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铉天赶紧吞下几粒“回血丸”,凝神观察,周围的漩涡越来越烈,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灰色,云气蒸腾间,隐隐欲成风暴之势。
“也不知道飞来多大一群蚊子,竟弄出如此动静!”
铉天虽知此乃大凶之地,不可久留,却上不着天,下不落地。情急之下,深深吸了口气,气沉丹田,准备使出少林“千斤坠”的功夫,可才吸入一口雾气,血气值顿时飞降,惊得他赶紧闭喉纳气,不敢再作施为,“该死,我怎的忘了,这《江湖》里根本无法施展现实里的武学!”
其实在《大笑江湖》里,现实的武学并非就是一点也无法施展,只不过得换种方式。修满两门无名武功后,铉天所能调用的元气多了10点,虽然境界不增,实力却较以前提升不少。就在铉天闭口纳气时,游走在他周身的元气顿时也被调动起来,当元气汇入丹田,铉天的身体徒然增重一倍,硬生生的在这雾气风暴中坠了一截。
突然一降,铉天只觉脚下踩到一件事物,颤颤巍巍,忽上忽下,虽然并未着地,却是落到树尖上。小和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当下身子一旋,使出少林“罗汉拳”一招问路势,左脚下踏一缠,终于在雾气中稳稳定住身形。
不再天旋地转后,铉天的心神已不像开始那般紧张。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倾听。
先前那股巨大的嗡嗡声弱了许多,只闻得一阵细细的轻响,铉天把头一转,换个方向再听,毒蚊果然是去得远了。
“呼,阿弥陀佛,幸好不是冲这边来的,不然今天非得葬身此处不可!”
铉天深深吐了口气,仍旧趴在树杈上不敢有何动静,自从冲破玉堂穴后,闭气能力大涨,只要闭住呼吸,一时三刻也不至让浓雾瘴气毒死。
毒蚊远去后,林中的浓雾虽然未散,涡旋的拉扯之力却小了许多。小和尚一口气也已憋到了极限,只好顺着树干小心回到地面。
担心恢复呼吸浓雾瘴气侵入,小和尚不敢乱动,开启“无名心法”就地盘腿而坐,才细细的换了一丝浊气。
随着瘴气、内功一减一增,铉天的血气值也如潮水浪涛般一跌一涨……
也不知打坐了多久,铉天忽然闻得耳边响起一阵细细的嗡嗡声,空寂的浓雾中时而响若惊雷,时而寂灭无声。铉天睁眼一瞧,没什么东西,再仔细听了,确实是有些声音,就好像自耳朵边响起一般。
“幻觉了吗?还是远处毒蚊的响动?”
铉天正自疑惑,却见一个小黑点出现在眼珠前,这次看得清楚了,却是一只小小的蚊子。小小蚊子比铉天杀过的毒蚊小了百倍,加上翅膀也只有小拇指的指甲般大小,看来不过是只普通的蚊子。
那蚊子绕着小和尚光头飞来绕去,像是在选一处好落脚的地方,准备美美吸上一口。小和尚两只眼珠随着飞来舞去的小蚊子绕来绕去,最后竟绕成了斗鸡眼,原来蚊子嗡嗡不动悬停在了他的鼻尖之上。
看到蚊子悬住不动,小和尚下意识的分开双掌,准备送它归西,可忽然想到师父说过,“因果不虚,蚊虫叮咬也是累债,何况吸血的蚊子都是母蚊子,杀不得!”
一时念起,小和尚分开的双掌又于胸前合上,“南无阿弥陀佛,不过一只小小蚊子,叫它叮上一口又有何妨?吸吧……”
蚊子仿佛听懂了铉天所言似的,嗡嗡的闪动起翅膀落到他鼻尖,一下就叮了进去。
小和尚先是觉得鼻尖一麻,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周身精元瞬间就被抽离了一般。一惊之下,想要挥手将鼻尖的蚊子撵走,不料周身竟然麻痹得无法动弹。
“不好,蚊子有毒!”
铉天心头突然一滞,赶紧调动体内元气加以抵抗,打坐的“无名心法”更是一刻也不敢停下。
原先,铉天打坐“无名心法”恢复血气的速度勉强可以和林中瘴气持平,现在忽然多了一只凶猛的蚊子,弄得手脚无法动弹,不能服用药物,“无名心法”能否还能持平,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求这小蚊子吸饱了血,快些自行离去。
可过了许久,仍旧不见鼻尖的蚊子离去,感觉到血气狂掉的小和尚心里不免着急起来,“这蚊子怎的吸个没完了?”
说来也许奇怪,铉天被那小小蚊子一叮过后,周围的灰色瘴气顿时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流,不断侵入铉天的身体,只片刻功夫就以铉天为中心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瞬间,铉天全身的肌肤、血肉,乃至身体内,都开始腐烂溃败,“无名心法”恢复血气的速度已无法支撑下去,刹时就成了重伤状态。
“血气恢复跟不上了,手脚又不能动,这次可真的要去见佛祖了!”
就在铉天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时候,由他体内忽然冲出一道血红之气,疯狂的吞噬起侵入的剧毒、死气……
有了这股血红之气的相助,原本落于下风的“无名心法”立即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起铉天的身体骨骼,血脉肌肤。
铉天先前麻痹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破而后立炼狱般的痛苦!
以铉天为中心的瘴气漩涡越来越大,仿佛铉天原先怎么也没跑出去的瘴气,全都聚集到了一起。而盘腿坐在这个巨大的暴风眼中的铉天,随着瘴气侵入越来越重,身上竟散发出一股黑气,就好像他才是这些瘴气的本源一般!
铉天身上的瘴气越来越浓,浓过了南疆的夜色,变成了浓厚恶臭粘稠的黑泥。铉天就淹没在这黑泥之中,身体骨骼,血脉肌肤,不停的溃烂,重生。
而此时的铉天已经成为一个容器,血红之气通过他不断吞噬侵入的瘴气,周而复始……
过了许久,铉天就像死了一般,半沉半浮在污秽漆黑的泥潭漩涡之中,若不是萦绕周身的元气还流转着灵韵,恐怕没有人认为他还活着。
忽然,噼啪的一声,响彻天地,苍穹闪过一道裂天钗,照得群山一阵苍白,轰隆隆雷声过后,南疆下起瓢泼大雨,天地间尽是灰黑,林中的瘴气被豆大的雨点打了个七零八落。
铉天打坐了一晚无名心法,醒来的时候,一轮红日正好从南疆最高的山峰后喷薄而出,整个雨林一片金晖淡裹,水汽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