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节欢腾与思念
作者:陈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041

宇宙历262年,9月13日,15:14,“加勒比海湾”的战火还在持续。

狼崽子们瞪着双眼死死咬住从云洞中杀出的基纽编队,他们的指挥官黑狼紧紧握着拳头,“10光秒(三百万公里),9,8,7……怎么那么慢!这火墙布置的太远了……传令各部不到有效射程不要开火!”

“……”闭眼等待审判的杜里斯疑惑地睁开眼……自己没有被……“没事?呵呵,居然没事……”

“‘没事?’什么意思?”现在的黑狼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周围哪怕一点点耳语他都能听见。

“啊!”看我这张破嘴!“没事……没事……我的大哥!他们停止前进了……您快看呀!他们……”

停止了?什么停止了?火墙中移动的光点停止了机动!正在松花焰火蛋糕中挪动的舰队居然停止了移动!他们怎么会停止呢?

“报告他们的距离!”

“5.62光秒(一百五十万公里),他们……他们还在有效射程之外……”

“什么!妈的!妈的!什么破嘴!瞧你这张破嘴,这叫‘没事’?”胸口再次郁结一口怨气,气运丹田,黑狼脚尖汇聚真气,临空抽射……

“啊!”——杜里斯的惨叫划破死寂一般的沉静,整个身体从自动门一跃飞出……

球进了!好球!

眼冒金花,趴在地上的杜里斯已经学会了安慰自己,他抚摸着地板,整个身体贴在冰冷的地面,默默地呻咛,“球进了?又进了……2比0,2比0……”

停止了……完全停止了……基纽舰队停止机动,凝在空间中……

火云渐渐消淡,基纽侧击编队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狼崽子们紧张着注视着从星空涌现的战舰,十艘、百艘、……烟幕终于完全淡去,两支侧袭部队终于完全展现在人们面前,不过……怎么犹如暴雨后的蛛网一般,奚落的水点孤单的点缀着星空……

“怎么这么少!几乎少了一半!其他去哪了?”

“正面!报告!他们从中央攻过来了!”

“什么!”猛然间,黑狼只觉得一股澈心的寒意从脊髓的深处冲向后脑,天地一片眩晕自己又上当了……怎么又上当了?

绿——清晰的绿光,一点,一片,满天布满,这就是传说中的萤火夜空。慢慢挪动,越来越快,绿点变成条条绿色的弧线,看似杂乱,其中却暗含着某种规律,三千艘基纽战舰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锥形,一起冲向黑狼的本营……

沐浴着幽幽绿光,特尔基纽将目光集中在黑狼的旗舰上,绿色的光,象征着生机,象征着活力,象征着勃发,同时它也透着死亡,一种跳动的鬼火之光。

传递着“全力进攻命令”的绿色信号回荡在天际,绿色的光辉落在这个年仅十四岁孩童的红发上,调开黑狼的主力集中自己全部力量攻击中央,现在这一步已经实现,不过此时基纽特尔脸上没有一丝欢悦,他还在静静观察,没有到最后一刻什么事都还会发生。

两翼还留有各五百艘战舰,趁敌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火云的时候中央主力开始行动,从两翼抽出的五百艘战舰划出一道弧线切入支援舰群后方。

前进——惊恐;冲刺——转向;清晰的光通讯——嘈杂的电磁干扰;有序——混乱。犹如万马挥舞战旗冲入敌阵,就像雷雨中听不见锣鼓的鸣响。

“菲路克可以动了……”特尔缓缓抬起手。

“是!”特纳微微一鞠。

“啪……沙……”犹如星际碎片的一般的发射器同时启动,狼群更加混乱。歇斯底里的呼喊完全得不到回应,犹如聚光汇聚焦点的能量激突一点点炫燃无助的孤狼。哀号……狼的哀号,倾泻着防空弹雾试图抵挡飞射而来的能量,一层又一层,看似有如铜墙,抖动,抖动,火云毕竟是火云,即便是千层钢板也会被呼啸的弹丸贯穿,炙热的能量墙壁被联装弹丸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同一点,一波强于一波的冲击破浪,破了,被水流冲击的豆腐一般,炫光首先刺破火墙,飞弹鱼贯而出,紧接着……

火网……交织成一片,激光晃动,拦截火箭阵阵腾空,20mm机炮吐射着火舌,一点点涌进,也是火云,不过不是由冲击炸药,高压喷射气体造成的抑制云海,而是致命的能量浪潮……

“挡不住啦!挡不住了!”煞白的脸上流干了所有的冷汗,恐惧,逃跑抽干了最后那一丝抵抗的意志……

无线电中撕扯一般的沙沙声,星空中杂乱的灯光……

“我们该干什么?”“我们要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

“妈的!妈的!逃呀!”

“轰隆”一声,从舱室那一头传来的巨响,我们被击中了?

如此脆弱,精心设计的复合装甲在力场崩溃的一瞬间被洞穿,连续的内爆只有船中的人才能听到,那是什么?那是天国死神的狂喊……

“为什么不能联系?他们愣在那里干什么?混蛋!混蛋!”一拳拳重重地砸到冰冷的金属上,一艘艘铁狼一刀两断,黑狼眼睛红了,全身巨抖,脑海中全一片空白,“完了!又败给毛孩子……他们到底怎么赢得……”

一点点微弱的亮光,它们静静地悬浮在星空中,它们就是黑狼找寻的答案……强脉冲发生器,这种能释放强脉冲流的设备隔绝了狼群之间的联系,没有了协同,庞大的狼群就算再强悍也就失去了獠牙……

无力地滑倒,沿着冰冷的指挥台颓然坐在地上,虽然心中是那样的不愿意,但黑狼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撤退,或者说是跟着洪流一起溃退……全线溃退……

胜利了……现在算是胜利了吗?基纽特尔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虽然以少胜多在军事上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过这却是神话的开端。

笔挺立正,特纳抬手行军礼:“将军敌人退了,我们下一步?”

“退了?才刚刚开始吧……”基纽特尔拨了拨遮在眼前的红发,“头发又长了?……通知由卡,比丝不要贪功,集中力量一口口吃。”

“是将军!你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怎样?”

“嗯?”基纽特尔转身看着特纳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从少主改口到将军……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休息一下。”

畅通无阻的绿光一点点挤压着火云中哀鸣,最后绿成一片,加勒比海到对决就这样落下了帷幕。不过这正如基纽特尔自己说的那样一切才刚刚开始……

凝滞的星空,星光失去了那调皮的闪烁,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千百年不变得景象只能寄望自身的移动将他改变。

宇宙历262年,9月23日。猎狈方舟进入北星域已经是第六天了,在星空中移动的“小行星”凝固了一般,在满天星宇的大背景下,即使施展怎样的高速都是那么的渺小。

等待着,等待着,凝滞一般的移动是在等待星际那一端传来的数据囊。

悠闲地散步,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散步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重新修整过的“猎狈方舟”舱内铺上了一层白色复合树脂,在这样的长廊中漫步犹如踩在草地上一样,靠在柔软墙壁上诸葛轻轻拨弄着白瓷茶杯,杯中的碧螺春洋溢着阵阵幽香。好香的茶,地道的地球产雨前碧螺春,闻香,后品,趁着少有的悠闲享受着舌尖的甘甜……真得好美!嗯?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犹如滑落清潭的水滴,那一点晶亮在镜一般的水面上激起圈圈涟漪,诸葛抬头搜索,这滑落的水滴打破了他独处的惬意。

没人,看不到人影,不过声音很清楚,是笑声,甜甜的笑声。

宁静的空间中传来的清脆的笑声,一男一女,笑得是如此的甜,笑得是如此的美……

诸葛默然低下头,手掌挥动,光敏伸缩桌台接住那只伤感的白瓷茶杯。

一块丝帕——诸葛小心翼翼的从怀里一个布包,展开一块白丝帕,雄壮的白马豁然映在丝帕中央,在踏蹄回首的白马身边有几行小字:飞蹄轻点地,一跃汉川山。雄志跃千里,中华魂当强。

梦境,那一幕幕奇怪的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挥之不去,似乎再一次又一次告诉诸葛某个事实,然就是找不到答案……当自己被这个梦境所麻木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也忘不了她……那个永恒烙心中的记忆。

自动饮水设备向白瓷茶杯里慢慢注着水,一滴,一串,一股,就似人类点滴的记忆,不觉间由那瞬间的回眸想起了许多,扯出一连串的细节,久久萦绕在眼前……

“思念……”诸葛默默回忆着碧沁的话,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瓷茶杯边缘,水慢慢满了起来,声音也在一点点变化,由清脆变得低沉……寻找回记忆深处的东西……真得让人感到很累。

笑声逐渐远去,或许他们来就没有存在过,那只是一种幻觉……“思念?”这是自己太软弱,无法从那一段感情中把自己拉出来还是在逃避……逃避奎妮……

在一切都淡忘的那一年,母亲的去世,父亲的死,碧沁的魂灭,还有弗里德里父亲——那个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叔叔……他们一个,又一个犹如尘砂一般离开,几乎一无所有的自己孤寂许久,最后只剩下他,自己的挚友——弗里德里。

弗里德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自己与他居然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奎妮……同一个姑娘……

很像,真得很像……虽然肤色,发色完全不一样,然而那从底子洋溢出的坚韧一直是深深藏在她们看似柔弱的外表上。爱得太深……失去时会更痛……是这样吗?

两个不愿意在失去的人——弗里德里和奎妮,自己却和他们搅入乱麻一般的纠葛,如果持续时间越长,大家的伤痛就越深……

慢慢折起丝帕,诸葛小心翼翼的将它重新包了起来,放在怀里……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来自于哪里……是自己潜意识里暗示自己他们才是更完美的一对?

一切是那么的平静,凝滞的星宇能一点点消逝人类的耐心。它是如此的大,如此的广,伸手永远无法接触黑暗的尽头,然而在这死一般的静中每天都发生着巨大的能量反应,巨大的红球燃烧着自己的身体,一份一份向黑暗中传递着能量……

联邦大选就要到了,巨大的火球要再次沸腾起来,每一次站在讲台上作着承诺的政治家们总显得那么诚恳……自杰弗秘书长离开后,北大西洋联盟党与第三世界联盟党的竞争愈演愈烈,人类总为一些幼稚的问题争吵不休……人种问题……难道上就只能依靠制造内部矛盾子能转移共众的注意?

奎妮是个好姑娘,她也是一个很有才干的姑娘,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代,像他这样一个又大好前途的姑娘和自己在一起只会毁了她的未来……

“诸葛!你在这里!你这家伙真会享受。”亲切的呼喊声,弗里德里拿着密码通讯光板大步走了过来,“到你房里找你,你不在,指挥室里有没有你,我想你应该就在这里……”

“有消息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诸葛看了一眼兴致匆匆赶来的弗里德里,知道他带了了好消息,略感轻松吸了口气,拿起白瓷杯。

“嗯!是有点渴了!你不知道刚才,巴特里顿和克拉克那两个家伙又在斗嘴……真是的两个从军校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嗯?你又是碧螺春?也不换换口味?”

“你又何尝不是?一种牌子的咖啡?”诸葛微微一笑,从自动伸缩台里取出一杯咖啡递了过去。

“嗯!谢谢!谢谢!”连忙把通讯光板夹在腋下,弗里德里双手接过咖啡,“藏在墙壁里,可折叠的饮料贩售机……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东西?”

“……”诸葛一时语塞,“我最近很喜欢它?不知道……也许吧……随便走走,看到这里有台这样的东西,靠在这里也挺舒服,这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所以……你那有什么消息?”诸葛再次将目光落在弗里德里腋下的东西。

“啊!”弗里德里小心翼翼试探了一下咖啡的温度,还是太烫,他痒痒放下咖啡杯,责备道,“你怎么不事先帮我凉一凉他?”

“呵,呵,那你以后在找到我五分钟之前call我,我提前准备……嗯……快说说是什么?”

“呵呵,看你急得。是我们那个海盗小兄弟,他又赢了,真正的三战三捷,继我们那个老朋友黑狼之后,又有两个倒霉的家伙惨遭蹂躏……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