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醒来,骨头碎裂的疼痛令我近乎昏厥,耳畔却清晰回响着文荧姑姑说过的话。
“燊儿,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怕失去一些东西。你若要恨,就恨万俟舞吧!她才是断送你幸福和生命的罪魁祸首,如果你能侥幸不死,有朝一日大可以回来找我报仇!”
侥幸不死?想想可笑,把一个七岁的孩子从那么高的悬崖扔下去,怎么可能不死?
也许是因为悬崖中繁茂丛生的枝桠藤蔓;也许是上天怜悯我命不当绝;也许是万俟文荧该得到应有的报应;也许是答应过父王的事情还未能完成……总之,我真的没有死。
不知躺了多久,神经渐渐麻木觉不出痛,呼吸变得冰冷,意识慢慢从大脑抽离。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死神之手的时候,一个人提着滴血的剑走到我身边。
他用冰冷的剑鞘捅了捅我,用更加冰冷的声音问道:“你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我想说话,喉咙却咸腥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勉强动动龟裂的嘴唇,用仅剩的力气微微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他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不是自己摔下来,而是被人丢下来的?”
我又点头。
“这么小的年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受重伤多时居然不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他说完,望着我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把剑别在背后,伸手将我抱起。
“你我在此相遇,应该算是有缘;想我一个以杀人为生的人,竟然会想要救你,亦是投缘。从今以后,你就做我的徒弟吧!我教给你绝世武功,待你学成之日,便可以去找仇家报仇。”
于是,我由朱雀国的太子变成了魇月教主的徒弟。
伤好之后,师父丢给我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和一支削得锋利的竹签,让我杀了它。我握着竹签,看着小兔子无辜瑟缩的红眼睛,颤抖了半天,迟迟下不去手。
师父冷冷瞟着我,哼道:“你现在连一只兔子都杀不了,将来如何手刃仇人?如何夺回属于你的东西?我看你没有当杀手的天分,还是放弃报仇,做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算了。”
我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怨恨与不甘,紧咬嘴唇,把竹签刺进小兔子的咽喉。
温热的鲜血溅红了我的眼,也石化了我那颗柔软的心。
师父扔出一张面具,对我说:“你既然选择跟我走,就要忘记曾经尊贵无比的身份。戴上这个面具,隐去你脸上的自责内疚,摒弃所有无用的情感,因为心软,会让一个杀手死得很快。”
从那时起,我开始封闭自己的心,用冰冷的面目伪装起所有情感,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终结,眼无波澜。
十年里,我由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迅速成长为一名冷血无情的杀手。
唯一不变的是,我没有放弃习琴。
每当我弹奏起以前明月姬教我的曲子时,躁乱不堪的心绪就会变得很平静。在袅袅琴音中,我似乎可以重温那些个明媚的午后,和那一抹暖心的笑靥。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父王病故,文荧姑姑登基成为女皇,而我,则接管了师父留下的杀手组织,当上了魇月教主。
我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一个可以夺回一切的机会。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小舞和亲路上遭袭的消息,待我率人赶到,看见的却是一具具早已冷透的尸体。
若小舞死了,那我的生命里是否就只剩下仇恨与掠夺?
化名秦筝,以青楼伶倌的身份藏匿在醉花间中。一个月的等待,未等来我真正想找的人,却引来了,你。
与你四目相接的刹那,我竟惊奇的感觉似曾相识,那双清眸,仿佛在哪里见过。
当师父要我戴上面具,抛弃原有尊贵身份的那一刻起,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出言侮辱如何?挨了耳光又如何?杀死那个男人,对于我来说,根本就如同碾死一只蝼蚁那么简单。但现在不是时候,我的目的还未达到,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我还要继续潜伏在醉花间里。
可你却爬上台来,路见不平,拔脚踹翻了那个男人。
你软软的身躯靠在我肩头,捧着小巧的脚边揉边骂道:“哪儿来的狗屎,又臭又硬,差点咯坏了老娘的嫩脚!”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女子。
看着你故意气人,我忍不住轻笑出声,同时又担心你的脚究竟踹疼了没有。
我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笑过,又有多久没关心过一个人了,或者说。我早已忘记了该怎样去笑,怎样去关心一个人。
你,很有趣。
前一刻还是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后一刻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么一番令人喷饭的话语。
你,很奇怪。
居然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去保护一个从未谋面,萍水相逢的我。
如果那个妖孽男人没有及时出现,我想我会动手杀人,就算那样做,会暴露身份。
曾经以为冷掉,石化的心,因为你的出现,生出温度,变得柔软。
那个妖孽男人将你从我怀里抱走,他叫你……舞儿。
心,莫名一动,你叫,舞儿?
本以为你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吓得偎在他怀里哭泣,谁知你竟然跳起来,像头暴躁的小狮子,挥舞拳头对着已经半死的人一顿拳打脚踢。
你骂人的词汇,嗯,真特别;你撒泼的样子,甚至有点,可爱。
好色,善变,温柔,野蛮,财迷,霸道,都是你,令我捉摸不透,令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凝聚在你身上。猜想,下一刻,你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语,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入夜,我找到那个白天企图伤害你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将他一点点折磨致死,再把他倒吊在城门前。只是为了,让你看见以后能够解气。
可是,为什么再见你时,你却哭肿了一双清眸?是谁,伤了你的心?
你说要唱歌给我听,要我弹琴为你伴奏,然后与我曲歌相和,纵横江湖,浪迹天涯。
我,可以把这看成是一种约定,一种,承诺吗?
你的歌,唱得跑调儿;舞,跳得凌乱;笑声中,夹杂着哭声。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伤心,可看你伤心,为何我也会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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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秦筝的番外本来应该是今天传完的,可三儿这两天感冒发烧,脑筋不清楚,写出来的东西也浑浑噩噩的。我这人又有点小偏执,宁缺毋滥,所以后面的部分我要再修改,争取明天传上来吧。
老公戏谑说我得了猪流,我说得猪流好啊,把我隔离起来,有吃有喝,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干,往死睡它几天。老公笑道,你不用得猪流就已经很有猪的习性了。呵呵o(∩_∩)o~
这阵子流行感冒,亲亲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多注意身体哦!
至于秦筝和万俟舞是兄妹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这么设定的,三儿已经预料到会有亲亲不满,所以后来又想出了一套可以圆满的方案,至于是什么呢?暂时保密!(奸笑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