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域的风云突变,整个星空也随之色变,边缘的风浪慢慢汇聚,处于中央的联邦被推到了风浪的中心。
脸颊挂满了咸涩的水滴,一股股漾动的汽花充溢周身的空气,弗里德里面对着海浪深深吸了一口气。
节奏,海的节奏,只有把握住海的节奏才能在海浪中稳住自己的身形,再次闭上眼睛,感受漾动地浪花:
冲击……
退走……
诸葛说得没错,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复兴教在结一张大网,一张笼罩全人类的大网,可他们最后准备收什么?是让鲁道尔组新的联邦政府吗?如果只是这样还容易对付,民主政体权力制衡可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团体独揽大权的,虽然他们还有宗教这一招,但还是有办法应付的。
要想政教合一,那他们只能是一厢情愿,想在星级时代搞宗教垄断?笑话!
南星域的闹剧结束了,可整个星空都炸锅了,今天又会有什么新消息?但愿来点好消息。
“你怎么全身都湿了,别着凉了!快!快!快披上吧!大家都在等你呢,你快换件衣服吧。”奎妮尼莎来到了金发将军的身边,匆忙将风衣给他披上。
弗里德里一把抓住奎妮的手:“谢谢!”
奎妮本想抽出被弗里德里被冷不防抓住的手,然而蓝色眼睛中透出的真诚让她无法拒绝。
那双眼睛,那双充满热情的眼睛,那双透着英气的双眼,那双渗透着激情的眼睛,奎妮每次看到着双眼睛时,脸总有些烧热。那是从诸葛那里看不到的东西,他似乎一直在逃避,在犹豫……
弗里德里的手温柔地搭在奎妮的额头上:“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
奎妮马上回过神来,眼睛快速眨了几下,微微低下头:“啊——我没事,大家都等着你,三位元帅也快到了。”
“是吗!那我要快换一件衣服!别让大家久等了。”
联邦军地球总部,最近来了越来越多的政客,那些异于军服的服饰在这里进出,总让人感到不太舒服。因此奎妮与达扬这还是一次来到这里。
“呦!奎妮小姐也来了!看来没有我们这位英俊的上将,你是不会光临我们这里的吧?嗯?弗里德里,你怎么激动地哭了一身,衣服都湿了!”油头巴里终于混上了中将军衔,佩戴着中将军衔的他依然没有正经。
堪称政坛女杰奎妮也不是泛泛之辈:“将军,难道这就是你们军人的待客之礼?”
巴里还是头一次舌头打结:“啊!呵呵,对不起!对不起!看我这嘴巴!好,里面请!里面请!唉!黄毛小子你换不换衣服,要换就快去。”
格登莱尔忍不住笑了,推了巴里一把:“你小子也有服输的时候,好奎妮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就来。”说完抛给奎妮一个微笑,“我去去就来,你好好修理他,我绝对支持你。”
注视着弗里德里的背影消失,奎妮重新抬起自己的脚步。
巴里等奎妮终于决定移动脚步,优雅地靠了一下脚跟,行了一个中世纪骑士礼:“好了,Ladyfirst!让我来引路!”
联邦军部大厅的布置十分独特,宽阔大厅里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透出来的威严让人不由肃然起敬。
摆放在门边的两棵雪松高耸入顶,白色的殿堂里只有绿色和蓝色相伴,迎门的墙面上一幅巨大的银河星图,璀璨的星光与人类的星空之梦交织的星云让人充满了向往。四壁上挂满了历史中一系列杰出军事家的画像,从中国的孙子,到联邦的两位英雄——联邦双璧。
巴里发现奎妮的眼光在这些画像上移动,得意得一笑:“奎妮小姐看到我们军人的魂了吗?”
奎妮露出她那美丽笑容:“在毁灭中寻找新生,在废墟中寻找希望,我看这才是你们军人的魂吧!”
巴里滚瓜烂熟的台词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虽然他早就听说这位女士不简单,可实在没想到……:“是呀!我们边走边谈吧。”
“军人之魂,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不过我没有想到奎妮女士会有这样的看法,奋斗拼争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可军人的奋斗往往伴随着献血与毁灭。然而战争这把双刃剑架在人们的头顶之上带来的不只是毁灭,还有自强和希望。虽然我们军人通常是政治的殉道品,然而也有机会扮演生存、自由的先锋军。好了,我们到了,里面请。”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非正式军事会议,议程是交换一下各方面的信息和看法。
政府代表有第一参议布特、第二参议赖依,外交部部长路易斯,新闻部达扬,交通部奎妮,安全局局长杨笠,其他的则是一干军部主要将官,四大在职的元帅,情报部长巴里,现在还在太阳系的各舰队指挥官,与有关部门负责人。
弗里德里快步赶到会场,还好,没有迟到,政客大人们还没到齐,他四下张望,巴顿里特的红发格外显眼,这小子站起来向自己挥了挥手,弗里德里微微一笑,抬手向他示意,然而格登莱尔现在要找的人可不是他们。她在哪?
啊!在那!会议的最后一排,巴里还在和奎妮谈着什么,弗里德里嘴角浮起调皮的笑容,因为他看见了他想要看见的效果。
巴里看来今天有些招架不住了,每次奎妮轻启朱唇,巴里的脸上就跟着来个数番变化,然后疲于奔命般的应付好一会儿。
暗自偷乐,这样的场面可没有多少机会见,弗里德里悄悄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在两人身边看好戏。
额头渗出颗颗汗水,自诩情场圣手的巴里终于遇到了不可轻视的女性,不过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必须撑下去……来人了!“嗯!奎妮小姐你可真是……原来是你!看好戏呢?快点!主角到了,我就该退场,退场了。”
弗里德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啊!谢谢老哥了!辛苦了!”
巴里踩了弗里德里一脚,板着甭提多难看的笑脸猫腰闪人,他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这个黄毛鬼要让他来招呼奎妮,厉害呀!说什么都有一套,真不知道弗里的里平时是怎么应付的:“你小子,又使坏!你给我记着!”巴里嘀咕了一句,向奎妮点了点头,一节一节的离开了。
看着被折磨成木偶一般的身影,弗里的里轻轻握住奎妮的手:“干得好!我和诸葛碍于面子一直放他一马,今天你可视为我们出了一口气!”
奎妮脸上的笑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鬼灵精!这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吧?”
弗里德里巴奎妮搂到怀里:“最近你老是闷闷不乐,所以给你找点蹂躏的对象。有没有一种成就感?”
奎妮微含粉面,娇笑道:“我只是一时兴起,看巴里上将那么能说会道,就和他交流一下,哪有什么成就感?”
“你在底比特就是杰出的辩论高手,好胜的性格仍藏在你的骨子里,对了!他来了多久了?”格登莱尔用手一指坐立不安的赖伊。
奎妮表情严肃起来:“他登台亮相的机会不多了,又是一个可悲的工具。”
“我们奎妮的话总是那么精辟,来我们过去吧,否则火烧头又说我重色轻友了!”
“可是,我们这样——”奎妮显现出一丝犹豫。
“没事,这已经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了,故意分开坐他们反而认为我们做作,何况今天是……”
靠在弗里德里怀里,奎妮微微一笑:“雄狮的登台——土狼的离场,这个主题怎样?”
“雄狮的登台——土狼的离场……”看着赖伊那憔悴,疲惫的身形,弗里德里轻咳一声。
赖伊这个年轻气盛的政客,最终会一步步的淡出联邦政治舞台,虽然他已经明显感到了这点,然而他还想做垂死一搏,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搏本心理吧。随着南星域远征的破灭,他那宏伟的中心开花就像空中楼阁一般摇摇欲坠。一向被誉为政坛风云小子的赖伊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自己为什么败得那么快!和其他的政客一样,赖伊原来也很注重公众形象,然而今天的他却完全顾及不到这些细节,身上的衣服数天没有换过,皱褶和领上的污迹随着连夜的“狂欢”已经成为了赖伊的最新时尚;蓬松略显得杂乱的头发开创了政坛发式的先河;嘴边的滋生非常有性格的黄胡使他完全可以成为当今飘头族酷小生。
他现在两眼恍惚,眼前的无数张脸忽然晃动起来,旋转起来,他们在笑!?他们在笑什么?你们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他低下头呜咽着,把头深深埋在双手里,苦恼、懊悔、不甘心、等复杂的心情涌出了心头,混杂在一起,他真想逃避眼前的一切,这应该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库里斯元帅,这位联邦舰队总司令官,埋在自己的位子里陷入了沉思。这位65岁的老元帅,早年确实在征讨海盗时建立了不少功勋,然而当他发现另一条飞升之路之后,就毅然选择这条通向象牙塔的“坦途”。军事与政治的关系他现在实越来越搞不清楚了,这也怪,叱咤风云的拿破仑和希特勒尚且理不轻政治目标与军事目标谁重谁轻,何况这位现在只懂钻营之道的政客将军。
库里斯人生最大的劲敌隆泰尔是他在本特里(联邦高级军校)同期。然而这位同期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抢他的风头,这就使这位“饱学”的元帅一直忿忿不平,直到他尝到了军政结合的巨大魔力后,他有些飘飘然了,渐渐的开始舍弃越来越多的军人情结,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算一个政客实习生。
库里斯这次之所以押宝在赖伊身上有多方面的原因,有少许无奈,也有少许盲动,也有少许自己的判断。华尔政府的黄金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这他也隐隐地从联邦民意调查、政治、经济、外交等近期一系列表现中看出了少许端倪。是该寻找新的伙伴的时候了,一直在政坛充满活力的赖伊的确引起他的注意,庞大的联邦肌体现在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来延续他的活力了,一个强硬的,有力的团体!可是眼前这个霜打茄子一般的“希望”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南星域的闹剧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干系,现在搞成这个局面是他没有想到的,一群拍着胸膛向他承诺担保的家伙让他盲目的上了这条船,现在必须找个台阶下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威信,否则——否则——深陷在肥脸里小眼睛收敛了所有光芒,将所有精血供应到塞满脂肪的肥脑之中苦苦思索。
隆泰尔元帅,联邦军最高司令长官,这时也有一些迷茫。这位稳重,善于权衡轻重利弊的老元帅对自己的抉择仍有一些困惑,他对“菜鸟”有着深厚而特殊的感情,一些照顾战友孩子的责任,一些师长对待学生的依恋,一些对年轻人活力的赞赏和肯定。但军政本应该分家,自己虽然没有纵容格登莱尔、菜鸟去搅这滩浑水,然而自己却在默许,甚至还是有意识的促成这种局面,这是否是个民智的抉择?这对联邦对菜鸟是否是个好的选择?军人掌握权力一般都实行独裁,这样好吗?
“老家伙在想什么呢?”坐在隆泰尔身边的奥特尔推了最高总司令一下。
眉头依然紧锁的隆泰尔,只用手指在谈笑风生的菜鸟、抱头苦思的赖伊和一脸凝重的库里斯身上匆匆点了一下。
奥特尔默然片刻之后,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否明智?只希望他们能把握好自己。不过他们的能力应该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隆泰尔将目光放到眼前的茶杯,微微透着绿光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隆泰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就看回味了。
忽然,会场嘈杂四起,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注视着会场的大门,怎么他们也来了?
只见会场自动门缓缓升起,政客们总算都到了。
嗯?怎么联邦秘书长华尔、农业部长鲁道尔也都来了,他们来这干什么?这是在场许多人都在暗自问的问题。
赖伊茫然的抬起头,发散的眼神凝聚到华尔身上,颓然的枯木在瞬间恢复了活力,他略捋了捋有些零乱的头发,直起上半身,一口喝下眼前的热茶,脸上泛起了少许的红润之色。
刚刚进门的华尔挂着他那“正人君子特有微笑”向在场的人们打着招呼,不少人在库里斯的带头下相继站起来欢迎,然而大多数人没有太多的反应,对类似的政治闹剧他们已经开始麻木了。
“他们也来了?这会主题到底是什么?活见鬼了!”
鲁道尔脸上浮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不紧不慢的拍着自己的手,最后一个走进会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独自坐下,一幅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主席台上的一片混乱。
华尔的到场显然打乱了原来设置好的座次,虽然谦让,执拗,点头,微笑架起了看似平和的舞台,然而猛然之间站起来的赖伊和刚好走到他面前的华尔,两人全身迸射出强劲的气场,全场人都不由摒住了呼吸。
赖伊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刚想说点什么,可嘴微微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蹦出来。
华尔脸上凝住的笑容片刻经过数次转换:“啊!我今天不请自来,第二参议赖依先生依然是主角,我就……”
赖伊脸上艰难地扯出了笑容:“哪里!你来了,我理应退让!”
一番虚情假意的退让之后,两人最后最终坐下。
被重新安排位子的赖伊绷着僵硬的笑容刚想坐下,处于自己正对面的鲁道尔身形就投入了他的视野。
惬意靠在位子里的鲁道尔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挥了挥,赖伊心中顿时象打破了五味瓶一般,身体僵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这一幕,弗里德里看在眼里,看起来,今天这会议可会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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