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作者:冗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337

屈共志看见党政办的门还开着,他走了进去,看见有四、五个家住外地的干部坐在那里,他们也是刚赶回来不久。林巧玉告诉屈共志,李镇长亲自带队上山扑火去了,丘书记吩咐,后面赶回来的干部都得坐在党政办里等待命令随时增援。

大家坐着觉得无聊,又一块说起了笑话,有人讲道,那是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有个人坐火车出远门,坐上一列过往的火车,火车上的人非常的多,别说坐,能找着个站的位置就不错了。火车的速度也很慢,老牛拉破车似的一小时才走几十公里路程,半天也到不了一个站。走着走着,这个人的肚子突然感觉很胀,想拉屎,但走廊里的人挤得连气也透不过来,他怎会去得了厕所?再说,厕所里也挤满了人,他去得了也拉不了。他悟着肚子忍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忍不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置个人脸面和人间道德于不顾,硬是踏上桌面,脱下裤子,屁股坐出车窗“突突突”地就拉了起来。他的这个动作被坐在前面几节车厢的乘务员看见了,这个乘务员的视力不大好,他误以为是有人把头伸出车窗来正吃着什么东西。他拿起话筒,使劲地叫喊:“请第六节车厢的那个人别探出头来吃油条,危险!”

众人听完,都轰然大笑。

又有一个人接着讲故事,他说,有个后生让媒人带去相亲,刚到对方家门口,这个后生就想象着洞房花烛夜的情景,想着想着裤裆里的家伙也变得硬邦邦的不老实起来,把裤子顶得高耸耸的,很不雅观。这人便把左手伸进裤袋,按着裤裆里的家伙一直不放。进屋坐下后,这后生还是忍不住地想着新婚之夜的事,所以裤裆里的家伙也一直是硬邦邦的,所以,他的左手也就只能一直伸进裤袋里按着裤裆里的家伙。主人给他倒茶,他只能伸出一只手来接住,主人招呼他吃香蕉,他也只是伸出一只手来,用嘴巴削皮。就这样子坐了个把钟头。临走时,媒人婆悄悄地问主人:这个后生怎样,还满意吧?主人说,长相还不错,脑袋瓜也灵,不过,我看他的左手整天伸进裤袋里,半天也不见他拿出来,可不会是跛的吧?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大家东拉西扯的说了几个小时,将近晚上九点钟时,前去打火的干部们都坐车回来了。李国治见着屈共志,吩咐他去告诉邓加贤,不但要让干部们饭要吃饱,而且还要负责烧好水让干部们冲个好凉,改变以往干部们打火回来自己解决热水冲凉的习惯,这也是他们后勤工作的一部分,不能马虎。

屈共志把话带给邓加贤,邓加贤听了不大乐意,说,李镇也真是的,打火回来要热水冲凉从来都是干部自己的事,这回开了这个头,往后咱们这些人每回若都要等到打火的干部都冲完凉才能睡觉,那咱们多半天亮也睡不了觉。屈共志听了邓加贤这话,笑着问他:“那你认为李镇来咱们龙山之前好还是之后好。”

“这还用说?这当然是李镇来了之后好。”邓加贤脱口而出。

“那你就知足吧。如果李镇是个对干部莫不关心的人,你会说这话?感恩吧,邓老总,别等李镇调走后,你才想起他的好。”屈共志说。

“屈主任,李镇要调走了?”邓加贤听了这话不由一震,停下手里的活儿说。

屈共志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忙敷衍说:“这我怎么知道,我这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打火回来的干部们还没有吃完饭,新溪管理区干部打电话来说,黄土岭发现有火情。不一会儿,县“三防指挥部”也打来了电话在,说卫星监控到你们龙山的新溪管理区有一处山火,请迅速组织干部群众扑火。李国治匆匆忙忙的吃完饭,与张德海一道,带上屈共志等先前没有参加扑火的六、七个镇干部驱车来到火场。火是上山火,又顺着风势,把山上的芒杆烧得“嗞嗞”的响。

“这个黄土岭是一个大圆囤,山上没有几棵树,也差不多是年年要烧的。”张德海告诉李国治说。

这时,有个村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张口就嚷:“喂,你们这些当官差的,是来扑火还是来看火的?”

大家听了他这话,谁也没有回答他。

“喂,我问你们呢。告诉你们,我家的养殖场就在这座山的背面,要是你们不及时把这火给扑灭让山火烧掉了我家的养殖场,我就要告你们这些当官差的不作为,看你们的饭碗保不保得了!”那村民见没人理睬他,又大声地说道。

“这位老表,既然你都知道这火如果不扑灭可能会烧着你家的养殖场,那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上山去扑火?”张德海说。

“我?这山火离我家养殖场还隔着一个山头,我干吗要这么快出手?再说,你们这些当官差的,整天就是一张报纸一支烟,不扑火还能有什么事干?”

李国治听了这话,让张德海走到另一边说话,问他如果咱们就任这山火烧,会不会惹着其它山头着火?张德海说,只要咱们守住一两个地方不让它烧过去,任由它烧也是没事的,当然,这有可能会秧及这个人的养殖场。李国治说,那好,咱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守着这山火过夜,找几个关键的地方回火,让火加快速度烧遍整个山头,咱们好早点回去休息。张德海说,你真的就不怕烧着这个人的养殖场?李国治说,这种人太嚣张了,我就是要治一治象他这么一种人,看是他紧张还是咱们镇干部紧张!张德海说,咱们不值得跟这种人斗气,守着这火就是了,晚点回去也没所谓。李国治说,还是按我说的办,出了问题我来负责。

这个村民看见镇干部们不但不灭火,反而还四处点火,这下子着实让他慌了神,边往他家的养殖场方向跑边骂着说:“你们这些吃屎的镇干部,我要到上面上访告你们去,看你们还能乐得了多久!”

镇干部们都觉得李国治这一步棋让大家走得很过瘾,都说政府就是不能对这么一种人屈服,应该给他下点马威,否则政府的威信何在?有个干部说,只是象他这么一种人去上访,上面也只会是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知道责怪咱们没把工作做好。李国治说,这可没啥可担心的,其实,上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西方国家不也是经常有人游行示威,人家又怕了?咱们国家正处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关键时期,从国外的经验来看,一个国家处在高速高展时期同时也是社会出现各种矛盾最集中的时期,咱们应该坦然以对,别认为有人上访就是件坏事,关键是要弄清楚这上访人反映的问题是谁的责任,谁的过错,谁的责任谁的过错就问责谁,毫不客气。但是,对于那些无理上访的人也绝不能放纵,咱们国家应该对这些无理上访有意识地搅乱公务、搅乱社会的人给予法律上的制裁,依靠法律从心理上威慑无理上访的人。总之一句话,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咱们既要做好为人民服务,也不要惧怕一切牛鬼蛇神,这样咱们就可以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也都能从容应对。可惜的是,咱们许多人在应对上访的事情都是采用堵的方式,而不是采用疏通的办法,结果只能是有道理的人当然是要上访,没道理的人甚至是一些闲着没事干的人也想借说要上访把地方政府整天围着他团团转,这样就觉得很好玩。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上访当然就会演变成不可医治的社会恶疾,就象眼前的这个山火一样,明明有人要把咱们镇干部当猴子耍,可上面的那些西装革履坐着指挥的人还是硬是要求咱们镇干部有山火就必扑,结果就只能是使山火一年比一年多,一样的道理。

大家听了,都说看来只有往后李镇当了大领导时,咱们这些镇干部才能改变整天被人当猴耍的日子。李国治笑了笑说,这些事情不是光靠一个人这样想就可以解决的,只有让大家达到共识时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李镇,咱们还是过去望望这山火能不能危及到刚才那个人的养殖场吧?”张德海说。

“不消这么多人过去,小屈,你带三个人去,找个地方蹲下来别让他发现,不到出现危险的情形就别出手帮他,这样子的人不值得咱们为他流血流汗!”李国治说。

屈共志带着三个人悄悄的走了过去,远远就听见有家猪被山火吓得“嗷磝”地乱叫的声音,那个村民则用一把长柄刀拼命地挥砍挨着猪舍的一小片芒杆。

“这个人我好象认识。”有个干部小声说,“对,我记起来了,这个人叫祈贺强,前年谭委员带着咱们到他家里催收欠缴的农业税,大道理跟他讲了半天,他就是不缴,而且态度非常的恶劣,咱们想给他点颜色,抓个典型,这家伙却拿出一把早就准备好了的杀猪刀追赶咱们。”

这个干部说着说着,突然有个人影从远处跑了过来,挥刀如雨的祈贺强见着那人,破口就大骂:“阿胶头,你小子放火,我倒成了***镇干部,下次你要还是在这放火,可别怪我把你给捅出去!”

“祈哥,没见着有镇干部来扑火吗?”阿胶头说。

“怎不见着?就在那一头呢。”

“这就怪了,那怎地这火却越烧越旺的?这山囤的四周围都烧起来了。”

“那帮吃屎的镇干部这回可不是来扑火的,而是来放火的!”

“啊?难怪我没有听见有那帮猴子呐喊打火的声音。”阿胶头说,“不行,他们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他们没滴一滴汗的就跑了回去,祈哥,你先在这忙着。”

“你又要去哪放火?”祈贺强问。

“就到对面的那座凸头山。”阿胶头边走边说。

在不远处躲着的屈共志等人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大家一阵群情昂动,心想今晚确实是不虚此行了。屈共志让一个干部跑回头去向李国治报告,他们三个人则偷偷地跟在阿胶头的背后。

屈共志等三人偷偷地跟在阿胶头的背后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阿胶头所说的凸头山,只见阿胶头回头望了望还是火烟冲天的大圆囤山,自言自语的说:“老子今晚就算照顾这帮猴子一回,不用‘寄火’,免得他们回去后又要跑来,累得明天没力气扑火。”

屈共志等人瞅住阿胶头拿出火机把火点着的那一刹那,三人猛地扑了上去,把阿胶头死死地按倒在地。阿胶头年轻力气也不小,几次差点被他拼命的挣脱逃走,黑暗中不知是谁一肚子的怒火,狠狠地捶了几大拳头阿胶头的大腿,打得他两腿发软,一时间站立不了。屈共志解下阿胶头的腰带,把他的双手反转到背面绑了个结结实实。这时,李国治等人也赶到了。

“你们镇干部随便抓人打人,我要去北京上访去告你们!”阿胶头声嘶力竭地叫喊说。

“咱们镇干部怎地随便抓人打人了?”李国治走向前去问阿胶头。

“我,我闲着没事干到这里来闲逛烤火,难道就犯了王法吗?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国治从阿胶头的身上搜出打火机,几支香火,还有一小瓶看似象制造炮仗的火硝,对阿胶头说:“那这些是什么,深更半夜的带着这些东西跑到山上来,可不是用来燃火用的吧?”

阿胶头看着,低头不语。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阿胶头刚才点着的火骤然烧开了,几个干部想冲上去扑打,李国治叫住了他们,吩咐屈共志等人解开阿胶头的手,并递给他一把火把,要他亲手把山火扑灭。

阿胶头没法,想逃又逃不了,只好接过火把走近火点,举起火把东扑西打着。众干部们在旁边看着,都说李镇的这个惩罚办法好,他拉出的屎让他自个儿吃掉,这比罚他一千八百块钱的教训更深刻。

阿胶头扑打了二十几分钟才把火给全部扑灭,他丢下火把,气喘吁吁的说:“当官的,我可以走了吧?”

“走?放火烧山,罚款坐监,这样的标语到处都贴有,难道你眼瞎没见过吗?跟咱们去一趟派出所吧,派出所怎样处理你咱们可管不着。”张德海厉声地说道。

阿胶头听了张德海这话,又马上捡起火把,一副横刀立马的样子,说,“我已经把我放的火给扑灭了,你们还想把我送进派出所,看哪个不怕死的的就尽管上来!”

“你说你已经把你放的火给扑灭了,可你睁眼看看,大圆囤的火还旺着呢。”先前说认识祈贺强的那个干部说。

“那火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放的?”那个干部把他跟祈贺强俩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阿胶头听着听着不由得低下了头,忽地把火把向张德海使劲的掷来,然后便转身往山上跑。

早有防备的镇干部们一踊而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阿胶头逮住,李国治让大家把阿胶头捆了个结结实实,推上车去连夜把他扭送到镇派出所。

李国治让干部们都回去休息,他与张德海留在派出所陪彭爱彬一块连夜审讯阿胶头。丘正清听张德海打电话来说现场抓到一个纵火嫌疑犯,也赶来了派出所。彭爱彬让干警解开阿胶头身上的滕条,再给他戴上手拷,带进审讯室。这个时候,阿胶头才觉得有点害怕,两腿也不禁颤栗起来。

“姓名?”彭爱彬问道。

“冯胶九。”

“哪里人?”

“新溪管理区冯屋人。”

“你今天晚上跑到偷偷摸摸的一个人跑到凸头山干什么去了?”彭爱彬边说边拿出先前从阿胶头身上搜出的打火机、香火、还有制造炮仗用的火硝等展览式的摆放在桌面上,逼视着阿胶头说。

“我,我,放火。”阿胶头低下头小声说。

“冯胶九,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用这些作案工具进行放火的?”

“我,我把火硝倒在地上,在它的中间插上一支香,又在火硝周围放些易燃的茅草,然后把香火点着就离开了。”

“香火点完后它自便引燃火硝,火硝也会引燃周围放的茅草,于是,山火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烧了起来,对吧?”彭爱彬说。

阿胶头低头不语。

“难怪有些山火莫名其妙的从山中间起火,又不见有人从山上跑下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必你小子今晚也不是结婚进洞房那头一回干这事,对吧?”丘正清火气十足地说。

“我,我就放了今晚这两场火。”阿胶头说。

“冯胶九,不管你承不承认以前放火放了多少回,有今晚这两回就足够定你的案子了。”彭爱彬说,“现在你交待一下,为什么要故意放火烧山?”

“我,我恨镇干部,我想把他们弄得整天团团转,没天好过,没节好过,我就觉得很快乐。”

“你还说你只放了两场火,怎的又说不让咱们镇干部没节好过?你这不是自撑嘴巴吗?你说,镇政府跟你有啥天大的仇恨,让你用放火这种极端的方法整弄咱们镇干部?”张德海厉声说。

“仇恨?当然有。”阿胶头抬起头说,“我才超生了一个小孩,你们就要罚我好几万块钱,我不甘心难道又还能让你们安心?”

“这就是你故意放火烧山的理由?”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国治轻声地问阿胶头。

“反正我就是不甘心被你们罚款,就这么个理由,没别的。”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们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

“知道又啥样,反正我就是要多生几个小孩。再说,我的小孩即便再多,又不需要政府出一分钱养,我又碍着谁了?”

“对,你是谁都没碍着,就是碍着了计划生育政策这个高压线。你于心不服,故意放火烧山,又碍着了相关法律法规。我看你还是到一个能让你安静下来的地方呆呆,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要不然往后一不小心碍着要了你的命的东西就后愧也来不及了。”李国治说。

彭爱彬让阿胶头在口供上签名并按上手指摸,由两名干警把他押到一间房关了起来,天亮后再送往县公安局。

“彭所长,明天正好是墟日,依我看让这个放火犯戴上牌子,游街示众,好好地震慑一番那些故意放山火的人!”丘正清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

“这个可不妥,丘书记。”彭爱彬说,“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这种对犯人侮辱人格的做法可是犯法的行为,如果被人告上去了,咱们派出所可是会惹来麻烦的。”

“彭所长,象他这种情况,要受到怎么惩罚?”张德海说。

“这个,虽然他放的这些火都没造成什么经济损失,但要看怎样对他量刑了,可最起码也得拘留几个月,还得罚款几千元,”

“这样的危险人物不关他十年八年也不足以解咱们的心头之恨。”丘正清说。

“如果只是把他拘留个把月或者是判个一、两年就被放了出来,对于他也是不痛不痒的,根本不能让他感到畏惧,相反以后他必定会变本加厉地放火。”张德海说。

“张主席说得很对,如果他受到的惩罚不足以让他感到恐惧,象他这种视法律法规如儿戏的人必定会变本加厉地放火的。咱们得想出个让他感到心惊的惩罚办法来,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再放火。”李国治说。

“这法律法规又不是由咱们自己订,还能想出什么好的惩罚办法?国家如果把故意放火者惩罚的法律法规下放到镇里一级由咱自定就好了,我第一条就写上对故意放火者一律割掉他裤裆里的那条家伙拿去喂狗吃了,看谁还敢到处乱放火。”丘正清说。

“对于这么一类人,只用法律惩治是治不了本的,我认为应以教育为主,法律惩罚为铺,让他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自愿接受惩罚并保证以后不再干如此类似的事情,才是上策。”李国治说。

“李镇你真是个理想主义者,你刚才没听这家伙说对咱们镇干部恨之入骨,他不甘心就不能让咱们安心?跟这样的人用教育说服的手段,还不等于孔子给张飞李逵说经传教,把舌头说断了也等于白说。”丘正清说。

“话可不是这么说,直的办法可能是行不通,但可以走曲的办法嘛,总之咱们要恩威并重,软硬兼施,让他心服口服的今后不再干这事。”李国治说。

“听李镇这么说,一定是想着什么好办法治这个家伙了。”张德海说。

“办法有是有,不过,这得首先要征得彭所长的同意和唱主角啊,毕竟这管犯人的工作是公安派出所的事,咱们镇政府是不能指手画脚的。”李国治笑着说。

“李镇说远了,咱们派出所虽说是县公安局的派出机构,但还是要接受当地镇党委政府的领导嘛。”彭爱彬也笑说。

接下来,李国治便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张德海与彭爱彬听了都连声叫好,只有丘正清心存余虑,说:“听起来理论上是可行的,可真要这家伙这样干,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我说要恩威并重,软硬兼施,当然,这一切都得靠彭所长了。”李国治说。

“这个我拿手,请你们三位领导放心。”彭爱彬信心十足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阿胶头的家人都赶来了派出所,哭着喊着要见阿胶头,彭爱彬允许了阿胶头家人的请求。阿胶头老婆见着阿胶头,就使劲地揪着他的耳朵哭喊说,你这个短命鬼,没药医的,整天就知道烧,烧,这回不就把自己烧到派出所来了?阿胶头父亲则在一旁问彭爱彬,象阿胶头这个犯法要受到怎样的惩罚。彭爱彬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待会县公安局的人来了你再跟他们打听打听吧。阿胶头父亲小声问,彭所长,可不会判刑吧?彭爱彬说,这个,他放火烧山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可也是严重的行为,罚款自不必说了,至于判刑,我想起码也得判几年吧。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停车的声音,彭爱彬望了一下,说,是县公安局的人来提犯人了。说罢便走了出去。

“杨队长你好你好,这么早就到了?”彭爱彬跟来人打招呼说。

“咱们县下个星期要在公园广场举行一次宣判大会,正需要一个典型的放火犯好震慑那些随意放山火的人,想不到你们龙山就逮着了一个,哈哈,真是太凑巧太合适不过了。”杨队长说道。

“同志,你是说要把我儿子押到县里去宣判?”阿胶头父亲问杨队长。

“老彭,这位是—”杨队长指着阿胶头父亲问彭爱彬说。

“他是犯人的亲属,犯人的父亲。”彭爱彬说。

“是的,老叔,咱们是有这样的打算。”杨队长对阿胶头父亲说。

“那会不会判刑?”

“这个多半免不了,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年也说不定。”

“阿胶头,听见没有,公安局不但要把你抓去搞宣判大会,让全县的人给看着,还要判刑,你叫咱的这张老脸往哪搁呀!”阿胶头父亲指着阿胶头的头说。

“阿胶头,如果你被判了刑,我就跟你离了!”阿胶头老婆拼命地捶打着阿胶头哭喊说。

派出所的几名干警忙把阿胶头的老婆牵拉到一边。

“同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三个孙子女也还小,咱们两口子的年纪也大了干不了重活,要是他们俩口子散了,咱们家往后的日子可就真的就没法过了。同志,你就行行好,就行行好,别判他刑,救救咱们这个家吧!”阿胶头的父亲几乎哭着哀求杨队长说。

“老叔,你的心情我十分的理解,可他犯了国家的法律法规,是铁的事实,谁也做不了这个情。当然,听说他放的这些火并没有造成什么经济上的损失,所以对他的处理还是有很大的伸缩空间,总之一句话这还要看他的认罪态度,认罪态度好的话,并保证往后不再犯同样的事,我想也有可能争取拘留几个月,但钱还是一定要罚的。”杨队长握着阿胶头父亲的手说。

“快快,你快向派出所、向公安局认罪,保证以后都不放火了!”阿胶头父亲对阿胶头说。

“我如今都在口供上画过押了,还不是认了罪?”阿胶头说。

“冯胶九,你在口供上画过押,只是承认了你自己有故意放火的行为。认罪,也不是向咱们镇政府、派出所认罪,你放火烧的是龙山镇人民群众的山,所以你要认罪就得向全镇人民认罪。”彭爱彬说。

“彭所长,麻烦你就给他指条路吧,他蠢驴一个,能想到些什么东西?”阿胶头父亲说。

“路我倒是可以给他指,可要他自己愿意走才是啊!”彭爱彬说。

“愿意走,愿意走,他要是不愿意走执意要去吃几年牢饭,别说我媳妇要跟他离了,我也不会再认他这个儿子!”阿胶头父亲说。

“杨队长,你看这事?”彭爱彬看着杨队长说。

“老叔,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也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原本好好的家庭就这么的四分五裂了,但同情归同情,执法归执法,我看这事能不能这样子,让你儿子写一份悔过书,并抄写几十份,把它张贴在全龙山镇所有人群聚集较多的地方,以表认罪的诚意,这一来可以让那些故意放火成性的人都知道咱们公安派出所时时布下天罗地网,他们如不再悬崖勒马,迟早有一天也会有被抓的结果。二来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你儿子对故意放火的认罪态度好,很诚恳,所以才获得了较轻的处理,而不是咱们拣轻就罚。再说了,法律的最终目的还是看能否起到教育犯人、警示他人的效果嘛,咱们这样处理这个案子也正是遵行了这个原则。”杨队长说。

“让我把认罪书到处张贴,这还不把自己的面子丢个精光,日后还怎样做人?我不干。”阿胶头说。

“你不干?你把你的认罪书到处张贴一下真诚地向全镇人民群众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行为就能帮助你减轻罪责,这你也不干?好,既然你认为面子的问题比坐牢还要重要,也罢,那你准备就多坐几年牢吧。”彭爱彬说。

“你可不是让山火熏坏了脑袋吧?你的面子早就被野狗叼走了。你以为你不写不张贴这个认罪书就没人知道你因为故意放火被拘留罚款了?蠢猪!”阿胶头父亲破口大骂阿胶头。

“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你的面子还能换饭吃?人家彭所长他们能给你这么个机会就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阿胶头老婆也骂说。

阿胶头听着家里人的话,刚才还一脸硬撑着的神情如同秋叶遇着了秋风,随风而堕落,他即刻向彭爱彬要过笔,乖乖地写了一份几百字的认罪书,彭爱彬和杨队长看过后,稍稍作了点修改,尔后又让阿胶头用毛笔一张张的抄写在报纸上。

彭爱彬要阿胶头父亲和他老婆先回去,在家等候阿胶头的处理结果。

在国庆节放假后头一天上班的全镇干部会议上,镇党委对屈共志等人进行了通报表扬,并每人给予了二十元的物质奖励。在会上,李国治说,这次咱们抓到的这一名纵火犯,虽然有点纯属意外,但咱们的干部都表现得很机智也很勇敢,是非常值得全镇干部学习的。丘正清也讲了话,他说,我听说这个纵火犯力气很大,当时想拼命挣脱逃跑时,被咱们的干部狠狠地揍了他几拳头大腿后就老实了。这几个拳头打得好,打出了咱们镇干部的威风。这个放火的家伙让咱们整天爬山打火爬得两腿发软,咱们就用拳头招呼他的大腿让他也知道大腿发软的滋味。往后大伙在抓纵火犯时,犯人不老实你就抓他的卵蛋,抓卵蛋比捶打大腿更能让人动弹不得,只是别用力过大给抓破了,这东西弄坏了可是没法赔给别人一个新的。全镇干部听了丘正清这话,都哈哈地大笑起来。有人俏皮地问道,丘书记,如果纵火犯是个女的,那咱们咋办?丘正清说,咋办?那你就抓她的呗!全镇干部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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