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作者:月靓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90

林代玉和贾保玉回来的时候,发现陈谨小哥儿被人当成小祖宗一样被放在桌子上,前面一溜的点心盘子方便他就手拿,可是就从排列整齐的点心来看,他实际没有动过。

不过这么小点的孩子堪堪坐在那儿,不动不声,像极了被供奉的.......小土地神。

夫妻俩先是愣了一下,转瞬,就忍俊不禁地笑了。

半晌,贾保玉清了清喉咙道。“谨哥儿怎么坐在桌子上了?”

陈谨有些无辜,眼底辗转出了一抹茫然,好像也不知道怎样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坐在桌子上?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贾保玉问着还在做腌蛋的女儿。

“你说陈特慢啊!”贾静静有点遗憾他为什么不姓奥。

可她刚说完,头上挨了母亲的一记敲。“随便给人起花名,谁教你的。”

“父亲,他时常不是喊你粗腿吗?”

贾保玉腰间猛地一阵剌痛,他“啊”的叫了一声,才发现,是林代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贾保玉忙咳嗽了几声掩饰失态。然后笑眯了眼睛换了另外一种说法问洪祥陈叔宝。“是谁把谨哥儿抱上桌的?”

“老师(叔叔)你问他吧!”两哥们难得异口同声,估计贾保玉问完后,到吃晚饭的时候都得不到一个答案。

林代玉以为是陈谨自己爬上去坐着的,于是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突然想起皇宫里金椅,玉座均了高人一等。可怜的娃,出了那样的环境,一样适应不过来,只好坐坐桌子解解瘾。

算了,省得打扰他的爱好,她上前拿了东西去量他的身形。“谨哥儿手张开!!我给你量身形做新衣服。”虽然容忍了他的小高贵习惯,但是不代表纵容他与众不同。

陈谨疑惑地看看她。

洪祥拍拍手上前,直接他的手拉开。“喏,婶子快量。”等到他主动,估计就该天荒地老了。

“还有腿。”

要他知道意思,那可真是要海枯石烂了,陈叔宝上前分工,直接拿了枕头在陈谨的腿上量。“拢共一个枕头又多半张纸的腿长。”

“腰?”

贾静静上前抱了一下他腰,然后应道。“有咱们煮饭的锅那样大。”

“脚板?”

贾保玉挽衣服上阵。“盛汤的碗那样大。”顺便挠了一下他的小脚板。

“咭!”

“他笑了,他笑了,哇,我以为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慢动作呢?没想到那么快。”

但在这五双眼睛的围攻下,陈谨闭嘴了,重新把自己置放在无声无害中。

林代玉去了做缝衣工,贾保玉去了整理幼童书。临走时,吩咐三位小孩看好陈谨。

天上又飘起了雪。

像陈勤的眼波儿一样,荡悠悠,慢悠悠。

厅中的帘子被解冷风撩开,呼啸的风儿将打着旋儿的雪屑卷了进来,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白,背书的洪祥迅速放下书踏了过去,把它们压成了一丛一丛的星星点点。正在写字的陈叔宝跑跳着过去企图感觉残留的沁寒。

拿着扫把出来的贾静静敲了敲这两混小子的腿,一步一扫,快速地把阴翳的雪扫地出门。掀开半帘的时候,挂在窗边的蓝色碎金帘迎着风飘曳,附和着他们的热闹。

陈谨坐在桌子上,坐了很久很久,此时,小屁屁有些麻木。可他习惯了维持仔细掂量的性情,再多一些时间,也会坐着。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贾静静倾身探手握住了他的脸“你不会冷啊!”

大嗓门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陈谨的脖子猛地一缩,“祥哥哥把他抱去火盆前去烤火。叔宝弟弟帮他拿件袄子过来。”

陈谨身上是蓝色的绸缎子,触手是软的,亮的,却是不动的光。

洪祥像挟着什么物儿似的轻巧。“妹妹,这陈特慢好轻哦。”直接一个甩手就把他扔到火盆上的椅子上。

“肯定是个挑食的家伙。”话说这小子在吃饭的时候,是数着饭粒儿吃的。贾静静一边数落,一边洗净了手,把一张小被子盖在他的腿上。

陈叔宝上前替他穿上小袄子后,又把他的嘴巴扳开研究里面的钙化程度。“奇怪,牙齿都长齐了,难道我们长的是快牙,他长的是慢牙?”白森森的一口牙被火光一晃,闪烁出刺眼的寒光。

“啊!”下一刻,陈叔宝大叫了起来,原来陈谨合上了牙齿,生生地把他的手卡在牙齿中间。

贾静静和洪祥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直到贾保玉忍无可忍的掀帘子进来怒喝。“再吵,他以后就归你们教了。”

不干!贾静静和洪祥鸟作兽散。

唯有陈叔宝的手还和陈谨的嘴巴亲密地呆在一起,造成了他心甘情愿留在原地的假相。

“叔宝----------!你是---------答应了。”

“老师,我抗议,我不是自愿的。”是被动的。

林代玉走了出来,抖了抖新做好的手套。“别逗叔宝了,以后叔宝不敢调皮了,你说是不是啊,叔宝!!”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陈谨偏着头,眼睛一眨一眨。

“是!是!是!”另一厢陈叔宝点头,只是看到如此和蔼可亲的师母,他突然有点后悔昨晚不小心又去偷听了墙角,想到这里,他的小身板抖了抖,话说师母的才华还真是无可挑剔的酸。

想到这里,陈叔宝趁陈谨分神的时候,连忙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看着陈叔宝的狼狈样,洪祥想笑,贾保玉横了他一眼。

这时林代玉对自己的女儿点点头。

贾静静出去拧了一把热毛巾替陈叔宝擦手,嘴里还一边数落“谨哥儿小呢,以后别那样玩他了。”说完,又端了一杯温水递至陈谨的唇边。“不想我扳嘴,就把嘴巴张开,用水嗽嗽。”

陈谨还想惯性的沉思一会,贾静静直接把他的嘴巴扳开,陈谨故技重施,咔哒一声,却咬住了瓷杯儿,一时牙齿上传来的疼痛令陈谨大哭了起来。

“哈哈!!”洪祥捂着肚子大笑。

陈叔宝也忘了手痛,抱着林代玉笑。

贾静静合起杯盖扭头偷笑,倒是忍住笑的贾保玉上前抱起陈谨道。“三人必有我师,你的师兄师姐刚才是教了你一个道理,同样的动作不能适应不同的事物,要不然倒了牙还是小事,最怕把牙给咬没了。”

陈谨似懂非懂,可是口中的哭泣却不曾停过。

贾保玉拍着他的背。“想哭就哭,老师的家里虽然比不上你从前住的地方那样富丽,可是这里自在,你爱干吗就干吗。”

看陈谨哭得越发厉害,洪祥的良心有一点点的回来,连带着陈叔宝也忘了刚刚的恩怨,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咕嘀咕的说了一会话后,又招来了贾静静。

那厢陈谨哭的脸都红了,林代玉刚想接手过来。

却见贾静静甩着一把大葱进来大声道。“春天几时有?把酒问冬天!”

追随在后的陈叔宝,小虎躯剧震。“好-----诗,好------词,好------作品!好抄袭!!!姑娘请问芳名?家乡何处,父母何人?还有您身上脚和头部之间的距离!!”

陈谨依旧哭得呜呜咽咽!!!一点也不捧场。林代玉默默地把脸转向一边。

洪祥敲着小碗的旁白出场了。“说话之间叔宝那双聚光的大眼睛像三年没洗的水缸一样令人看不到底。”

贾静静立刻柔弱地靠在扫把后面。“小女子叫大姑娘,家乡在远方,上有父亲叫爹爹,下有母亲叫亲娘,只是身高距离一直在长,所以这事麻烦你等我定型后再问。”

洪祥的旁白伴着破碗声继续响起。“贾妹妹心里有些激动,更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微微擅抖地像最凄美的烧火棍,等着入灶炉的那一刻。”

陈谨约摸听出了烧火棍即将出来的悲剧下场,哭声比先前小了些。

贾保玉的脸有些黑了起来。

贾静静还想卖力了,贾保玉把陈谨放下地,对林代玉开口道。“你把他们污染了多少?”

林代玉在此刻泪流满面。“我就是昨晚趁你出去洗澡时,念着写下来的。”不是成心污染的。说罢她操起小棍子追着吼道。“三个破孩子,昨晚谁想的主意,又作神弄鬼的去偷听墙角。”

贾静静陈叔宝洪祥顿时四下逃窜。

贾家吵闹声盈门,喧嚣繁杂,大人小孩乱跑成一团,细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一派棍棒交加中不露声色的高举轻放,当家作主的贾保玉不但装聋作哑,还拿起茶盏喝着观赏。

站在原地的陈谨嘴巴微微张开。

小脑袋正在缓慢思考中,小身板被贾保玉抱起坐在他的膝盖上。“你的师兄师姐比你还大,但瞧起来比你还不守规矩。可是这样才叫做孩子的规矩。”

不懂!

“就像谨哥儿刚刚一样,不知道茶杯硬还是牙齿硬,只要想咬了就咬下去,不咬下去,是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不能咬的道理。”不会犯错的孩子只能叫呆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