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敌逼来
作者:无语难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26

郭芙正在陶醉间,对这阵急促的马蹄声全然未觉,冷不防秦业突然推开自己,转身说走就走,就如当年他离开桃花岛一去不回一般,全无征兆,不由大为惶急,杏眼登时一阵迷蒙,抬脚便要追去,又听得秦业最后一句“小心戒备”,这才醒转过来,呆定看着远去无语。马上伤重之人,正是早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秦一了,武艺也是不错了,又生性老实敦厚,却不知因何此时受伤如此之重。

秦业几转之间已是人到秦一近前,他深谙马性,也不费力,一把就停住奔马,将秦一扶下。此时秦一已是奄奄一息,勉力张目,正见秦业扶抱着自己下马,急呼道:“公子,快,快走,金轮……”话未说完,秦业手指在他身上几下轻点,秦一登觉眼前一黑,嘴角带血几下歙阖,还弄不明白为何公子不让他把话说完,便就昏了过去。他背后左肩胛正中一重击,肩胛骨粉碎,血肉一片模糊,左手无力低垂,若要想复原,此生却是无望了。

在秦业的几个仆人中,秦一跟他是最早的,也是最长时间呆在他身边的,几乎等同于是身兼秦业的参谋长、副官、勤务兵数重要职的。这三年多以来,秦业行事一向谨慎,他皮都没被磕掉一块,此时却被废人了一条胳膊,又是身负重伤纵马疾驰赶来报信,若是救援不及,他这条小命今日便就要给丢在这里了。秦业数年辛苦栽培,就这么一朝废弃,如何能舍。至于他所要禀报的是为何事,秦业却也不惧,既然张柔的女儿能找到这来,金轮法王自然也找得到,躲是躲不过了,只是明明忽必烈已与自己约定暂时两不相犯,为何只在一天之内就又翻脸了?且他们如何能找着隐藏极深又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脸的秦一,却是蹊跷了。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几个高大身影在驰道上浮出,却是金轮法王、尼摩星及潇湘子和马光佐等数名忽必烈帐下高手。秦业也不搭理他们,径自为秦业度气疗伤。他这几个仆人才智武功放上江湖也数得上好手了,更花费秦业无数心力打造,岂能就此殁了。

“噗!”一口鲜血喷出,秦一悠悠醒来,看着公子正手按自己胸口为自己度气,挣扎着便要坐起。秦业面色沉静,示意秦一不必说话,伸手轻轻扶住秦一让他盘膝打坐自行运功疗伤,头也不回向身后唤道:“芙妹,细细照看好他。”言罢径自起身而去。秦一徇秦业身影望去,却见眼前一字排开,正是金轮法王几人,瞑目一声苦吟。

金轮法王几人俱皆气势不凡,一上来便即震住了杨过等几个少年。郭芙也已收住心神,此时听得秦业吩咐,再看一眼血染衣襟发盘零乱惨无人色的秦一,不由起了一身寒毛,登时小退了两步,嘟着嘴待要向秦业作苦,却见秦业身姿伟岸,颀长身影已自迈向高深莫测的金轮法王,凛然侠气便如大胜关上英豪盖世的父亲,眼内一阵痴迷,自己此次北来,不就是打定主意要来帮他的吗?咬了咬牙,小碎步走向秦一,探手入怀,取出一支小瓷瓶,拔下塞口倒下两粒九花玉露丸来,皱着眉忍着血腥味伏下身来对秦一道:“你,把这两颗九花玉露丸吃了吧。”

这九花玉露丸乃是桃花岛的疗伤圣药,黄药师多年搜寻才集齐药材制得几瓶,既可疗伤又能驱毒,寻常情况下郭靖黄蓉都不怎么舍得用的。便是秦业,出走金国旧地数年辛劳,黄药师也才拿了一瓶给他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还千叮万嘱着只能用在他自己身上,若是知道了秦业哪一天将此药用来求助别人了,必是要大骂他一番败家子了。

本来秦一的伤经由秦业度气之后,伤势已大有好转了,他亦是习得《九阴真经•疗伤篇》的,此时只要静止打坐,性命便就无碍了。身上受伤虽重,除了断臂,休息上几个月也就可大好了。此时郭芙拿出九花玉露丸来,却是大材小用了。可怜郭芙不学无术,空放着绝佳天资的漂亮脑袋却成了一事无成的仲永,除了武功还有点人样外,医、书、诗、文、乐、厨、茶、针线无一不慒,这会也只知道她的小业子让她照顾好这个伤者,至于怎么样合理利用资源,却是不管了。

九花玉露丸之神奇,秦一自是知道了,此时见郭芙一下子就给自己倒了两粒,他哪里知道这是郭芙在花五百万治感冒,糟蹋资源了,还当是这位眼高于顶的郭大小姐内心柔善一面的真诚表露,其中感激自不待言,他是秦业的仆人,哪里敢拂了这位“未来主母”的意思,登时热泪盈框,也不多话,接九花玉露丸当即仰头咽下,不敢误了时辰,盘膝自行运气。

郭芙也不懂这个“细细照看”要怎么个“照看”法,但见秦一精神大振,对自己满是感激了,心内也自得意,虽说秦业不开口跟自己称谢,一向大大冽冽的郭芙倒也不放在心上了。她却哪里知道,只这少少的两颗九花玉露丸,就即收得一位忠勇仆人的心,她这买卖可赚翻了。

老顽童见着秦业一个人迎向金轮法王几个,瞧那老番僧的架势,其一身修为只怕不在自己之下,在后面嚷道:“小白脸,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换我来?”秦业叫他看好这几个少年,这会他倒是听话了,强忍着不自行跟上去凑热闹。

杨过也是识得秦一的,见他一身好武功却还被人伤得如此之重,也自耸然,见着秦业孤身迎上,他虽不识得金轮法王几个人,却也看出了他们个个身兼奇技,秦业武功虽高,孤身一人只怕也要吃亏,并不犹豫,便也迈步跟上。

秦业对老顽童的话似未听着,淡视着金轮法王,冷冷道:“老和尚,你这是何意?”

金轮法王嘿嘿笑道:“秦公子,王爷听闻公子即日南返,待来相送,公子何再等上片刻?王爷自有话与秦公子相商。”对于他们打伤秦一之事,却是一语回避了。

秦业冷笑道:“可是忽必烈叫你伤了我的手下?昨日之约还算不算数!”他话是这般说,其实自己心内也是没底,毕竟黄蓉因何种原因能让忽必烈放过自己他至今仍不知情,自是无从把握这份“昨日之约”的牢靠程度了,且此时己方战力与敌对相差极大,更不知忽必烈是否还隐有暗招,便是跑路都有些无所适从了,惶论一战。

金轮法王哈哈大笑道:“秦公子放心,我家王爷素来守信,言出必践,昨日之约自然算数。”放眼越过秦业看着一脸叼儿郎当的杨过,不由赞道:“这位小友小小年纪能有这等修为,也属不易了。中原之青年俊杰何其多也!不过你若是来凑数,只怕还是不够看了。”

杨过嘿嘿笑道:“老和尚倒是实诚。不过在下却不是来凑数了,方才老和尚说了好像是,咱们今天不打,对吧?呵呵,在下是来看热闹了。”他倒是机警,知道拿话挤兑人,但他毕竟还是年轻了些,却不知,战阵之上,信义道义从来狗屁不值。

秦业洒然笑道:“杨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怎么长进,也不看这一位像是说话算话的人嘛?”这世上,只怕也只秦业一人可以这般给杨过说教他还能听得进去了。

金轮法王面上一僵,嘿嘿冷笑一声,却答话。双目径自阖上。一旁的马光佐却不答应了,手中熟铜棍一翻,高声喝道:“秦业,你少给你脸不要脸了!我家王爷何等人物,岂是说话不算话之人!”他汉话说得也不是很流畅,倒也不至于让人起了误解。

秦业哈哈大笑,回过头来对着杨过道:“杨过,可想找这傻大个练练手?”马光佐气力不凡,杨过却胜在轻身功夫了得,应变能力超强,秦业倒是不为他担心了。

杨过闻言一怔,迅即展颜笑道:“师兄如此说,杨过岂有不敢的。”他虽是看出这傻大个本事,比之自己只高不低,却也相信秦业不会无故叫他出来冒险,胸口豪气大涨,一口便即应下了。

金轮法王虎目大张,一道精光扫过杨过,杨过登时一凛,但他素来鬼神不惧了,也即毫不客气的鼓着眼回盯着他。金轮法王心中暗叹,双掌合十赞道:“老衲只道郭大侠有秦公子此一佳徒便已足慰平生矣,却不想这位杨檀越也是百年不遇之绝顶资质,郭大侠好大福气。”话到最后,回思起自己平生所收的三个徒弟,神情不由一黯。

秦业与杨过对此也懒得跟他们辩驳了,引着杨过为他一一作了介绍。见马光佐似是对着秦业无视他存在让一个小毛孩杨过来挑战自己的提议还有些动气,却又不敢自己应承下来,怒目大张,瞪视秦杨二人不再说话。

秦业收起心思,突的向金轮法王询道:“金轮法王,达尔巴死了没有?”当日清风楼倒,达尔巴被埋在瓦砬堆中,后来便不曾再露过面了。

金轮法王呵呵笑道:“托秦施主洪福,老衲的这个徒弟倒是无恙的。”便不再回话了。

秦业思来,此时若要动手,金轮法王一方拿下自己把握性极大,但他们却只着意了在拖住自己,也当真的无打斗下去的意愿,难道忽必烈还有什么未竟之事?面色如常向金轮法王呼道:“老和尚,忽必烈什么时候到?难道以你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的身份还代替不得他说话?”

金轮法王嘿嘿笑道:“王爷神机,鬼神莫测,秦公子无需焦急。老衲出来之时王爷也自快马在后,此刻应当就在山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