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然的停住了脚步,呆呆的望着远远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福伯,身子无意识的开始抖动,泪如泉涌似的往外倾斜。
自欺过很多次,挣扎过很多次,但最终我都选择相信他不会如此心狠的对待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
但眼前的一幕,就如电击般,令我所有的妄想轰然倒塌。我忽尔感到冷,抱紧了身子可仍觉得冷。此刻的我,该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无知……他,一个野心家,怎么会为了仅存的一点良知,而不去伤害他可以利用的人呢?
笑笑,笑自己太过天真,笑自己太过愚蠢,笑自己太过自命高估……
“我……我不会画……不会画。”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音小却十分的沉重。
“福伯!”我踉踉跄跄的朝他跑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了他的头,嘴里一声声唤着福伯、福伯的名字,生怕他就此沉沉的睡去。
半晌,他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眸,空洞的眸子里发出暗淡的光,默默的望着我。我梳理着他凌乱、银白色的发丝。这样的年纪该是享儿孙福的时候吧,而他却在此受苦!我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肯定的,是十分艰辛,十分痛苦的吧!
眼泪无声的在眶眶里打转,昂起头,强迫自己把它逼回去,须臾,又低下了头,努力的朝他灿烂的一笑。
“丫头啊”福伯软弱无力的道,“你不用劝我,那幅画,我画不得!”话刚落,他的胸口便开始上下起伏,紧跟着就是一阵的猛咳,吓得我赶紧轻顺着他的胸口,嘴里不停的喊着:“咱不画,不画,不画……。”
咳了好半天,福伯才平静下来,尔后嘴角又顽皮的一咧,冲我嘿嘿一乐,“让丫头见笑了。”
我看着他伤痕累累、苍老的脸庞,心里就如万箭穿心似的揪着疼,都什么模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别过头,悄悄的拭去泪花。
“对了,我带来了药!”岔开话题,忙着向袖里摸索着找药。
“不用!”福伯立刻打断了我。
我不明的望着他,“为什么啊?”
“你这个丫头,啰哩叭嗦的干什么?我说不用就不用!”他鼻子里低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理我。
“那也要……”我忍不住轻瞟了下他断指的手。
他却倏的一下把手藏进了袖口之中,不耐烦的道:“没事就赶紧走吧,我还要睡觉呢。”
脸顿时僵硬,笑不再盛开。
忘记了怎么出的牢门,怎么上的马车,我只感到一股寒意,正从四面八方向我席卷而来,啃噬着我的骨头,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我狠狠的将自己抱紧,蜷缩于车内的一角,将头深埋于两膝之间。也许这样会好点,会好点……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行了多少里路,最终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到处张扬着血腥的兵营,这里的人儿冷得甚比寒冰,处处都带着凉意.
我抱着脑袋,逃似的跑回了营帐,捂上被子,盖住头,心里喊着,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可眼前的鲜红却如悄然盛开的罂粟,妖治,却带着毒……
作者题外话:收藏.砸票票啊!!!
首发www.Zhu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