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已看到了鬼。吓得立马蹲地,捂着耳尖叫。灯笼因被我随手一扔而‘哄’的一声烧了起来。
“吵什么吵!”一股酒气扑来。
一听这声音,立马站起身,抚着仍是乱跳的胸口,心有余悸的朝他一声怒吼:“冷不丁站在我身后,你想吓死我吗!”
他皱着眉,掏了掏耳朵,嫌恶似的看着我:“你吵死了!”
我顿时委屈的看着他,眼眶带泪。想到如果阮君浩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对我。
“我又没骂你,哭什么!”说着,加深了脸上的嫌恶,像是觉得我不可理喻的挥手,“切”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儿。”看到他竟要走,我害怕得拉住他衣袖。
“我回家,拉着我干嘛!”一把拨开我拉着他衣袖的手,歪歪撞撞的朝前走着。
也许是害怕一个人回家,也许是怕他跌倒,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到最后跟着走进了他的留芳医馆。他完全没有理会跟来的我,两脚一伸,倒地就睡。
“你怎么睡地上,会着凉的!”我忙走上前蹲下,欲扶他起来,无奈他身体太重,扶都扶不起。无奈至极的看着他躺在地上,走到了他房间拿了席子铺下,又去扛了两条被子。将他翻滚到铺上后,累极的喘了口气。然后走进厨房烧了些热水,用和好的温水去为他擦了把脸,而他早已是酣声四起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受到了什么创伤,非要用酒来麻痹自己,整天喝得醉熏熏的,一间好好的医馆就这么被他弄得门庭冷落,无人问津。
惋惜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想将脸盆放在桌上。却看到桌上全是一张张凌乱不堪地处方。我不禁摇头。看了眼已入梦沉睡地王老伯。将脸盆水朝屋外一倒。心里决定帮他好好整理一下这间屋子。
夜色寂静。我没有在意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自己腰酸背痛困乏疲累地看东西理得差不多了。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为王老伯盖好被子后。靠在了书桌上渐渐入睡。
再次醒来地时候。看到地铺上已经没有王老伯地踪影。我心急地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盖地外套掉在了地上。我一怔。蹲下身拾起。心想着。虽然王老伯恶口恶面。心地却还是很善良地。
“王老伯!”我大声叫喊着。但是没人应我。找遍了留芳医馆都不见他地踪影。我心想着他定是又跑去喝酒了。
赶到归家食斋。发现已日上三竿。却没开门。心想:许是昨日没有回阮家。他们定是找我去了。于是又小跑着赶回了阮家。
“夫人。你可回来了。大伙找了你整整一夜。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开门地明福一颗紧吊着地心顿时着地。但仍是心有余悸得说着。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们人呢?还在找我吗?”我歉疚的看向明福。
“还在外边呢,我呆会就让明杨去找他们回来。”明福摇了摇头,说完就喊明杨出去找他们了。
“夫人,你一个妇人家,怎可彻夜不归,你可知我们有多么担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又如何向少爷交待!难道你要让少爷给扣个失职之罪给我吗?!”闻讯而来的棠婶来到前厅,面色不悦又眼神凌厉的冷声责问。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意外一向少言少语的棠婶竟是如此生气,忙又道歉。
“希望夫人能说到做到!”说着没等我回应就离开了。
看到脸色严肃的棠婶离开,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梅香,一把握住我的手,脸色仍是心有余悸:“夫人,幸好你没事。真是让梅香担心死了。”
“对不起,梅香,害你也担心了。”我安抚得拍了拍梅香,回以安慰的一笑。
“夫人还是让梅香贴身跟着吧,要是再把夫人给丢了,老爷一定会扒了我们皮的。”梅香哀声恳求。
“哪有这么夸张嘛?好好好,让你跟着行了吧?”禁不住她一脸的哀求,支声应许。
回到自己的房间,让梅香备好热水,舒服的洗了个澡,换好一身清爽的衣服,用完了点心后,带着梅香出了府。
“夫人,你在找什么?”梅香不解的看着我在一间间酒店找来找去。
“找一个老伯。”转了几家店了,竟不见他的踪影,难道回去了?
“老伯?什么老伯?”梅香更加奇怪了。
“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我懒得解释,见这家店也没有,急步走了出去。
梅香哦了一声,没再问,安静得跟在我身后。走到三叶街,朝弄堂一拐,大步跨进医馆,竟见他在为病患看病。
他只是抬头淡淡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按在病患脉搏的手,落笔开方。
“夫人,就是他吗?”梅香小声的问着,我点了点头。
见病患拿了处方,走了出去,我才走上前,接过梅香手中的点心:“我带了些点心,不知道你早点吃了没有。”
“都什么时候了,你让我吃早点?”他挑眉,不客气得冷哼。
“夫人,这人怎么这样,你好心给他……”梅香看不过眼,气不过的说着,却被我打断。
“梅香,你别管!”
“别忤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擦身而过时将我一推,梅香忙扶住我。
我皱眉看他,心里有把怒火,但硬是忍住了:“东西我放这儿,饿的时候就拿来吃吧。我走了。”
看到他仍是在拨弄着药材,眼睛连抬都没抬。我垂下眼,没再说什么,跨步离开。
“夫人,那人真是个怪人,可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梅香跟着走出了医馆,满是不解。
“也许是因为觉得他无儿无女很可怜吧。”我叹了口气,迎着阳光,抬头看向在街角盛放的石榴花。
“那也用不着对他这么好,就算不谢夫人送来的点心,也不该这么恶语相向动手动脚的。”梅香甚是抱打不平的说着。
我沉默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梅香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没理由对一个陌生的老伯这么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我总会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我总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算是在安慰自己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