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猫又叫了一声,似乎对它说张晦傻里傻气表示不满,那白虎居然又翻了一个白眼,不耐道:“好了,好了,这世间都乱了套,人与妖生出个半人半妖的孩子,居然都没遭天谴!也不知掌管刑罚的天神是不是全喝醉了?”
张晦一惊,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惊中加奇,说话的声音便结巴了,“你……你……怎会知道我是……我是半人半妖?”
那白虎道:“这有什么稀奇难知的,我一看便知!”
只听那白猫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就连其他猛兽都似摇头发出嘘声,那白虎瞪了众兽一眼,悻悻道:“你们这些家伙,是嫌洞中日子太好过吗?麒麟兽一走就一点规矩也没有了!”众兽低啸数声,显然是对它的话大不以为然。
张晦听它说到麒麟兽,猛然想起那夜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脱口道:“虎,虎大叔,原来你们全是妖!”
只见那白虎昂首低嘶一声,傲然道:“不错,我们都是妖!”
张晦又惊又喜,他自母亲被那道士打伤之后,对所谓道士实是大为讨厌,而虞大叔的袖手旁观,也让他对人生出些许反感。眼前这只白虎有趣至极,不由对妖生出亲近之感。忍不住道:“虎大叔,你是修炼了多少年的妖呀?”
那白虎昂起头想了想,懒懒地道:“记不清了!”
张晦又问:“你们一直都住在这山洞中?”他看看四周的猛兽,补充道,“还有这些狼叔熊叔猿叔?”
那白虎道:“你不需称他们为叔,称他们为兄就可以了。”它顿了顿,道,“因为我已经决定收你为徒。”群兽立时啸声大起,似乎是在欢呼,张晦怔了一怔,道:“虎大叔,你要收我为徒?为什么?”
那白虎向那白猫说道:“你带来的这孩子好不蠢笨!”白猫又叫了一声,似在抗议,然后跃到张晦的足边,用力叼咬着他的裤脚,张晦猜到它的用意,问道:“虎大叔,我若拜你为师后是叫你大叔还是师父?”
白虎瞪着他半响,才道:“随你高兴罢,咱们又不是那些笨人,受俗礼约束。”
张晦呵呵大笑,只觉跟妖在一起确实比跟人在一起要畅快得多,不禁走到那白虎面前,见它一身皮毛光滑油亮,白得几乎耀目,他好生艳羡,问道:“大叔,我摸摸你可不可以?”
那白虎抬起巨掌,轻轻落在张晦脸上,张晦见它流露出亲近之意,不禁大喜,抱住它的巨掌,放在怀中轻轻抚摸,然后又忍不住轻抚那白虎的后背,只觉这只白虎威严漂亮得难以形容。
他摸了一阵,觉得说不出的新奇有趣。他孤身逃亡这多时日,这时才感觉到安全温暖,不禁对这只白虎生出依恋感激之情。转目向群兽望去,只见它们均趴在石山看着自己,目光中均流露出和善微笑之意,不禁心中一热,便流下泪来,但泪水还未滚下脸颊,那白虎的巨舌已经一伸一卷,将他的泪水舔去,说道:“好孩子不哭,你如今来到我们的石扉洞天,大家都会待你好的。”它遥望明月,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们都认识你的母亲,谁也没料到会有今日。”
张晦听它提起母亲,眼泪便又涌了上来,但想起它刚才说的好孩子不哭之语,当下勉强将眼泪忍住,对这只大白虎,又增了许多亲切之心。问道:“大叔,你怎么会认识我的母亲?”
白虎的眼中似有怅然之色,道:“在许多许多年前,它便在我们中间,现在……”那白猫叫了一声,白虎便住口不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