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离开了,就断得彻底些吧!我跟冷家固然不想再有任何的交集,跟沈浩轩之间也……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只希望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我在他乡也能安心地生活下去,这是我目前唯一的奢求了。
临挂电话的时候,我对她说:“冷波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自私了点自大了点骄傲了点粗鲁了点缺少教养脾气也不太好……”
“呃,”冷曦无语,“你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总之,他的心不坏!”我总结了一句,说:“努力争取吧,你要记住没有婚姻的爱情就像没有果实的花朵,再美也维持不了很久,希望你们俩最终能修成正果!”
“一切随缘吧!”冷曦叹息着,又嘱咐我几句话,才挂了电话。
一切随缘?是啊,一切随缘吧!
我很累,躺上床,抱着麟麟准备睡一会儿。他吃饱了肚子并不哭闹,兀自玩着长条巧克力,翻来覆去的认真研究,发出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得呢哝。
困倦袭上我的心头,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我提着东西抱着孩子下了楼,先去餐厅里用过自助餐,再去前台结清了房款,这才慢慢离开这个短暂的驻足点。
外面是个爽朗的上午,宾馆门前是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新的一天重新开始。
照例挑了个年龄最大的司机,我坐上出租车,从挎包里取出冷曦早就给我写好的地址,对司机说:“去r市的这个地址,谢谢!”
“唔,”司机神色一振,脸上的皱纹都缓展开来,“长途啊!是打表还是估算?”
“估算吧!”我又不认识r市的路,生怕司机为了多赚几个钱拉着我跑冤枉路,花钱事小,万一把我拉到什么地方……虽然他看起来一脸的实诚,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事小心点还是好的。
“嗯……”司机一张老脸似乎便秘般红胀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三个字:“二千吧!”
“可以少点吗?我没什么钱的,一千八怎么样?”记得听人说过,出门在外最忌充阔气,如果我毫不还价地应下来,这司机还以为我多有钱。
司机红胀的脸色马上豁然开朗,他乐呵呵地笑着:“好,就一千八!”
成交!出发!
过了几家收费站,见司机磨磨蹭蹭不想往外掏钱,我便替他缴了。
“咳咳,”司机便咳嗽起来,有些讪然地解释道:“这车……是租来的,以前那辆按揭买的已经撞废了……欠了一屁股的债,孩子他妈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
“哦,”我瞥他一眼,见他一脸的过意不去,知道这人也算憨厚,只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变得市侩些也能理解。
不由自主想起了我哥哥,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本来答应他会带着麟麟回家看他,可是……我悄悄擦了把眼角滑落的泪,呆呆地望着车窗外。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驶进了r市的市区入口,我有些迷茫地打着这座从未来过的城市。
r市跟t市之间隔着j市,是不是隔着一座城市,t市所有的人都无法再找到我?是不是我从此以后真的可以完全脱离他们的生活?
灏发小区并不是一个新小区,不过交通便利,又濒临技术学院和一家大商场,所以在地段上还是相当占优势的,当然它的房价和租价也绝对不低。
路过小区超市的时候,我下了车,让司机等我一会儿,我则去里面采购了一些肉菜食品,因为冷曦说过,冰箱里面是空的。
在七号楼下了车,我付清了车费,司机吭哧了半天又塞还给我五百块钱,说:“按照常价,其实只要一千三就足够,何况……你又帮我缴了过路费。”
我笑起来,一路上的紧张也烟消云散,把那五百块钱再放到了车子的前窗玻璃下面,“拿着吧,谢谢你把我们娘俩平安顺利地送到这里!”
下了车,司机非要帮我把那些大包小包提上楼,以示感激之意。正好我抱着孩子不方便,便接受了帮助。上了三楼,司机将东西放在门口,这才离开。
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心怀叵测的异类毕竟只是少数。
按照冷曦的指点,我从报纸箱里找到了房子的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
里面是宽敞的三室二厅,装修非常精美,布置也很温馨。为了防止刮风下雨天会淋进雨水,所以所有窗子都是紧闭的,不过尽管如此,室内空气依然很清新,半点都没有霉烂味——因为换气扇一直开着。
将麟麟放进了学步车里,他开心地在宽敞的客厅里四处打转,像只横冲直撞的小螃蟹。
旅途的劳顿并没有困扰我们娘儿,相反,因为到了新环境里,更感觉精神抖搂。
我打开了所有的窗子,让清凉的夏风灌进来,感觉心境平和而安宁。
总算有了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从此我是不是可以过上向往中的平静生活?
不由自主地抓紧挎包,我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冷曦的号码:“曦,他怎么样?”
“已经做完了肾脏移植手术,还在无菌室里观察呢,听说需要观察三天。”冷曦张嘴就说出这样令我毛骨悚然的消息。
“什么?”我惊呆了,“肾脏移植?他、他的肾脏破碎了吗?”记起某人曾经对我说过,男人的肾脏是最重要的。
“左肾破裂,内腹大出血,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其他地方完好无损。”冷曦报告着她打听来的伤情,又接着补充道:“现在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了,只要肾脏移植成功,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如果……移植失败呢?”我听到了自己微弱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颤音。
“没事,沈浩轩这家伙命硬的很,死不了的!”冷曦这家伙说话简直跟冷波一个口气,两人不亏是一对儿。
“冷曦,我到r市了,就在你为我租的房子里。”我突然转移开话题。
“真的?”冷曦原本就对沈浩轩的事儿兴趣缺缺,见我不再提了当然更不想再提及,连忙问道:“觉得里面装修和布置怎么样?还满意吧?”
“很好!”我环视了一遍室内,真的找不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冷曦,谢谢你!”
“切,千万别跟我来这套,肉麻兮兮!”冷曦突然压低声音道:“他来了,先挂了,改天再聊!”说着便急急地挂掉电话。
我知道她所说的他应该是冷波。
突然觉得冷波是冷家最聪明的人,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心机思考问题却很老成。现在冷太太、冷涛以及沈浩轩为我闹成一团,只要我存在他们的矛盾就不可能化解,所以干脆将我送走,这样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他跟冷曦相恋多年,感情应该不假,可他为何从未正式跟他妈妈提出过结婚的事情(冷涛“闹革命”的时候他也顺便掺合了一腿,不过态度并不坚决)?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就算提了也不会有用,弄不好他那个蛇蝎美人的妈妈会大光其火对冷曦下毒手?也许迟迟不结婚,不是因为他嫌弃冷曦而是……为了保护她。
感情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呢?我自己不也一团雾水吗?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软弱,遇到问题时只知一味的逃避。承认沈浩轩的感情太炽烈太霸道,让我无所适从,他曾经对我的欺骗和伤害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的步步紧逼换来我的节节后退,这场感情的极致追逐,最终以他血染街头我流落他乡而画上了句点。
是不是太悲壮伤感了些?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我要的他给不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的我给不起他(看他左拥右抱我还要假装贤良大度),两人在一起只有无穷的争执和矛盾。
这样也好,各过各的互不相干,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希望他可以平安顺利地度过危险期。他说过,肾对男人来说非常重要,老天保佑——肾脏移植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