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学习这东西麻烦可大了,看样子调查组是来真的。”
“算了吧!都是走过场。大贪查小贪能查出什么名堂?”
“是呀,要不,狱政科长怎么没事呢?他和戴学习穿一条裤子啊。”
“嘘――隔墙有耳,给狱政科长听到,他不报复你才怪呢。”
……
萧红旗指着菜低声道:“吃,吃,别停下。看来,这顿饭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萧书记多请几次,收获会更多。”有人打趣。
“做你的大头梦!宰我?没门!”萧红旗瞪了瞪眼睛。
从饭店出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街上大小饭店仍是开门纳客,热闹不减。
回到下榻处,众位要休息,萧红旗说填饱了肚子,该干正事了。领导一本正经,大家都严肃了起来。萧红旗说:“金狐人公然说到了狱政科长,我们不能充耳不闻哦。”
有人立刻提出了异议:“负责犯人减刑的部门是刑法执行科,如果要调查狱政科长,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调查刑法执行科长呢?”
萧红旗思量良久,说:“是啊,如果戴学习弄虚作假,何必绕着弯子找狱政科长?直接安排刑法执行科长不就得了。其实,负责犯人奖励的教改科长也能插手作假。我看啊,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将那些档案里的破绽一一找出来,归纳分析,怎么样?”
说干就干,他们回到调查组临时办公室挑灯夜战。重新梳理后,疑点主要集中在或减刑的必备奖励是后补上的,或减刑间隔期不够。到了深夜,是继续还是休息,大家等待萧红旗的指示。
萧红旗却望着一大堆凌乱的卷宗痴痴呆呆的。
找到枉法证据可以依此追查到做材料的基层单位和个人,若想就此揪出主使,但还远远不够。主使可以说受人委托,毕竟监狱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人情关系谁也免不了,谁都有战友,或同学,或亲朋,帮忙不一定收别人银子呀。
一时想不出头绪,萧红旗扭动僵直的腰杆,说:“休息!”
第二天,大家分头去了解情况。结果是,要么是众口一词“记不清楚”地搪塞,要么是“领导吩咐”的答复。找到签字的领导,均矢口否认是亲笔签名。接到反馈的信息,萧红旗哭笑不得。他在基层干过多年,深知审核程序中签名的道道。监区主管很少有一一在审批表上签上大名的,多是内勤模仿代签送到职能部门,部门的内勤扫一眼,需要请示的稍等,不需要的,面不改色熟练地画上科长的名字,然后盖上红印,最后还坦然地代签上分管的监狱领导的大名,让送表者直接到监狱办公室盖上监狱大印。一份审批表就这么走完了审核程序。他任分管改造的副监狱长时,也难得在层层上报的审批表上签名。明知有假,却找不到始作俑者,萧红旗急火攻心,在走廊上踱着方步寻思对策,凑巧与容后福相遇。
还没轮到萧红旗和容后福客套,冷不防,杀出一人。
此人跃至两个人当中,双手紧握容后福的右手,拼命摇摆,嘴里直嚷嚷:“容书记,感谢您呀!您是伟大英明的监狱长、党委书记,我们金狐监狱幸亏有了您。我感谢您,是您对我一再关照,将我放到最艰苦的地方磨炼,准备把我作为监狱领导来培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萧书记啊,您一定得向局党委反映我们的好书记啊!”
此人好似机关枪连射,萧红旗听得耳晕目眩。待射击声停歇,萧红旗这才有所清醒,细眼观察来者。让他与容后福措手不及的,这人是一位领三级警督衔的民警。仔细回味,虽然言语表达的是感谢,可此民警乖张的表达方式和做作的腔调分明是在嘲弄容后福。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容后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