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一直站在那里,即使大龙等人已经进入到那院子中去了,他也还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看着大龙等人进去的地方,脸色阴沉不定。
“他们是什么人?”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黑熊说道:“一些小混混。”
说话的是刚才从宝马越野车上下来之后头也不回进入黑熊的院子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熊身边了。听见黑熊这样形容大龙等人,他失笑道:“那岂不是你的手下。”
黑熊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师弟你说笑了,我在这里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指挥所有的人。他们,自成一伙,领头的就是他们的头。”
“哦,”他的师弟说道,“就是那个穿着背心、身上有着刺青的家伙?”想不到他虽然进入了院子中,竟然还能够观察得这么清楚。
“嗯,我记得他的诨名叫做大龙,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黑熊喃喃说道,既象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站在身边的师弟。
“也许真的象你所听到的那样,是到这里来帮忙的。”他的师弟耸了耸肩膀,这样说道。
黑熊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不在我面前摆出这种样子,明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为什么总是要装傻?”
他的师弟笑笑,说道:“聪明人大多数都活不长,我一向惜命,胆子又小,装装傻大家也可以原谅吗。”
黑熊哼了一声,说道:“大街上有的是人可以雇,金恪贤为什么会找这么些废柴来,他们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外,还能够干些什么?”
他的师弟又笑笑,说道:“这可不一定,都是在街面上混的,消息来源一定很广。”
黑熊蓦然转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师弟,说道:“不错,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他的师弟好死不死的又这样问了一句,结果又招来了黑熊的怒视。他嘿嘿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跟着黑熊又走进了院子中去了。
据说发达了的人都喜欢用书籍来装饰自己门面,看来黑熊也是如此,在他精心布置的书房中,东西两面墙完全被两个大书柜给遮住了,书柜中摆满了各种崭新的、装饰精美的大部头书,从《山海经》一直到最近才出版的玄幻小说都能够在这中间找到。但是,从这些书籍的状况来看,它们也就是相当于一种装修材料而已,这里的主人是不看的。
在这间平常很少让人进来的书房中,刚刚从越野车上下来的红衣女子正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正仔细的翻阅着一份文件,还不时的拿着桌上的笔在文件中做着记号。看完之后,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脸色沉重。
敲门声响起。她说道:“进来!”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进来的是黑熊和他的师弟。在这名红衣女子面前,黑熊已经没有了在大龙等人面前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相反,他表现得相当的乖巧一点,都不象是本地的黑道老大。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对黑熊和他的师弟说道:“乾荣、石昆,你们坐吧。”
乾荣就是黑熊,他的全名就叫做熊乾荣,只是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了;石昆就是黑熊旁边的那个中年人,他的师弟。
黑熊和石昆道谢了一声,坐在了本来是为客人准备的沙发上,红衣女子依旧坐了主人的位置上。
“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红衣女子也抛出了这个问题。
黑熊把刚才向石昆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师姑?”
师姑,不错,黑熊正是这样称呼这名红衣女子的。虽然这名红衣女子身材劲爆火辣,穿得也很时尚靓丽,但一切的打扮都不能够完全掩饰住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刻痕,从黑熊所在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红衣女子眼角那细微的鱼尾纹。
这女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然而她仍旧打扮得象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样,这本来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但黑熊和石昆两人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嘲讽或讥笑的神情来。在他们脸上,只有尊敬和恭谨,没有其他。
两人都盯着那红衣女子,等着她的下一句话,然而她只是坐在那里,眼睛微微闭了起来,脸上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情。好一会之后她才睁开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我们有朋友来了。”
“朋友?”黑熊皱起了眉头。朋友这个词的含义实在是太广泛了,一时之间,他并不明白红衣女子具体所指是什么。
石昆则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巫家也来人了,动作这么快?”
黑熊心中一动,说道:“可是宁兰寺巫家?”
红衣女子深深的看了黑熊一眼,说道:“怎么,乾荣也听说过?”
黑熊点点头,说道:“师兄弟的来信中也曾偶尔提起,但我对他们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红衣女子冷冷说道:“宁兰寺巫家本来不过是道门的旁支,势小力微,但是最近这十年来似乎暗中得到了助力,处处与我衡山派为敌,甚是可恶。现在甚嚣尘上,欺负我衡山无人噎?”
黑熊说道:“既如此,为何不干脆把他灭掉算了?”话一说出口,黑熊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长久以来,衡山派一直视自己为楚地的武学正宗,对那些敢捋虎须小门派向来是进行无情的打压,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又是一个火爆性子,她现在居然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岂不是表示本门已经无法控制这个巫家了。想到这里,黑熊大吃一惊。
黑熊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姑,小侄有一事不明。”
红衣女子说道:“你说。”
“小侄在衡山学艺期间尚没有听说这个宁兰寺巫家,为何短短时间之内,它竟然能够崛起于阡陌之间,与我衡山派分庭抗礼?”他说起话来居然文绉绉的,象是八股文做多了一样。
石昆接口说道:“是啊,我也不太明白。”
红衣女子扫了他们一眼,说道:“那你们知道你们将要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