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刀客拔刀的方法有很多种,可是却很少有象斩红丸这样拔刀的。斩红丸的刀拔的很慢很慢,他一寸一寸的拔着手中的长刀,似乎在打开一扇沉重的封闭了很久的大门一样。
斩红丸的刀还未拔出,刀上却已经萦绕着一层黑色吞吐不息的刀芒。而他的眼中竟然也已闪现出妖异的黑色光芒。他的长刀拔出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斩红丸也已经变得就象神话中的妖魔。他的整个身体都似乎已经包裹着一层流动着的黑色气流,看上去就象有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围着斩红丸熊熊燃烧。
斩红丸一刀挥出,天地都似乎失却了本来的色彩。斩红丸的刀一挥出去,他就完全入了魔,那一刀的力量和速度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的人已经和刀全部化为了一体,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无穷霸气的魔。
斩红丸的黑焰一闪,王止就已经向后退了八尺,斩红丸的一刀就已经割断了天地的气息,王止维持着的空灵境界顿时告破。王止就象被风吹动的树叶一样瞬息间向后飘了八尺,才避开了斩红丸那一刀的威力。而斩红丸一刀挥出后,似乎连周围的气息都象被他的刀吸引一样,纷纷向他的刀上涌去。黑色的刀芒也顿时暴长了几寸,远远望去就象他的刀猛然间变大了几倍一样。只是出手的第二刀,斩红丸就已经达到了御气化形的最高境界,天地之气皆为我用。
王止的脸却静如秋水,他轻轻的挥了一剑,那淡淡的剑光,就象情人那离别时忧伤的目光。
司马配如一直趴在窗口看着远处,她的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可是她这里却离长亭实在是太远了,连长亭的影子都看不见。
崔艳看着司马佩如,却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司马佩如的一颗心,已经全部系在十里外的王止身上。
崔艳看了看陈晓峰,陈晓峰却在慢慢的剥着一粒粒的带壳花生,似乎王止和斩红丸的这场决战似乎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崔艳看着陈晓峰,却忍不住问道:“你认为这一战王止有几成胜算。”
陈晓峰笑了笑,道:“对一个已经到了御气化形的对手,谁都说不出能有几分胜算。”
陈晓峰看着崔艳脸上露出的担忧之色,却笑了笑,道:“不过我却知道,王止在三年前就已经到了御气化形的境界。”
崔艳一听也吃了一惊,道:“他三年前就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陈晓峰笑了笑,道:“不错,那时候我看见过他出过一次剑,一剑刺出就仿佛天地之气尽为他用。可是近年来我看他出剑,却连我都感觉不到他出剑时的任何气息了。”
崔艳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笑意,道:“你是说他已经突破了这一个境界?”
陈晓峰笑了笑,道:“三年前我还知道他的剑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但是从一年前开始,我就已经不知道他的剑法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司马佩如的眼中却还是担忧之色,崔艳却笑了笑,因为崔艳知道,就算王止已经天下无敌,他一个人去和别人决斗,司马佩如还是会忍不住担心的。但是司马佩如却已不用担心,因为
王止已经慢慢在她的视野里出现。司马佩如的眼中已经全是笑意。
王止的眼中也出现了笑意,他的衣服还是一尘不染,似乎刚刚只是去赴了一场宴席一样。斩红丸那惊天动地的刀法居然也没有伤到他一分。
陈晓峰看着王止,也不禁惊奇的捏了捏鼻子,似乎和王止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也被王止的这个习惯给传染到了。
陈晓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为你的担心全是多余的,我早该想到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王止笑了笑,道:“斩红丸的刀法已经到了人刀和一,以刀入魔的境界,可是他还是料错了一点。”
崔艳道:“他料错了什么。”
王止微笑道:“魔神之力虽然强大,可又如何比得上天地的浩然之气?”
陈晓峰浑身一震,眼中光芒一闪,似乎一时领悟到了什么东西。
司马佩如笑了笑,道:“不错,就象天机虽然强大,他们也还是料错了一点。”
崔艳笑了笑,道:“料错了什么。”
司马佩如正色道:“他们认为可以只手遮天,但是他们却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天理循环,总有一天会报应不爽。”
王止静静的看着司马佩如,似乎好象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他想不到司马佩如一下子就会说出他的心声。王止点了点头,道:“不错,只要这世界上还有正义存在,就会有我们这样的人敢出来和他们做对。”
陈晓峰笑了笑,道:“你们却也错了,天机还料错了一点。”
崔艳奇怪的看着陈晓峰,问道:“还料错了什么?”
陈晓峰的手却已经握着王止的手,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骄傲的神情。陈晓峰缓缓道:“他们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就叫感情。”
王止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眼中却全是感动的神色,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这种真正的友情能让人感动呢。又有什么力量,可以比得上这种友情呢?
司马佩如看着王止,眼中却已经浮现出胡嫣红那幽怨的眼神,爱情的力量,已经可以大得让人愿意付出一切,甚至不计生死。世界上,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和这种力量相比呢?
崔艳看着他们,眼中却充满了温馨。良剑难求,好友更是难得,无论是谁,有这样的一些朋友,都会感到很快乐的。
彭天虎在京城已经算是可以横着走的人之一了,京城五虎这几年来确实几乎都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可是彭天虎现在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戴晨斜依在虎皮软塌上盯着彭天虎,就好象要在他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连彭天虎都觉得自己脸上快要被盯出两个洞来。
彭天虎很了解戴晨是个什么样的人,曾经有个女人认为戴晨已经离不开他,于是她和别人打赌,赌她喊人去找戴晨的话,戴晨绝对会马上赶来。结果她赢了,戴晨真的马上就赶过去了。可是第二天,那个女的就被挖了舌头,卖到最低等的妓院去了。
彭天虎也很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在京城横着走,但是只要戴晨一句话,他或许就要变成躺着的人了。
戴晨的头发修剪的很光洁,他的手也保养的很好,令人很难相信他这样一双手也是杀过人的。他穿的衣服也很简单,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华丽的衣着和珍贵的珠宝来炫耀自己的身份。
彭天虎进来的时候,只说了句:“她不想见你。”
戴晨看了彭天虎半天,才点了点对面的一张椅子,道:“坐。”
彭天虎马上就坐下。
戴晨缓缓道:“她这回还门都不出,就让你把东西拿出来?”
彭天虎摇了摇头,道:“她这回倒是出来看了看你送去的东西,可是…。”
戴晨只看了彭天虎一眼,彭天虎就忙着接了下去,道:“她拿起了你送去的东西,可是看都没看,就丢进了外面的池塘。”
戴晨一怔,脸上顿时闪过一阵杀气,半饷,他脸上却又出现了一丝笑意,道:“好一个蝶舞,居然连价值万两的珠宝都能不皱一下眉头丢到池塘里,我若是对你用强,倒也让你小瞧了我。”
彭天虎松了一口气,戴晨却不再理他,低头一口喝完了一口装在玉杯中的葡萄酒。
可是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彭天虎虽然站了起来,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戴晨沉下脸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废话的。”
彭天虎点了点头,道:“今天余昭南去绿柳巷收租,他带回来话,说绿柳巷今年不准备交钱给我们了。”
戴晨眼皮都没抬一下,道:“他人在哪里?”
彭天虎道:“就在楼下。”
戴晨头未抬,道:“杀了他,他若不还手,送他家眷千两黄金,若他还手,灭他满门。”
彭天虎吸了一口气,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杀他。”
戴晨霍然抬头,目光如刀,道:“为何不能杀?“
彭天虎道:“我不杀一个已经躺着,只有半条命的人。”
戴晨似也已经怔住,道:“你说他已经躺着,只有半条命了?”
彭天虎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从绿柳巷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只有半条命了。”
戴晨吸了口气,道:“他伤在何人之手?”
彭天虎默然道:“伤在绿柳巷突然出现的一个护院高手的刀下。”
戴晨叹了口气,道:“让赵七和易寒去,不要留一个活口。”
彭天虎却依然未动,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稳,可他的手却已经有点发抖,他慢慢道:“他们已经去过了。可是他们现在也在楼下躺着。”
赵七和易寒是戴晨手下五虎中的二虎,此刻居然也已经在楼下躺着。
戴晨霍然站了起来,却又慢慢坐下。
无论那人是谁,能一下子伤了赵七和易寒,就绝对不是轻易可以动得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