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缝纫机总厂的家属院的筒子楼内。
张兴正坐在沙发上冲着母亲陈燕发火:“娘,你不是在信件里说好了,等我回到京城,就把我安排到缝纫机总厂工作吗!怎么着,我这都回城将近八年了,还在家歇着。”
陈燕见儿子发火,脸上立刻堆满了关切,赶忙起身说道:“我的宝贝儿子,你可别气坏了身子。来,先喝杯菊花茶,去去火气。”
说着,她手脚麻利地倒了一杯菊花茶,还特意放了两块冰糖,想让儿子心里能舒坦些。
“喝,喝,喝,就知道喝。昨天我遇到了跟我一块回城的周新,那小子的老爹只是煤球厂的一个小科长,就把人家安排到了煤球厂当宣传干事,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到干部编制了!”
她把菊花茶递过去,张兴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打翻了搪瓷缸子。
滚烫的热水溅到陈燕手上,瞬间烫出几个水泡。
她疼得眉头紧皱,刚想发火,可一看到儿子满脸的郁闷和无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孩子下乡回来一直没个正式工作,心里肯定不好受,她这个当娘的,得多体谅孩子的心情。
陈燕强忍着疼痛,用牙膏涂在烫伤处,轻声细语地说:“兴儿,娘也急啊。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爹前些年出了那事儿,挨了处分,那些人都躲着咱们,不是娘不想帮你啊。”
张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闷声闷气地嘟囔:“那我就一直这么干等着?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想起这事,他就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张兴的老爹张中正,原本是京城缝纫机总厂的副厂长。
那时候,京城缝纫机总厂生产的燕牌缝纫机火遍全国,厂子可是大型国营工厂。
按说,张中正帮儿子安排个好职位,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谁能想到,张兴刚回城不久,厂子就开始调查前些年的事,结果发现张中正和老厂长的意外去世有关,张中正被暂停了工作。
眼看到手的好职位,就这么没了。
更让张兴心烦意乱的是,回城前他答应了张春艳的事,这几天张春艳一直在催他。
“行了,行了,你们都有难处,就我是个闲人,吃白饭的!”
张兴越想越气,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门冲了出去。
“诶,这孩子....”陈燕想要拦住张兴,张兴已经出了屋子,她只能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中正今天跟那个朋友见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供销社的临时工....虽然比不过正式工,但也算个好职位。”
张兴背着手,气呼呼地溜出了家属院,打算去附近公园转转,散散心。
刚出大院门,就被一道身影拦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张春艳,眉头立刻皱成了个疙瘩:“你怎么跟阴魂不散似的?咱们不是说好了,等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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