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你明知道那些劫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还要把银子给他们?”秦筝坐在我身边,疑惑不解的问。
“我心虚嘛!”抬头冲他笑笑:“总觉得自己脱不了责任,这么做心里能好受一点。”
“本就与你无关,流言蜚语,又何必挂在心上。”秦筝侧头望向我,眼中划过一丝心疼。
“看路!”我别开他的脑袋,勾过他的肩膀,嘿嘿奸笑:“你不是心疼银子了吧?不要这么小气嘛!那句话怎么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弄不好,一会儿天上就掉金子呢!到时候给你弄个洗脸盆,让你管够接!”
秦筝肩膀耸动,憋着笑送了我四个字。
“没心没肺!”
我刚要大笑,却低头撇见他冻得红肿的手背,心里一紧,暗骂自己真的是没心没肺。抓过他的一只手,捂住摩挲,边搓边说:“筝哥哥,明天我用衣服给你裁双手套吧!我没拿过针线,可能做得不好,不过你要答应我,再难看都要带哦!”
秦筝紫眸闪烁,眼中漫起水雾,点点头。
我推了他一把,嬉笑道:“不会吧?这么容易被感动?我是怕你手冻坏了,以后没人弹琴给我听。”
他突然把我揽进怀里,用下巴抵住我的头,轻轻说道:“小舞什么时候想听,我就什么时候弹给小舞听……琴筝,只为一人奏!”
我靠在他怀里,心软得都快化了,刚想煽情一下,就被人打断。
说话间,从身后“嗖嗖”飞来一白衣一紫衣俩名男子,这俩人上蹿下跳,打得热火朝天,花样百出,打到最后居然蹦到我们车顶上。
老天爷,你说你也是,抠门儿不肯扔金子就算了,扔下俩大活人是啥意思啊?
秦筝勒住丝缰,抱着我轻身跃下马车,车里的席水默和白朗也随后飞了出来。
我仰头看着车顶上的俩人,心里这个气啊!
难道说高手都不站在平地上打架的吗?如果站得越高就代表武功越高的话,你俩怎么不去月亮上打呢?在这跟老娘装什么天外飞仙!
正憋屈着,又飞来一人,那人身穿蓝袍,络腮胡子,见此情景,也纵身跃上车顶。他出招分开打得欢实的两人,一手抓一人胳膊,高声大喝:“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白衣男子和紫衣男子怒气冲冲的对视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脚底下暗暗较劲,车身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心疼的大喊:“各位大侠脚下留情,别把我的马车踩坏了!”
蓝衣男子顺声音望过来,对上我的眼时,竟然愣了楞神,松开手。
白衣男子和紫衣男子见他松手,同时向对方击出一掌,轰隆巨响,陪伴我多日的马车顷刻四分五裂,碎尸万段。刹那间,尘土飞扬,拉车的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撒开蹄子,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马车碎了,这俩人也老实了。
我的心肝在颤抖,眼泪在狂奔,哆哆嗦嗦从地上抓起一块木板子,研究半天,确定拼不上了,才立起眼睛,扯开嗓子冲三人狂吼:“谁赔?”
白衣男子和紫衣男子这回倒是有了默契,轻哼一声,各自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扔过来。
“拿回去!”席水默拉起我,沉着脸,声音冷得都带冰碴儿。
妈呀,神仙生气了!我赶紧搂住他的腰,满脸陪笑道:“生气不利于恢复,咱看在银子的面儿上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说完捡起银子收进怀里,那俩人鄙视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等等!”我拦在俩人面前,瞪了瞪眼睛,狠狠鄙视回去。
紫衣男子仰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不屑的说:“银子也赔了,还想怎样?”
我指了指他的鼻子,状似无辜的问道:“请问公子,你一向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吗?还是你觉得自己的鼻毛长得很美很有型?”
“哈哈——”
刚才跟他打架的白衣男子,幸灾乐祸的走过来,站我面前摆了个自认为很潇洒的造型,笑道:“这位姑娘说话真有趣!”
我上下打量着他,长得还凑合,不过要分跟谁比。同样是白衣,我家水默夫君穿起来宛若谪仙,他穿起来怎么看怎么像个孝子。
我凑到席水默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水默夫君,下回咱不穿白的了,跟这样人站一起,太拉水准了!”
“你什么意思?”白衣男子红了脸,恼羞成怒道。
“真笨!我都听懂了。”白朗跳出来,一字一顿的解释。
“意思就是说你穿白衣服很难看,所以娘亲告诉席水默不要穿白衣服,免得跟着你丢人……我说的对不对?”白朗说完,桃心儿小脸甜腻腻的转向我。
我狠劲点头,称赞道:“知我者,小歆也!”
白衣男子想要反驳,却在看清席水默后,自愧不如,知趣的闭上了嘴。
紫衣男子脸朝东,白衣男子脸朝西,两人背对着呼哧呼哧生闷气。
“两位,喘够了,能不能把银子赔我?”
“不是已经赔你了吗?”二人异口同声的冲我吼道。
我用袍袖遮脸,挡住喷出来的口水,不紧不慢的说:“刚才你赔的是马车的损失,还有我的精神损失呢?”
“什么是精神损失?”
我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算道:“第一,我夫君有伤在身,被你们一折腾,伤口裂开,我心疼不说,还要花很多银子去治病,这医药费是不是该你们出啊?”
“第二,你们吓跑了我的马,要知道,这马可是我从小养大的,跟我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啊!”我故做伤心欲绝状,略带哭腔道:“这份感情是区区几锭银子就能衡量的吗?没有了它,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哎!小黑(那匹马是黑色的),怪只怪你我有缘无份,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秦筝的嘴角直抽搐,席水默的肩膀直抖,我真担心他把伤口抖裂了,白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明显已经内伤。
“第三,天色渐黑,这荒郊野外的,我们上哪顾马车去?万一遇见山贼,我们被劫财劫色,杀人灭口,那二位就是间接凶手!”
两人头上开始冒冷汗。
“第四,就算遇不到山贼,我们四个人八条腿,人生地不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城镇里,那得耽误多少时间?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么算来,你得陪我多少银子?”
“第五……”
“姑娘若不嫌弃,就带着你的夫君,到在下的山庄里委屈一宿吧!”那个一直沉默的蓝袍男人突然说话。
我白了他一眼,道:“谁知道你是好人坏人?会不会把我们拐到贼窝里去?”
蓝袍男子冲我一拱手,报上自己的名字。
“在下是凌云山庄的庄主云飞扬,绝非歹人。”
“云飞扬?”秦筝重复道。
我背对着那男子,趴在秦筝肩膀上低声问:“你认识?”
“谈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
“他人品怎么样?”
“算是个正人君子。”
我转过身,嘴角一扬,变脸如翻书。
“既然云庄主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前方带路!”
我又冲傻站在那里的紫衣男子和白衣男子说道:“我是看着云庄主的面子,才不用你们陪银子,做人要知恩图报,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报恩的机会,帮我把没砸坏的行李,扛到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