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上校还没有醒吗?”走廊上脚步急促,人们向医疗室拥去,紧跟在第一参议身后的奎妮妮莎几次想冲到队伍最前面,不过她的这冲动都被弗里德里那双强有力的手臂巧妙地拉住,不能走到那位大人物前面,这奎妮当然知道,但诸葛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今天是8月10日,阿塞旺星际城化为飞灰后的第三天,自从诸葛带领着海因兹将军交给他的编队顺利脱险后,这位年轻的上校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说上校是昏迷并不确切,正确点说他正处于沉睡状态,他好像在做梦……”
“做梦?”
“是的,看样子应该是噩梦。”
“噩梦……”
一种只有弗里德里可以看见的蓝光,这种柔和的光将诸葛笼罩在其中,笼罩着那个大汗淋漓的年轻上校,诸葛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一片漆黑,这是宇宙本来的颜色,茫茫无尽的黑似乎将一切都吞没了,正当眼前这一片无尽快将意志消溶时,眼前终于出现一片连续而整齐的光点,这群光点让整个宇宙顿时有了色彩。这不是天然的星云,天然的星云不会如此的规整,不会有如此多变的颜色,这是什么?
一支庞大的舰队!那居然是一支庞大的舰队,连绵近百万公里排列的仅仅是舰群一部分,曾梯次分布的舰群一片一片地遮蔽了整个黑色的世界。
急速飞行的光点,那是什么?那是穿梭在舰群之间的舰载战机,他们在忙碌,他们在星空中布置着飞雷、布置着传感器、布置着亚空间扰动器、布置着各种各样的陷阱。
穿过机群,穿过那一片急速移动的光点,庞大的舰队就在眼前,他们的布阵是如此的严谨有序,斜式锥形阵,一种可进可退淋漓的阵型。百万艘战舰排成这样的阵型显然对手有着相近的或者更强的实力。
巨大的舰群在静静地等待着未来的敌人,也在积蓄力量调整着自己的最佳的状态。等待是枯寂的,等待是焦人的,等待是漫长的,让如此庞大的编队在等待中维持着最佳状态指挥官显然作了精心的安排,闪烁的灯光讯号,空间中传递的电码讯号,往返各舰整个编队通讯数据囊,三层次复合通讯网络让如此庞大的舰群有条不紊地移动着。这是一支联合舰队,这是一支上百万的大编队,将这样一支复杂而庞大的舰队指挥得井井有条的究竟是谁?
宝蓝色的光辉是如此的显眼,这是在万舰簇拥下的总旗舰。优美而狭长的舰体,虽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然而烙在宝蓝色舰体上的那几条黑色的斑线充满了威严。没有太多的火炮,仅有的八门三联装火炮掌控着整个球面空间,没有太多的井式发射平台,六套连装式发射井与舰体融为一体。
万众瞩目的总指挥,墨蓝色的元帅服上只装饰了几道金边,无风自动披风与他看似飘逸的黑发立在万人之巅,双手交于胸前,双目投射着银河的中心。他无惧,他满怀信心;他从容,他掌控着全局;他无语,他等待着命运。
这身影有点像父亲,但缺少被岁月和世故精炼的皱纹和白发,一次次询问着他到底是谁?难道就是自己吗?
立在巨浪之巅,淡然从容;点划千军万舰,笑看风云;这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梦境难道就是自己的命运。
无息的光弧,毫无先兆,犹如凭空而生一般,接着光芒汇成万箭,在黑暗之中猛然诞生,这是从亚空间直接发动的攻势。火云四起,精心布置的飞雷很快扯起第一道火力屏障,面对蓝色迭起的涟漪,整个庞大的舰队迅速行动起来,斜式锥形阵犹如拉开的长鞭……
战场忽然被红光遮蔽,紧接着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诸葛!诸葛!”祥和的能量瞬间在全身激荡,全身的神经很快平静下来。
眼前亮起朦胧的灯光,全身虚脱一般的疲惫,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弗里德里?我这是在哪?”
“好家伙!终于醒了,做什么美梦呢?叫也叫不醒?”弗里德里小心地将诸葛扶起。
“美梦?美梦……怎么你们都来了?”坐起的诸葛终于看清了面前所有的人,噙着泪花的姑娘身后站着居然是联邦第一参议杨诚,“参议?”
“不用!你就坐着吧。”杨城扶了扶眼镜连忙小心按住诸葛:“辛苦了,你们创造了奇迹,真的,居然能和那种怪物拼个旗鼓相当,不但在战术上挫败了对手,而且在战略上赢得了胜利。”
故意回避奎妮的眼睛,诸葛地头缓缓问道:“海因兹将军……他……”
“是呀!是呀!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他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赢得了宝贵时间。我们不应该让这样的军人在遭受冷遇。”杨诚脱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将军战死了……”诸葛再次抬起头,希望能从其他人眼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然而那一双双忧伤的眼睛没有如他的愿,“都战死了?”
弗里德里摘下军帽:“整个黛西特别舰队现在只剩下4千余艘战舰,而我们只让大约万余艘骑士彻底失去战斗力,伤亡太大了。”
诸葛点了点头:“是呀……”
“小伙子你们不要太挑剔了!你们已经干得很好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冲破了病房里悲哀的空气,稳健魁梧的身形迈着大步走进病房,几步跨到诸葛身边,有力的大手拍打着诸葛的肩膀,“听说你昏迷不醒我可连忙赶了过来,如果没有你这个小滑头,我们下面的行动可少了好多突然性,怎么样?好点吗?”
“老校长?您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原本特里斯校长,现联邦东部战略总指挥隆泰尔上将。“我现在指挥整个联军,海茵兹老家伙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可惜……”
“可惜什么?”诸葛连忙追问。
“可惜我们无法充分利用用生命争取来的的时间。”
“为什么?”
杨诚扶了扶眼镜,深深吐了一口气:“因为南部星域也打起来了。”
“什么?那也打起来了?”
“是的。”
公元2762年,宇宙历262年,8月10日,南星域近百年小打小闹终于告一段落,综合实力分别占第三位关东联盟、第四位的富田新月将重新划定整个南部星域的新格局。后世史学家称这将要到了的格局为野心的大和民族潮。
战争的导火索其实很简单,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势力乘埃尔斯蒂尔与中原重工响应联邦出兵东星域的间隙,乘机吞并邻近的几个小势力。在现今人类世界内,南星域是最复杂的一块区域,也是人口最多,关系最复杂的一块地方。大大小小同时具有军事政治相对独立性的势力不下600余个,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异常复杂。
南星域现在引发的战事虽然直接影响了联邦向东部星域继续派兵的行动,同时也让埃尔斯蒂尔和中原重工撤回了原本派往东星域的维和部队,但这一切对于正在鏖战的联军来说还只是将要解决的问题。
8月8日,川中杰本在与基纽交涉未果后,立刻对基纽展开反击,面对占据优势的东银河舰队,基纽当然不会与之正面相抗,迅速的撤退与谨慎的进攻使双方很快恢复了边境。面对广阔、空旷的北部星域,川中杰本当然不会贸然深入,于是他留下了3万主力舰队后,将其他部队撤回到主战场——26星际据点星域。虽然川中对于所谓的神圣复兴教从来没有好感,但他十分清楚现在东银河之星未来的命运已经和那个所谓的复兴教牢牢绑在一起了。
同时,意气风发的阿不桂秀舰队在阿塞旺大挫锐气后,他们的总指挥一怒之下杀光了所有俘虏,原本想横扫联军的阿不桂秀不得不收缩部队回到了S2要塞。这位矮个的主教这时才真正认识到联邦的战斗力,一直认为迪亚马特会战是一个笑话的他也终于冷静下来。就这样川中和阿不桂秀双方都放弃了各自的矜持,真正开始合作起来。
对应着阿不桂秀和川中的合作,维和联军却面临着一个又一个危机。首先,本来就松散的合作进一步恶化,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每一个势力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付出和收获是否成正比,让原本想依靠摇旗呐喊就想获利的联军怎样真正发挥他们的作用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其次,通过俘虏的那几支补给船队人们还是隐隐感到这里面有东星域的影子,老狐狸比尔两面三刀的狞笑总是挥之不去,虽然那些舰船都已经不是东星域快运现役运输艇,然而单单报废这些完全还可以使用的舰船就很值得人怀疑;再次,原本编有三支主力舰队,八支常备舰队的联邦东星域维和第二梯队在考虑到南部星域诸多不确定因素,并之这两次大规模的冲突都有老冤家神圣复兴教的影子,所以联邦最后还是缩减了第二梯队的实力:变成两支主力舰队、六支常备舰队。
处理以上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了,现在却又添了新插曲——忽然出现了两个斯派克小分队。阿塞旺奇袭后期,首先离开的弗里德里船队在混战中救起一艘利用联邦通用救援信号求援的复兴教救援舱,里面躺着奄奄一息的斯派克等人。几乎在同时,第四舰队与另一支斯派克小分队回合。这样的结果不由使人们联想起一个答案:“克隆人!”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还无法确定。
“原来是这样,”很快恢复体力的诸葛坐了起来,刚刚一身透汗的他现在却也无法享受休息的机会。送走了众人,诸葛、弗里德里、杨诚、隆泰尔和赶来的巴里、爱普惠尔教授在病房中开始商量现在的局势。
“我和弗里德里原来有一个想法,就是卡特脱险有些问题。后来根据他和我们交谈过程,他居然能将以往一件件小事都能记起来,所以我们就有些动摇了我们这种想法。虽然克隆人早就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但克隆记忆这种技术有可能吗?教授?”
“克隆记忆……嗯……现在人类的科技显然还达不到。不过神圣复兴教的科技力量显然不能用我们的标准来衡量。记忆这东西是脑细胞一系列复杂生物化学反应,要确定某一段记忆的记录位置十分复杂。”爱普惠尔含着电子烟斗享受着那种用电子模拟的真实,“我听了弗里德里上校谈过的那一系列与卡特试探性的对话,卡特能完整地记得自己以往的细节,从生理记忆理论角度来分析这一状况,做一套编好的完整记忆要比不损伤其他记忆做特定的洗脑容易。虽然我不太喜欢作这些不确定的推断,但现在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你们。”
“教授的意思就是如果现在这个卡特将军有问题话,那么克隆可能性更大。”
“是的,卡特对神圣复兴教有着很深芥蒂,而且他脸上的伤疤也和这有关,如果是单纯的洗脑,这种刻骨仇恨是无法彻底从记忆里抹去的。”
隆泰尔上将作了一个收尾性转折发言:“卡特的问题我们不能草率,毕竟他是巴尔特扎的英雄,不过这两个斯派克我们应该可以利用一下,至于怎么利用这种费脑子的事就交给你们这两个年轻人了。李维第十舰队现在的情况怎样?”
终于有自己表现机会了,巴里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呵……咳……第十舰队的潜伏已经就绪,为了防止对方可能对真主之剑其它要塞发动进攻,所以第十舰队没有在这些星际据点停留。有我巴里的协助找一个安全躲藏的地方这难不倒李将军。现在他们只等最后的讯号,一切就绪,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一个红毛小子抱怨没有随我和教授一起过来。”
“呵,呵。”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就让他留在那吧,有他表现的机会,”隆泰尔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现在我们在等待第二梯队的同时,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诸葛现在可以了吗?”
“没问题,”诸葛运气提神,一个巧妙的计划正在他脑海里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