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窗，伫立在窗前。

窗外，关不住的秋色。飘零叶，叶成毯。

慢慢地合下自己的眼睑，嘴角抿出了一丝笑意。

窗内，并没有秋天的萧条，却多了春天的暧昧，夏天的火热。

他很黏她。

“回来了。”感受着他输送过来的体温，靠上了东方墨那强壮的肩膀上，“你爸，怎么样了？”

他病倒了。木梓彤有些自责，因为自己。这次却没有逃跑的理由，那只手一直牵着自己，自己也是一直拉着他不肯再放手了。

“差不多了。”原本疲惫的身体碰到她，神经也颤抖起来。

“累吗？”木梓彤知道他安慰自己的成分比较，但是有些东西又何必揭开。

“有你，不累！”

“还是休息一下。”木梓彤转身拉开了与他距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点了点头，躺在了那张原本属于木梓彤的病床上。

他真地累了，刚合下眼眸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也对，快一个月了吧。生活三点一线，公司，医院两头。本来坚持自己出院调养身子就可以了，但他却不肯。

一只手握着他，一只手替他理了一下被子。见他如此刚毅的脸上此时挂着婴儿般的笑容，又一次折杀了自己。轻轻地俯身，在他的唇上点了点，留下一句：“我爱你！”

手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里。

透着门窗，望着那床尾的病床，心有些黯淡。手伸向了那锁把，却无力地落下。每次都是这样，不知道算上今天是第几次站在这里了。

“对不起。”是自责，亦是抱歉。

木梓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手也是搓着。呢喃着自己的肺腑之心：“我的爱给你困扰了。但是，我真地放不了手。没有他，我会神伤，会心痛。原谅我的，自私……”

良久的谴责，抬起了自己的脚。

最后留下的那句“早日康复”，随着秋风，散到了各处。

他的脚步也不知道呆滞了多久，从她呆在自己的房门那一刻。第一次见到，假惺惺；第二次，冲好人；第三次，看你能坚持几天；第四天，拭目以待……直到今天，才感觉了她还是有一丝可取之处。

东方逸踏起了自己的脚步，握着锁把，却没有马上地旋开。她是每天站在这里，她却一次也没有来。自已已经把她当成儿媳的她，安玉。

“醒了？”愁眉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换上了欣喜的脸色。

东方墨眼率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在。脸上的笑容更是荡漾开了：“我睡了多久了？”

眼看向了窗外，发现黑幕已经笼罩下来了：“原来我睡了这么久了，怎么不叫我。”

小小的抱怨，木梓彤却是相视一笑：“看你睡得这么熟，就没有叫了。”

“不行！以后一定要叫我。”下床，抱住了她：“你才是病人了。我好像有点喧宾夺主了。”

木梓彤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调养得差不多了。”

“是吗？”坏坏的笑容渲染在东方墨的脸上，“那，我检验一下！”

“不要，讨厌。”

她的话却阻止不了东方墨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却传不满的声音：“还是太瘦了！应该再胖点。”

每次都是这个借口，却每次都无法反驳。

“乖，听话。”一副小孩子讨好的样子，见她还是有点闷闷的，只能是妥协，“好了，我去问一下医生。”

“医生说在家里也可以调养的？”木梓彤撒娇。

“但医生也说在医院也可以的，而且可以随时观察。”他慵懒地回答，却无法掩饰他对她的宠溺。

“但我不想你太累？”无可奈何，只能说出自己的担心。

东方墨只是对她笑了笑，他就知道这才是她坚持要离院的原因。头支在了她的头上：“不会！”

“刚刚？”

东方墨打了一个哈气，直喊：“好困，我还想睡觉。你也该睡觉了，这次陪我睡。”

直接抱起木梓彤，就放在床上。快速拉上被子，轻揽着她，头靠在她的头上：“要梦到我。”

她无奈，却也咧着嘴笑了笑。手也慢慢地回抱着他。会梦到他的。

东方墨推了病房门，见自己的父亲已经靠着了，说道：“爸，醒了？”

他好像比以前开心了，几乎每天都是咧着嘴笑。都是她的功劳吗？

“爸，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的好脾气再一次摧残东方逸，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容易多想！”

“是吗？”他笑了笑反问。

“你好像变了？”

“有吗？”东方墨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对了，变了。平时也会笑，但那是敷衍。现在不同，那笑由心底散发出来。

东方逸点头。

“她要出院了？”东方逸问道。

笑容收起，疑问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除了那次表明自己要跟木梓彤在一起的决心，就从来没有再提过。今天自己的父亲却主动提到她，是该喜还是悲？

“不是吗？”东方逸反问。

东方墨疑惑地点了点头。

“恨我吗？”他问。

“爸？”

“应该很恨吧？棒打鸳鸯。”东方逸进一步追问。

“恨，但现在不恨了。”东方墨目光转向了窗户，“恨比爱深，却比爱累。所以恨不起，也不想恨。”

“你真地变了！”

悠悠地声音传向了东方墨的耳边。这次却没有再去反问，点了点头。

“我现在已经心有余，但力不足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说出这句话，眼角还是有痛楚。二十多年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利益上，包括也想搭上儿子的婚姻。

“爸？”突来的，意外还是意外。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接受她。只是儿子的翅膀硬了，飞了。我却老了，赶不上了。”东方逸无奈说道，往深处却多了谴责，“我只是不想再往自己的身上加罪。小时使你失去了母亲，现在要是再擦手？我已经禁不起那样的事发生了。”

“爸？”东方墨走进了几步，那个“谢谢”却梗在自己的喉咙里，始终说不出来。

东方逸躺下，拉上了自己的被子，完全覆盖住自己的脸。

东方墨深深地看了一下病床上，留下一句“爸，抽个时间去看看母亲吧，妈或许等你快二十年了”的话，轻轻地扣上门，离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