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苹注视着铁翼,正想说话――
公孙豹叫起来:“啊呀,你个龟儿子是临安的人,怎么不带我们去你家里玩玩?”
“铁公子家里必然十分讲究,老僧还不想进他的家里受那份约束。要去你去去吧。”双松圣僧耷拉着眼皮,道。
绿袍老怪道:“也是。我也不想去富贵人家受那份别扭。”
“都是有福不知道享受的东西。”公孙豹笑骂道。“我一生吃苦无数,既然交上这么个富贵公子,不享受几天,对不起我这半辈子。等到铁公子同我们分开,想都想不到啦。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铁公子,什么时候带我去呀?”
铁翼笑笑,眼睛殷切巴巴的望着叶苹,道:“公孙大侠要去,?辈自然高兴。不知叶苹姑娘是否赏脸,也去寒舍坐坐?”
叶苹对铁翼的身份充满了疑惑,刚才就想问个明白,此时见铁翼诚心想邀,暗忖:铁公子是何方神圣,去他家瞧瞧不就一目了然?可是转而又想:铁翼对自己爱意日浓,此去又会单独相处,难免又添新情,还是不去罢了。于是婉转一笑:“我就同这两位老前辈在一起,住在这旅馆。”
公孙豹心里就是不想铁翼追求叶苹,每每看见铁翼向叶苹献殷勤,就老大不快。这时,听见叶苹婉转推辞,便道:“呀呀,铁公子,没有叶姑娘,你就不要我去你家吗?瞧不起老哥哥不是?再说,叶苹一个姑娘,去你富贵人家,不是呕气去?那些小姐丫环穿金戴银,叶苹哪能有那么好的衣服?让她去受寒碜不是?”
叶苹不去,铁翼还真的不想带公孙豹去自己家中。但刚才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于是道:“今日下午,我带大家去西湖玩玩。晚上,有愿意去我家的,就去我家,不愿意去我家的,就在旅馆休息。”
大家也不在意铁翼说些什么,猛吃一顿“东坡肉”,直吃得额头冒汗,才稍稍解馋。每个人的馋相都是可憎的、可笑的,而一旦满足了,大家又会斯文起来,讲究起自己的身份。这不,绿袍老怪眼睑一耷,严然一幅耄耋老者形象,双松圣僧,也有了僧人的模样。
可是公孙豹依然是我行我素,天性外露。他提过酒坛,道:“呀呀,解了肉馋,酒瘾又来, 足了。两位前辈,要喝自己倒啊。”他给自己倒了一碗,迫不急待灌下,一抹嘴,啧啧两声,“嘿嘿,肉再好吃,还是比不上酒。啊,铁翼,我来灵感了,听,听我吟诗一首:酒啊酒,伴我一生是朋友,两天不见如三秋,一滴醇香沾唇边,胜过美女共枕头。嘿嘿,怎么样?”
铁翼哈哈大笑,险些连筷子都掉了。叶苹也扭过头去,使劲抿着嘴儿,不让笑声蹦出来。绿袍老怪长眉一耸,哼了一声。
双松圣僧却满脸严肃,正而八经道:“公孙大侠终于会吟诗了,可喜、可贺!”
“嘿嘿,老和尚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说了一句人话。”公孙豹斜着眼,瞧着双松圣僧的面孔,又给自己倒酒。
双松圣僧这才笑出声来。
铁翼笑罢,并不品评公孙豹的诗。他不敢,公孙豹的诗,做晚辈的好歹说不得。他给自己倒酒,然后又给绿袍老怪、双松圣僧倒酒,举杯,道:“前辈,我敬你们一杯。”
这几个男人毕竟好酒而不好诗,端起酒杯,推杯换盏,更显得神彩奕奕。叶苹望着他们饮酒作欢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暗忖,这些人,也是同高天奇称兄道弟的,怎么高天奇从客栈神秘失踪几天了,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忽然,窗外响起一阵鼓乐鞭炮之声。
铁翼朝外边望了一眼,满脸欣喜之色,道:“啊,你们赶上好时候啦。今天是皇上驾临太庙祭祖的日子。”
窗外依然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公孙豹、双松圣僧、听说是皇帝要去祭祖,酒碗一丢,人早已站在窗边,绿袍老怪也伸长了脖子。叶苹暂时忘却了对高天奇的思念,走到了窗边。
只见禁卫队威风凛凛,行走在前后左右,刀剑生辉,彩旗飘扬。黄色华盖之下,是一驾绚丽多彩豪华富丽的马车。车帘微卷,皇帝赵构的身影隐隐约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