有关,却无意问他。见我捧花而出,他神情一黯,沮丧地说道:“她终究不想再与我扯上关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过了这么久仍放不下,或许他对安琪多少有些真情吧。我不由心中软了下来,淡然地问道:“你可有事要说?”
他摇摇头:“只是听说她受伤卧床,忍不住就……”
“你的心意她已经收到了,花就不用了,他男朋友知道不好。”我故意说,免得他再做出误人又误己的事来。
“他有男朋友了?是我们学校的吗?他……对她好吗?”他焦急又黯然。
“他……”我正要回答,却远远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路灯下一晃而过,迅速隐入夜色之中,一声呼唤已经脱口而出,
“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