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滂沱。
憾天拳馆安西省分馆,驻扎在豪华的市中心,以往这个时候,都是灯火通明,热闹喧嚣,此刻却是关闭了所有的灯火,像一只隐藏黑暗角落舔着伤口的狮子,沉默烦闷。只有天空中,时不时闪过的亮白闪电,才偶尔地照出分馆华贵的古白色墙壁。
“嗤~~~”
一辆黑色的华贵轿车,从远处驶来,四个车轮不停地从地面卷起一道道白色水流,嗤嗤作响,沿途所过之处,只留下两行白花花的划痕,只不过下一刻,又被哗啦啦的水流重新愈合了。
在分馆的门口,黑色轿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一个外貌极其绝美的黑服女子,撑着一把伞,走了出来,然后从车里又走出了一个身着黑色练武服的英俊年轻男子,右手轻柔地挽住了黑服女子的细腰。
“怜寒,我说过要和你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世,我失约了,又对不住你了。”
这位英俊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眸,面容刀削斧砍,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硬气,然而此刻在大雨中,他的声音是如此温柔轻软,带着一股浓浓的情意。
“不要紧,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他日欠人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黑服女子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落在了男子的身上,空出来的左手,也紧紧地揽住了男子的身腰。
“嗯,怜寒,你放心。你为了我离开了越家,抛弃了所有的东西,我也可以为你放弃一切。这一次,杀了易无心,还了郭叔的人情。我就与你一起归隐,不再管武术界的是是非非。”
英俊男子说道,和黑服女子相互依偎在一把伞下,走向了分馆门口。
“咯吱~~”
分馆大门竟然没有关,一推就开,只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英俊男子走进门口,就看见大厅的桌子上,趴着一个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头,有些褶皱的衣服斜斜地穿在身上,整个人显得杂乱颓废。
英俊男子只觉心里一颤,松开了黑服女子,一步上前,轻轻地喊道:“郭叔!”
白发老头闻言一震,抬起了头,有些缓慢地看了过来:“虎章,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刚和白发老头的目光一对上,英俊男子孙虎章心中就是一叹。
这还是昔日叱咤风云、无所畏惧的郭怀山吗,此刻的郭怀山,一双眼睛浑浊迷离,脸庞憔悴黯然,头发衣服脏乱褶皱,丝毫没有身为一位控制二百几十块肌肉的巅峰二流高手,所应该有的龙精虎猛,斗志昂扬。
“当然是我,郭叔!”
孙虎章轻轻说道:“在你所有的弟子里,不叫你师傅,只叫你郭叔的,也只有我和永镇。”
郭怀山闻言,怔怔地说道:“虎章,以后叫我郭叔的人,只剩下你一个了,永镇死了,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这次回来,我就是给他报仇的!”
孙虎章猛地一捏拳头,发出一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冷冷说道:“郭叔你顾忌我们拳馆的名声,不能对付他,就让我来吧。我会让他知道,和我们憾天拳馆的人比赛,就算是关乎生死的黑市擂台赛,也只有认输受死的份。台上不认输,台下也要被我打死!”
嚣张霸道,**裸的嚣张霸道!
更是透露着一股自信,一股捏死对手,犹如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轻松松的自信!
郭怀山听了这话,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痛苦地揪住自己的白头发:“这小畜生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的实力,他身后教导出他的人,肯定是宗师级以上的绝顶高手。不管是为了我们武馆的名声还是利益,我们都只能合情合理地打败他,不能留给他背后高手诟病的机会。”
“这样,你只能隐藏你的实力,只显示出控制五块腿部肌肉的实力!可是你隐藏实力,杀了他,以后的几年时间里,你再也无法显示真正的实力,否则你的名声就毁了。可是这样,五个月后的世界黑市拳坛争霸大赛,你就不能参加了……”
郭怀山的声音痛苦愧疚,右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白发,因为用力过大,甚至揪下了几根白发。学武之人,精气旺盛,头发指甲与血肉皮肤结合紧密,几根被拔下的白发发根,豁然有血丝闪烁,可见郭怀山手上用力之大,内心之痛苦。
看着郭怀山的样子,孙虎章心里一痛,却不阻止,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年的世界黑市拳坛争霸大赛,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和以往不同,凶险无数。我早就决定不参加了,之前我在电话里的所说,只不过放个烟雾弹,防止某个势力的责难。”
听到孙虎章所说,郭怀山不由一愣,不过悲痛之下,却没有深究,强扯出一个笑脸:“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经误了永镇,再误了你,我这老家伙真的就要良心不安,死不瞑目了!哈哈哈,你给我杀了易无心那小畜生,杀了那小畜生……”
郭怀山说着说着,笑着笑着,脸庞却越来越扭曲,忽然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永镇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要不是我私下传给他破胆术,想让他在大赛中大放异彩,他也不会和那小畜生的比赛中,用出这个破胆术。否则,他是可以赢的,他是可以赢的,不是他死,是那小畜生死的,啊啊啊,我的错,我的错……”
听着郭怀山如同小孩般的哭诉,孙虎章心里恻然悲哀,鼻子一酸,眼眶里热泪沸腾,却死撑了不让它掉下来,反而硬着声音说道:“韩永镇这没用的东西,那么久还没控制一块肌肉,三年前才穷极思变,去打黑拳。结果反而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给杀了。这种没用的东西,郭叔你哭他做什么!”
听到孙虎章的话,郭怀山的哭声没有降低,反而愈加悲痛凄惨:“好啊好啊,虎章你厉害了,控制了两百八十八块肌肉,精神修养也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成为一流高手。你就看不起你永镇师弟了!都是我的错啊,我的错啊。十年前你一离开,永镇也想要离开,结果被我劝住了,否则他也会到达你这样的实力,不会被人活活打死啊!我的错啊,我的错啊……”
孙虎章眼眶里的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不过他却不再去劝郭怀山,任凭郭怀山泪掉如雨,尽情发泄。
直到郭怀山的哭声变小,孙虎章这才拉过身边一直静默着的黑服女子,对郭怀山说道:“郭叔,这是我的妻子,越怜寒。你不是说少了一人叫你郭叔,这不是多上了吗?”
“郭叔!”越怜寒乖巧地叫道。
郭怀山慌忙停止了哭声,慌乱地擦了一下眼睛:“虎章你也真是,有了媳妇,还不早点介绍。让我哭了半天,在你老婆面前出丑,没个长辈样子。嗯,还长得挺好看,是叫越……”
说道这里,郭怀山忽然愣住了,回想孙虎章之前的话,不由心里一咯噔,震惊地脱口而出:“你竟然姓越,制造越南白虎膏的那个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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