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泷端了一盏茶进来,见雪薇呆呆的样子,猛然叹了口气。
雪薇转而一笑,自动接过她送来了的茶,摆在桌上,“你叹什么气?”
“奴婢叹娘娘美貌可比云妃娘娘,更是比云妃娘娘不知聪慧了多少倍,却总是惹得皇上不快。”苏泷难得的一笑,“娘娘难道不怕惹恼了皇上被打入冷宫吗?”
雪薇哀叹,起身走到那窗前,看着空空荡荡的窗外,不由得感伤起来,“面对着满院容华,得到的又是什么?不过是死不带去的名利罢了。冷宫,那或许还是最好的归宿。我却奢求不了。”
“娘娘真是糊涂了,冷宫那是人人害怕的地方,又怎会是最好的归宿?”苏泷笑着,像是在嘲笑她。
雪薇并不在意,只转头朝她一望,“冷宫里无名无利,却活得安定了,岂不是好?”
“薇嫔娘娘有与常人所不同的东西,奴婢望尘莫及。”苏泷哂笑。
“苏泷,你在太后那里呆了多久?”雪薇突然问。
“奴婢不曾在太后娘娘身边呆过。”苏泷老实地回答。
“是么?太后如此信任你,想必你也不会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奴婢并无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只是承蒙太后和皇上垂帘,才有幸让奴婢来伺侯您的。”
今日的苏泷,像是有什么喜事般,时而笑意连连。
“你我都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命运不在于己,又能如何?”
“薇嫔娘娘,您何必哀叹,对于那些终日不能温饱的人来说,您这枚棋子恰是他们想当的。”苏泷对雪薇的哀叹有些不满。
雪薇晃着头,苏泷大概是吃过苦的人,她们是不同世界的。在她来说,自由是更有价值些的。即便是难得温饱,她也觉得满足。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让人捆住了手脚。
“走吧,该去看看容昭仪了。”雪薇不想再与苏泷谈论这些。
因为容昭仪还有着身孕,雪薇将她安置在了离她寝室不远的屋里,命人不得不敬。毕竟,她还着容昭仪的头衔。只是,那屋子是有人看守的。
雪薇去的时候,容昭仪正安静地做着刺绣。
“容昭仪娘娘。”雪薇还是照着宫规给她行礼。
容昭仪听到雪薇的声音,才放下针,抬起头来,“薇嫔,本宫如今也算是罪妃,你不必向本宫行礼。”
“姐姐毕竟还是昭仪娘娘,论规矩,妹妹理当行礼。”雪薇笑道,接着将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苏泷,本宫要与容昭仪娘娘说几句,你先去外面等等吧。”
“是,薇嫔娘娘。”苏泷福身退下,将门关上。
容昭仪自拢了拢耳边乱发,若有些感伤,“本宫现在如同在冷宫一般了,不,甚至比冷宫还要不如。妹妹能够不来踩一脚,真是本宫的欣慰啊。”
“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雪薇垂首坐下,顺手拿起容昭仪才做了一半的刺绣,“姐姐的手真是巧,不似妹妹,刺绣女红一概不会。”
“妹妹有大将之风,若是生在富贵人家,必定有一番作为。姐姐不过是小家子女子罢了,也只能做做这些。”容昭仪轻笑。
“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何来的大将之风?”雪薇抹过一丝苦笑,放下那栩栩如生的刺绣。
“妹妹怕是来审本宫的吧?”容昭仪突然道,“妹妹有什么尽管问,本宫相信,清者自清。”
“妹妹也希望能为姐姐洗脱罪名。”雪薇浅笑,容昭仪依旧是个高傲的样子,她眼底没有一丝心虚。“姐姐与那宫女可认得?”
“从不认得那宫女。”容昭仪答得尤其肯定。
“那宫女可曾与姐姐有仇?”
“本宫向来安分守己,只守着现今的妃嫔小心翼翼,从未对任何一个宫女施暴,又怎会有仇?”容昭仪眉头微皱,“本宫即便怀有身孕,也不会去抢什么。本宫实在不明白,为何还要有人至本宫于死地。”
容昭仪愤懑,眼中不时冒着怒火。
雪薇知道最有可能导演这一场戏的就是杨皇后,就算她无可奈何,就算她动不了杨皇后,至少也要为容昭仪求个清白。这或者是她反抗的唯一方式了。
反抗?雪薇在心中暗暗自嘲,她这样的身份能反抗吗?
“姐姐说得对,清者自清吧。”雪薇宽慰着她。
“妹妹上次已救得我一命,你的恩情我感激不尽。我也明白这件事的其中原委,不过是要我进冷宫罢了。妹妹若是不能,我也已经感激了。”
雪薇轻拍了拍容昭仪,以让她安心。她起身出去,容昭仪再拿起刺绣做了起来。
苏泷正在门外等着,见雪薇出来,不由得问,“薇嫔娘娘可有什么收获?”
“去瞧瞧那个宫女吧。”雪薇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望她一眼,便向囚那宫女的天牢走去。
三天时间,她不过只有三天的时间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