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诗句终结,战况,也就此划上句号。
恐惧!无限的恐惧!这人,只怕是比死神还可怕!
在场的,不管是明军,好是蒙古人,都在害怕着李石这具杀戮机器。看着那惨烈的景象,即使那些蒙古兵胆敢生吃人肉,渴喝人血,但此时的景象,比那修罗地狱还惨烈上几分,浓烈的血腥气息,在场上弥漫着,盘旋着,久久,不曾散去。
呕!
有人开始呕吐了起来,有了第一个,也有了第二个,之后,除了李石,所有的人都呕吐了起来。每个人,都希望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干净出来为止,才会好受一些。
过了不知多久,月亮已经孤零零的挂在天空里,照应着下面一群可怜的人儿。
大部分人,都吐干净,再也无物可吐了,这才双脚发软的,后退,不断的后退,远远的逃离李石这个杀神。
李石这时候才清醒过来,看着满地惨象,却是无惊无喜,缓缓道:“投降者,不杀!”
这话一出,蒙古士兵如聆仙音,顿时跪倒在地,甘愿成为俘虏。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人,宁死不投降的十有**,可如今,再也没人提一句这样的话。他们的胆,已破。
战胜之后,割敌首,领军功,乃是首要之事。可是今夜,每个人都是静默无言,没人敢提一句领军功的话。
入夜,天气是越来越冷。每走一步,雪里夹杂着血,四溅开来。偶尔还有带着残缺肢体,五脏六腑的,踩了上去,又是一蓬鲜血喷出来,踩到的士兵又是一阵狂吐。
安然这时候面带着僵硬的笑容,走到李石身边,道:“道爷,你下手也狠了些罢,不过这样好,总算保住性命。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是继续去战场上拼命,还是回头。
这是个问题。
那几个监军跑得最快,但也死得最快。现在没了头领,众人只是看着李石,包括一些随行的正规军士。希望他能够拿个注意出来。毕竟这一战中,虽然被这位所谓的李石大将军吓破了胆子,但他可是起到至关紧要的作用,吓破敌胆,免了他们做蒙古人的刀下亡魂。
“走,我们回头绝对死路一条,现在大雪封山,没了路,我们的粮食又剩得不多,只能往前走,战场上我们可能会死,但还有一线生机。至于蒙古人们,到了冬天,你们的日子也难过,你们就忍一忍罢,不要再来打仗了。挨到了春天,日子都会好起来的,你们骑马离去罢。”李石这话一出,哗然大波顿起。说往前走才有生路,大家同意,可放走蒙古兵,这可是大大的军功啊,一个活的,可抵得上十个死的!顿时有人议论纷纷。
“吵什么!粮食刚够我们自己吃的,带上这一群不带粮食的劫掠者,够分吗?”安然怒道。“况且,我们这样过去,监军死亡,我们却安然无恙的带了一群俘虏回来,谁会信你们,那帮家伙,只会一阵弓箭把我们射死,然后抓了这些蒙古人去领赏。军功,嘿嘿,等你们混久一些,再想这事情罢!”
安然这话一出,众人才没了生息,剩下的八百多名蒙古士兵,都是老兵了,知道这等机会难得,纷纷朝李石道谢,呼唤回自己的马匹,绝尘离去。
“那这些马匹?”有人问道。
“剩下的马匹,全杀了,晚上我们吃烤马肉。”李石笑道。
一听这话,顿时众人欢欣鼓舞。
当李石和安然远远走开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时,身后的一群战友,在昨天,可能还是一团散沙,互相仇视,但经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每个人都发现,其实身边的人,是可以依靠的,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一个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知是谁,当先唱起了这一首诗经里的悲壮歌曲,接着,每个人都合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把那凛冽的北风,都狠狠的压了下去。
肉,熟了。
人,沸腾了。
在这个厮杀之后的空虚夜里,即使没有酒,即使没有歌舞,但有着那熊熊的烈火,还有那如同烈火一般炽热的心,再燃烧起来。
看着一张张渴望生存下去的脸庞,李石深深的动容了,他一直以为,道,是存在宁静的天地里,空冥的山水中。如今,李石才懂,大道生万物,大道,存在于万物之中。这一夜,带给李石的不仅是欢乐,还激起了自身的血性。让他日后,无论在多么艰苦的环境,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也不会放弃。
夜,深了,彼此之间相拥而眠。互相依靠着取暖,只留得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书恒。”李石轻声呼唤。
“师傅。我在。”书恒宛若幽灵,立在李石身后。
“去,把战场清理一下,战死魂魄,不能上天,不能下地,与其这样下去,日后被修道之人练作法宝,不如你吸收了去。”
“是,师傅。”书恒消失,不见。
清晨。
“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一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居然一夜之间,就把昨天在战场上留下的几千具尸体,都给吃光了。”安然道。
李石笑道:“你在做恶梦了,这么多心,把士兵们叫起来,我们出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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