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墨黑如斗,大雨还是一样的下。
大殿之中,众将在静静的听着李雄的作战安排,一切,都是进行得极快。众将都知道,拖了五年的决战,因为李雄的康服,终于要开始了。
按照李雄的安排,五十一万军队将会出动四十二万越过黑冥山脉,分为三路进军。李雄率二十二万军队从中路进攻敌国主力,直接进军神风国的指挥部碧云城,东南军的总司令李勇率领十万将兵从东路进击,沿途收复东面失地。东北总司令文刚泰又是率十万军队从西路进军。而留下的九万大军则负责留守黑冥城。竞天和薛傲雪也正好分在西路军中。
大雨下到深夜方停,天空中又恢复了清明。一轮完月高挂天际,几点寒星洒落开来,把天空点缀得分外美丽。
大雨过后,虫声唧唧,清新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水雾,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安祥。仿佛没有一点战争的喧嚣与沉郁。
“明天就要出发了,这战或许打得很辛苦。”竞天站在山岗之上,搂着薛傲雪。
“唔,这战迟早也要发生的。”薛傲雪笑了笑,“再说这样的大战场上比较容易立功,日后若是封了个公侯什么的,也有了一定权力保护家人了。说不定还可以摆脱那恶魔,他们总不会为一个小妾而与一个属国的公侯反目吧,若真是这样做了,对附属国的忠城可是会有很大的影响呢。为一个小妾而要走别人的一个有功之臣可是容易让人非议的。”
“呵呵,想得倒美呢。要是我的话,就算是得罪了一个国家,也不会放弃你这个小美人。”竞天调笑道。
听到竞天调笑自己,薛傲雪粉脸微红,嗔道:“哼,油嘴滑舌。”
山岗之上,两人相拥而立,都不再说话,感受着这战前的宁静。好一会儿,竞天才突然道:“噢,对了,忘了一样东西。”说完放开薛傲雪,伸手便脱衣服。
薛傲雪一愣,见竞天忽然间就在自己的面前脱衣服,脸上有若火烧,“你要干什么?”侧头不敢再看。
竞天不去理她,将外衣脱了之后,从身上脱下一件黝黑的褂子,递到薛傲雪面前。
“穿上它。这是一件乌蚕丝内甲,寻常刀剑砍不破的。穿在你身上,上了战场我也放心一些。”
这正是他从易老怪那里得到的乌蚕甲,他一直都穿在身上,要不是这件甲的保护,在那次掉下悬崖时,怕早已被急流给冲死了。战场上混战,死伤难料,薛傲雪多一份保护,他也自然安心一点。
“我穿了,那你呢?”
“傻瓜,我皮粗肉厚,不用担心的。”
“不,我不……”薛傲雪还没说完,顿时感觉到唇瓣被竞天那厚实温暖的双唇,唔唔的说了两声,到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双手反搂着竞天腰身,回应着竞天的动作。
许久,唇分。竞天俯在薛傲雪的耳旁道:“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感受到手上软甲传来的体温,薛傲雪有种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感觉。狠狠的扎进了竞天的怀里,又一次,唇合。
夜风轻拂,周围宁静得有点清冷,但是,山上春光旖旎……
翌日清晨,黑云城外,数万军营已然不见,密密麻麻的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手中兵器映着晨光,耀眼而夺目,众将横戈跃马,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
李雄慷慨激扬的陈词,宣誓,祭旗。随着李雄的一声“出发。”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北而进。
神风国作为进攻的一方,兵力都分散了镇守着许多占领的城池,用在前线的兵力也只有三十来万左右,比黑云国的军队少了近十万。
西行军一路前进,很快眼前便出现一座大山,竞天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纵马而上,但见一条大河哗哗的从山旁奔流东去。放眼望去,山后便是一大片草原,碧草茵绿,直接天际。偶尔有几匹黑马飞驰,却正是大军派向前路的斥候。
转过马头,山后旌旗招展,马兵步卒,蜿蜒前行。忽然间前方呜呜呜呜的的吹起了号角声。
斥候报信,敌兵出现。
竞天纵马回营,立时有传令兵传信,说斥候在前方发现有大量敌军峰涌而来,文将军命令所有骑兵快速越过山峰,占住草原地形,步兵随后列阵。
命令传下,军营顿时人声马嘶,响成一片。但指挥却也不乱。竞天所统之师乃是骑兵师,得令后率众纵马越过众步兵,急赶而前。
十万大军,共有四个骑兵师,四个步兵师和两个长弓师。竞天等四个师越过大河,结阵静待。竞天命令全师下马。
易老怪曾吞噬过一个将军出身的控金师,竞天得了其记忆知识,自然通晓兵法,知道平原作战,马力为最,人力尚在其次,临阵冲锋之前,当先养足马力。临敌之际,方能一往无前。
转头看向周围,但见其余三师师长毫无动静,众军坐在骑上,凝神备战。竞天不由得暗暗摇头,军中将领多为贵族高官子弟,对养马蓄力、布阵行兵、阴谋诡计等丝毫不知,只知道一味冲锋陷阵,蛮横拼杀。
这一群人只有匹夫之勇,却毫无机心计略。
一名叫伍达的骑兵师长见竞天让士兵下马,好奇的问道:“墨师长何故让士兵下马?”
竞天心中暗骂:“**的,若让你指挥一支军队,一百万士兵也让你弄没了。”道:“平原作战,最主要是马力,人力尚为其次,临敌之前爱惜马力,作战之时方能马力长久,战勇难敌,若是马力不继,又如何冲锋陷阵?”
“有理。”伍达竖起大拇指。转头对士兵下令道:“全师下马,蓄养马力。”其余两名师长也觉竞天所说甚对,也命令军干下马。不一会,后面的步兵和长弓兵也纷纷渡河,在骑兵身后结阵立寨。
众军结阵完毕,前面远处草天相接之处尘头涌起,扬起十余丈高。
竞天纵身上马,站在马背之上,极目远眺,但见敌军万马奔腾,急冲而来,马背上敌军士兵长刀高举,刀光耀眼。看模样,竟有近四五万之众。而且全部都是骑兵。
喊杀声冲天响起,敌兵纵马急驰而至,很快便出现在数十里之外。但却没有停下之意,竟直往黑云国的阵地冲杀过来。
竞天心中一呆,难道对方的将领是呆子,或是根本不懂兵法的小白?如此长途奔驰,早已人困马乏,而且队形也因为急奔而变得混乱,这样直冲过来,不正是送死么?
马速甚快,不一会,敌军便已冲到数里之外。
“上马。”竞天猛喝一声,近万军士立时翻身上马,拨刀待敌。三名师长见状,也下令上马待敌。
敌兵越冲越近,杀声震天,尘土翻滚,隐隐能见到那些狰狞的脸孔。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兵,竞天长刀出手,全身热血沸腾,眼中尽是战意,仿如天生对战斗向往一般,体内嗜血的本能被激发,一股冰冷的杀气漫延而开。
猛然间,西路军统帅文刚泰将军身侧的一名指挥兵手中令旗一挥,“放箭!”
立时间万箭齐发,箭矢密如飞蝗,密密麻麻的向敌军飞射而去。
骑兵师步兵师之后的两个长弓师,用的都是强弓硬弩,射程可达两三里之远,两万弓箭兵同时发箭,敌军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仅一轮,便有数千的骑死于箭下。
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敌兵竟然全然不惧,个个奋力前冲。喊杀之声响彻了整个草原。
数轮强箭之下,敌兵虽然倒下了近万人,但却已冲了近来。文刚泰手中长剑一挥,喝道:“杀!”
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
……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
立时之间,杀声冲天而起,战鼓雷鸣。竞天手舞长刀,双脚一夹胯下黑髯马,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手起刀落,一招“仰面朝天”将前面一骑连人带马剖成两半,手中长刀不停,顺势圈转,数颗头颅带着鲜血,飙飞而起。
军中的将领多是让士兵上前杀敌,而自己却混在身后。众兵士见竞天一马当先的杀向敌军,猛勇无畏,无不大受鼓舞,对竞天的崇敬也直线上升。口中狂呼,提着兵器冲上前去。
喊“跟我冲”的将领总比喊“给我冲”的将领更让人敬佩和尊敬。竞天也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而且他加入军队,本来就是为了杀人突破,自不会呆在最后。
顿刻间,两军混战,众士兵乱打,手舞枪飞,戟划剑刺。草原上成了修罗地狱,血肉横飞,断肢满地,打得站实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杀,杀,杀”
竞天满身鲜血,仿如一名远古的杀神,手中长刀起落,便如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出手,绝不会无功而返。杀人如砍瓜切菜般简单容易。
薛傲雪在军后指挥,看见竞天满身血迹,但心中却丝毫不为之担心,因为她知道那是敌人身上的血。看着竞天动手杀人,也没有丝毫厌恶之情,反而觉得竞天是在表演一场暴力而又血腥的杀人艺术。
敌军几名将领见竞天如此勇猛,拍马上前,提枪便刺。竞天身形一侧,闪过背后的一枪。整个人却钻到了马腹之下,双脚勾住马背,轻一用力,便又骑在马背之上,他翻转之际,手上长刀同时从下刺出,把敌将连人带马刺成一串。
竞天单手持刀,轻喝一声:“起。”数百斤的战马和人竟被竞天高举过顶,向前一甩,马匹有如巨石,几名敌兵尽被撞得脑浆迸裂,骨断筋折。
竞天如此神勇,敌兵无不胆寒。大战又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终于敌军不敌,近五万骑兵竞死了近二万之众。余人战意全无,喊了一声,向北溃败。
出战以来,首战告捷。
文刚泰手中令旗一翻,“追”,近十万士兵汹涌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