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矫诏
作者:阿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34

))

。。。。。。。。。。。。。。。。。。。。。。

“这个二杆子!。。。。。。”曹林一拿到吴玉的手札,刚浏览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却又一阵怒火,手札上的字一会变大了,一会变小了,使他看的有些眼花了,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到底使强寇的底子,怎么就敢擅杀军使?怪不得吴玉不依不饶的拿了人,这会子竟然茬住了。”

“奉贤,你也看看,有什么见解,都说说。”苏瑛依旧歪在躺椅上,没睁眼,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心烦意乱。

升化刚听了个囫囵没头脑,小心接过手札,一眼就看见抬头写着:“行军都部署职吴玉为报左军都指挥使杜二杆临阵抗命、擅杀军使事”心头一跳,情知发生了大事情,瞪大了眼睛,逐子逐句的仔细看着。

这“行军都部署”和“前军,左军、右军”都是临时职务和临时编组。苏瑛为了井陉战役,以吴玉所部为前军,以二杆所部为左军,以折国良随军武学为右军,又命吴玉为行军都部署节制诸将。

“杜二杆如此造次,理应受罚!”曹林冷静了下来,在座中低声的愤慨了一句,“不过,此时是用人之际,吴玉拿人,事到无错,却不想耽搁了大事,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了。依愚兄之浅见,当修书一封,对吴玉晓以利害,劝其以大局为重。”

苏瑛没答话,升化还在闷头看手札,冯家大院的后院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树荫下面,几个金龟子快活的飞来飞去,搅起一丝“嗡嗡”的尴尬。

“哥哥说的也又道理,不过却不竟然。。。。。”沉默了一会儿,苏瑛好像刚刚睡醒一般,睁开了眼睛,“吴玉身为统军,部下又如此情状,焉能姑息?倘若就这么放过我那不晓事的五弟,日后军令还又谁听?”

“可目下井陉城尚未攻破,赵东岭下官军援军又强攻不止,二人所部僵持不下,岂不耽误了大事么?”

苏瑛没有直接回答,转过头来,看了看升化,“说说你的见解。”

升化刚看完书札,盯着脚下的地面愣了半晌,听了苏瑛唤他,激灵了一下,脱口说出:“料也无妨,我看吴玉必可全功而返!”

原来那夜,祝毕率人伪装官军从密道杀入宝丰监,乘监兵乱作一团的时机,奇袭官署衙门,拿住了监正,逼迫他下令投降,宝丰监已下。吴玉因所部人少,要清点缴获又要将俘获的物资、工匠等等运送到山区,还担心着赵东岭的阻击战,所以一再催促杜二杆尽速破城。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派去公干的军使就和二杆手下的争执了起来。那些捻子攻了半夜,犹不能破城,心中窝火,恰巧吴玉的军使都是些不会低头弯腰的人,几句话不和,被二杆手下一刀杀了。

吴玉闻报,勃然大怒,亲率一部夜闯二杆的营寨,拿了惹祸的头目,当众斩首。二杆也是个护犊子的,本来对吴玉当了这个“行军都部署”就十分不感冒,又凭借着自己和苏瑛是结拜的弟兄,对吴玉不依不饶,带领一部分人马竟然把吴玉给围了,口口声声要吴玉赔罪。

“哦?你又是如何猜测的?”

“教导请留意吴玉手札的最后一句,‘教导之心,玉已尽知,吴玉之心,教导必知’!”话语刚出口,升化又不禁一阵懊恼,这个彩头原本应该留给苏瑛本人的,却不妨被自己说了。

“噢?”苏瑛仿佛并没有生气,很平静的看了升化一眼,“这句话你又怎么解读的?”

升化平息了一下稍显混乱的心思,事到如此,也只有拿捏着尺度小心说道:“昔着,教导与吴玉鼓城有约,许了他三条,但说的明白‘军令、军法、军政俱不可费’,扎根河边以后,又待玉甚厚,军饷器械都是头一份的。依卑职看来,吴玉并非辜恩忘义之徒,只是杀伐之气太盛,每每行事略显偏颇,却还是知大局的。教导于军阵之事,并非如官家所为,从不讲究‘将从中治’,真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次大举,军阵之事,事权都赋予吴玉,他有专阃之权,就这一条来看,吴玉断断没有怨言,所以这次必定是杜二杆惹事在先。如不出卑职所料,杜二杆的分辩手札用不多时必然送到。”

“这也是题中之义。”曹林粘着须,低声插了一句,“只是二人顶了牛,僵持不下。就算此中做了个评判,再调停二人时候,恐怕战局已经不可收拾了。。。。。。。”

“抚军大人所虑甚是!”升化轻笑一声,却又把眼光低了下来,“唯独如此,卑职才敢断定吴玉必然全功二返!。。。。。。。”

“那又如何说?”曹林似乎有些不解,赶紧问了一句。

“吴玉之为人也,曹抚军必然知晓,”升化就坡下驴,送了曹林一顶高帽,“杀伐决断之才不在马军指挥使关七之下。此次他又手握大印,口含天宪,岂能为杜二杆之辈所治!由此到井陉快马也要奔波三两天,战事紧急,吴玉又岂能几百里地的费时请命?!不过杜二杆是教导结义兄弟,吴玉纵不虑杜二杆所为,但却于教导的心思却揣测不下,方才寄书以明心中并无二心而已。。。。。”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曹林苦笑一声,“难得他有这番心思。只是战局又如何处置。。。。。。?我看虽是马后炮,还是要写一纸书信,调和二人才好!”

“不用写信,”苏瑛好像长出一口气,坐直了身体,一挥手,“此时如何调和?偏向哪一边都不合适。再着,身为统军,吴玉若连这点事都不能处置,这个‘行军都部署’也算是白当了。我等现在吃饭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长荀端了个大托盘,把三碗野菜汤并三个黑幽幽的麦饭团子放在石案上了。苏瑛一招手,“都来吧,打下井陉后方才有些好食粮。”拿起一个麦饭团又冲着长荀说道:“程知事兼着两头的差事,多有不便。你就在院中打扫一间房子,好叫程知事不必几处奔波,寨子里又什么大事,都让他们进来回禀。还有,知会伙房长顺大叔,日后每餐都多加一个人的份例。”

升化听了,心头一热,眼中泛着泪花,却不敢失声,只是一恭到地,“深谢教导厚意”。却不妨早餐吃的少,忙乎了一上午,又在这里费神了半天,又咋逢大恩,心事澎湃,脚底发软,一阵眼黑,还没等起身,“咣当”到在地上。

。。。。。。。。。。。。。。。。。。。。。。

吴玉骑在马上,一手搭缰,一手置于身后,掘着下巴,只用眼角看着几十步前的杜二杆,嘴角露出的蔑视把周围的空气都完全冷冻了。

“你他娘的是什么鸟人!教导是俺结拜兄弟,莫说杀你个军使,就是把你宰了,顶多落俺哥哥几句埋怨!”二杆抹了一把汗,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真正杀了吴玉,苏瑛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不过事到临头,输人不输阵,硬着头皮在硬撑着。

“杜二杆!”吴玉徒然大声喝道,把马往前提了几步,“你身为左军都指挥使,擅杀军使在前,又抗命在后,你可知罪!!!”

“知个鸟罪!!!!你休要拿着大牌吓人,俺只认三哥的军令,其他人等,少在俺面前放屁!!!”

“教导早有军令在此!”吴玉忽然把藏在身后的手一招,“刷啦”占开了一纸,“此次大举,特命吴玉便宜行事!胆敢有不从者,杀无赦!!!”

二杆脑后一阵冷气直冒,心里知道不好,嘴上却不肯认输,“拿来我看!”

“寨主!”二杆身边一个心腹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拿不得!若果然是教导军令,到时寨主进退失据矣!。。。。。。。。”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