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荷珠前脚回了沈府不多会,另一顶软轿就自偏门里出了府。除了抬轿的家丁,还有畏首畏脑跟随其后的皮四。天已经蒙蒙亮了,街上也开始有三两的人走动。一行人就那么行色匆匆地走在晨曦中,煞是安静。
一炷香后,软轿已经在皮四的家门前停了下来。轿子方落地,皮四便忙不迭跑了来掀轿帘,极尽谄媚。这次自轿中走下的是沈由检,脸色难看,对皮四的溜须也视而不见,只皱紧了浓眉死死盯着眼前破败不堪的矮墙。
“沈老爷,小的先前对您说道的秘密,就是从婆娘口里听来的。她藏着十几年不开口,您亲自登门了,她就没那个本事再藏下去了。”皮四笑得脸有些扭曲。“您里边请。”
沈由检冷哼一声,起脚就进了院。
“死婆娘,还不快出来瞧瞧谁来了!”
甫进院子,皮四扯了嗓就开始吼,却没个人答应。皮四闹个尴尬,很是不好意思地冲沈由检笑笑后就急着先一步跑进了屋。这一进不打紧,一声鬼叫就那么传了出来。
“啊!”
沈由检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忙不迭紧走几步进了屋,一看之下却也愣在了当场。皮四的媳妇就那么直愣愣地躺在地上,颈子里还插着一把剪刀,血流了满地。看样子,该是死了有一会了,血都干了不少,一双泛红的眸子却是大睁。
皮四早就瘫软在地,昏黄的眸子里散乱无光,人也痴了,只晓得翻来覆去地说,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如今倒真应了一句老话,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讨来,倒还把婆娘的命给搭了进去。
沈由检的脸色本来便难看,如今更是挂了冰霜。满屋子的血腥气一股脑涌来,直熏得人几欲作呕。僵着脸色站了半晌后,沈由检一甩衣袖愤然而去。
“回府!”
天渐渐亮了。
回到沈府,沈由检亲自挑了一帮奴仆径直去了别院。废弃多年的院落,杂草横生,好不荒凉。推开院门的瞬间,一声叹息低低传了来,叫所有人心间一凛。年纪稍长些的无不是变了脸色,近年才新入府的家丁们自是不知其间微妙,却也总觉这废弃的院落实在叫人心慌。
“刚刚,可是听到一声叹息了?”
到底还是有忍不住的,悄声拉了身旁的长者询问。长者颇有些困难地吞咽一番后绷了脸,口气却总叫人觉有些底气不足。
“胡说什么。只管闭紧你的嘴做事!”
嘴里训斥着不懂事的后辈,几个留在沈府多年的仆役却还是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眼色。心知肚明的事呵。
只因那一声叹息,分明是早已死去多年的大夫人的声音。
沈由检只是死死盯着废弃多年的荷花池,紧攥的拳上青筋浮现。
“给我挖!”
得了令,众人也不敢怠慢了,慌忙拿了家伙跳下池子。那荷花池虽是随着破败的院落一道废弃多年,池底却总残存厚厚一层淤泥。人站在其间,鼻腔子里便满是枝叶后的腥臭,叫人作呕。众人也不愿多耽搁,纷纷使了十二分的气力清理起来。
荷花池虽大,到底经不住人多势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有人就高呼起来。
“老爷,奴才挖到东西了。”
沈由检脸色一沉。
“拖出来。”
那人忙急急再挖下去,等到终于清开淤泥瞧清自个挖到的东西时,禁不住一声怪叫,人也随之跌坐在地,脸白成纸。
“是尸、、、尸骨!”
闻言,众人不觉停了手边活计,悉数呆愣在原地。而有些胆小的,已经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沈由检铁青了脸,一步一步逼近了荷花池。
清掉泰半淤泥的荷花池中央,一副白骨显露无余。明明在那淤泥下埋了十多载,骨却铮铮。胆子稍大些的人俯身将那骸骨一一捡起来时,沉甸甸的骨似乎一道压进了那几人的心间。小心将骸骨摆在地上,众人下意识退到了一旁。
沈由检死死盯着那铮铮的白骨,厚实的掌已经抽出了腰间盘着的长鞭。
下一刻,凌厉的鞭子已然毫不留情地抽中了白骨。
“宋云儿,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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