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慈死了。
沈家家训,枉死者不得入祖坟,以免坏了风水。又因枉死毕竟算不得多光彩的事,所以,就连那寻常的法事也一并省了,只空留一副灵柩停在中厅半日,好等时辰到了抬出沈家大门。
夜安静地叫人自觉有许怪异。
沈娇鸾这一觉睡得实在不踏实。半梦半醒中,总觉耳畔有人在细细地呜咽。睡意朦胧中下意识敛了心智去探听时,那呜咽陡然又离去许远。后来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夜半时分,正是一日里最为安静的时候,自然,也该是诡异之事多发时候。沈娇鸾正兀自倚坐床前平复吐纳时分,却又冷不丁瞧见窗棂上现出的一抹人影。隐约是个女子的身形,就那般动也不动地站在窗外,实在古怪。
“谁在那里?”沈娇鸾喝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
嬉笑声清晰透了窗棂传进房中,沈娇鸾脸色一变,素指不觉攫紧了身下薄衾。
“谁,是谁!”
强作镇定的嗓音中些微的轻颤还是诚实显露了沈娇鸾的惊慌失措。
这次,那人敛了笑声,竟是折转身便跑。沈娇鸾本骇了满身的汗湿,如今见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当即那骇就成了怒,也顾不得多想了,干脆起身就奔出门去,满心里只想着将那可恨之人擒住了,然后好生出一出冤气。
结果,真个追出门时,沈娇鸾没来由地一阵恍惚。于是,竟也忘了自己的念想,只迷糊着朝回廊尽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白影奔去。一路三转两转,那白影也似游戏一般,总会在沈娇鸾快要失了方向时陡然出现,片刻后又隐了去。
而沈娇鸾也就随着那时隐时现的白影一路直行,直到最后停下来时,这才猛地回了神。
竟是到了中厅停放灵柩处。
陡然回神的沈娇鸾,除了暗骂一声晦气外再无他法。那白影也已隐去了踪迹,再寻不到。当即恨恨转身准备离去的沈娇鸾,却又在转身之时堪堪停了下来。有些声响自背后传来,咯吱,咯吱,像木板被踩过的声音,更似指甲划过棺木后的刺耳声响。
沈娇鸾生了满身的汗湿。
很是艰难地转回身,眼中所见不过是一方安静摆置的灵柩。暗笑自个多疑的沈娇鸾,转回身的瞬间却又僵在了原地,身上的汗湿更多的被一涌出的冷战击溃。
那灵柩,竟是洞开。
凡夫俗子,总脱不开猎奇之心。沈娇鸾自然也不例外。若是瞧见那灵柩自开而选择聪明离去,大抵不会生什么事端。偏生那沈娇鸾骨子里的一点刁蛮任性在这会生了祟,然后,一丝一毫地侵蚀了她的神志。
于是,沈娇鸾走了过去。俯身到灵柩前,沈娇鸾笑,眸中掩不住满溢的嘲讽。
“沈念慈,你是死也不肯瞑目吗?哈,我的好姑。。。”
讥讽戛然而止。
沈娇鸾瞪大了双眼死盯着灵柩之内,总也不肯相信自己所见。洞开的灵柩,没有死不瞑目的沈念慈,有的只是一只玉枕,一片虚空。
“沈念慈,你没死,是不是!”
沈娇鸾怒喝一声,当即立直了身便要四下里去寻。却也在立直身子之时,颈间吃了一痛,眼前一黑,沈娇鸾就那么直直摔进了棺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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