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时分，狭小的灯光下，晃动的人影。东方墨看着忙碌的她，就像局外人一样。眼神变成慌乱，她是要离开自己吗？
欲言又止的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近来好像习惯了“你逃，我追”的日子。
整理衣物只是为了理平心里的慌乱，最后要不要离开还要看他的决定。酝酿了很久，摸了裤带子里那张褶皱的医疗表。
痛楚地合下自己的眼睑，在他的面前站定：“我们，谈谈吧？”
她终于对自己说话，见面来的第一次。心里的激动暗涌，兴奋地点了点头：“梓彤，我……”
“墨？”木梓彤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让我来说，你做决定。”
明明痛楚的表情此时却是异常地严肃，东方墨错然地只能是点头。
“看了就知道了。”如羽落的声音，却藏着多少的伤痛。
东方墨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她，手机械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纸，迟疑地展开。目光由上到下，最后定格在“不能生育”四个字上徘徊游走，身子重重地向后退了几步：“梓彤，你？”
“我，知道了！”慌乱地跑开，重重地合上了卫生间的门。身子失去重心地靠了上去，两行泪流下。
“对不起，木小姐。经过血检HCC，你并没有怀孕。你之前出现的症状只能是归结为‘假孕’。”
“而且很抱歉的告诉你，你的输卵管已经严重堵塞，现在基本已经丧失了生育功能。”
在脑海里压制着许久的两句话，此时又跑了出来折磨她的意志。
“不可能了，永远不可能了。”嘴里念叨着，身子滑下，瘫坐在地上。
“开门，给我开门！”东方墨疯狂地拍打着那扇“吱吱”在作响的门，“木梓彤，你给我开门。”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刚才的动作，已经表明一切了。”嘴角是抽动着的，细小的声音却无人能听到。
“开门，开门！木梓彤，你给我开门。”
东方墨愤怒地拍着，门几乎可以砸开。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放弃了砸门，木然地吐出：“我不介意。我不管你能不能生育，我只要你。求你了，开门吧。梓彤，我真地不介意。”
那声音停止，周围恢复了死一样的沉静。
“好，木梓彤你有种！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停止对你的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如果你真地在意自己不能生育，那我现在也去医院马上把自己弄成残废。到时，我们就一样了。”
源源不断地输入了木梓彤的耳里，震惊地望着门，却做不出任何的回应。
“我倒数，你不回答，我就代表你默认了。”声音有些无力，却也很坚决。
“十，九，八……四。”嘴停止了倒数，目光瞟向了那扇陈旧的门。心情低落，不是因为怕自己变成不是真地男人，而是为她无法释怀而感伤。
木讷地吐出：“三……二……”
最后的目光定在那木门上，转身，空气慢慢地输送着最后的那个“一”字。脚步顿了一下，那边还是死一样的安静。
她一串凌乱的脚步，他一个猛的转身，把持着的门锁的手搂住了身后拉住自己的她。
“对不起，对不起。”
汹涌的眼泪贴在他的衬衫上，湿湿的，他却感觉异常地舒心。头附在她的肩膀上：“我爱你，真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
“我好害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就不要我。”独自在心里承受两个月多的恐惧抖了出来。心里有些舒坦，但还是空的。真的害怕有一天起床，他就走了。因为没有孩子的缘故。没有孩子，就没有牵挂。
“不会！我永远不会放手。”声音很轻，却很真实，东方墨紧紧地搂着她，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包括自己的心也为她而跳动的。
“为什么，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小小的谴责，却是大大的爱。
奔腾的眼泪却在此刻刹车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是不敢吗？还是把他的话看得太严重。
“因为，因为你喜欢小孩，而我却不能。”细小的声音尽量掩饰心里的波动。
深深地皱着眉头，努力地理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啊，那次看电视剧，自己是如此坚决地回答她一定要有孩子。
“你知道吗？那只是因为爱你，所以想给你全部，包括我们爱的结晶，所以我才回答得那么坚决要孩子。现在没事了。因为有你，就有了全部了。”
如沙漠里的绿洲，给了木梓彤新希望。抬起头看向了东方墨认真的表情，有些迟疑，但却点了点。
“有你真好！”东方墨抱住了木梓彤，嘴角勾出了完美的弧度。心中还是有小小的委屈：“以后，不要不理我。”
“嗯！”
东方墨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抱起了木梓彤，放在了床沿上，从抽屉中拿出了那个红色礼盒：“梓彤，这个玉镯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木梓彤接过了那镯子，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只知道那天我从雅医院回来就戴在我的手上了。”
“雅医院，你什么时候再去过了？”
“你，你订婚那天。”抬头望了一下一脸沉思的东方墨，“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是不是到过我妈的病房？”
木梓彤点了点：“整晚都呆在那里。”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再一次不好意思地开口：“而且对你妈说了……我爱你，不想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订婚。”
得意的笑容挂到了脸上，疑惑在心头也不忘调侃一下：“真的？”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手穿过了她的腰，抓住了她的手，为她戴上了那玉镯子，神秘地笑了笑：“我们的事就这么定了。”
迷茫地看着他。
偷亲了一下：“那镯子应该是我妈给的，也就是婆婆传给媳妇，所以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震惊写在了脸上，脸也慢慢地染上了红，手推了一下那戴在手上的玉镯子，却被东方墨给阻止了，耍赖道：“我反正不管，这是我妈的意思。”
手还是摸了一下那玉镯子，心中还是有疑问：“墨，你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去我会到雅医院问一下的。”把木梓彤推在了床上，暧昧的口气哈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字吐出：“你现在已经被认定东方家的媳妇是最重要的！”
东方墨只是简单地把她搂在怀里，温暖地睡去。
木梓彤却整晚想着他的那句话。认定是东方家的媳妇，好遥远。他，好像是一座不可翻过的大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