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这算是条件交换吗?想要拒绝,又怕惹他不高兴失去这唯一可以名正言顺离开沈家的机会。
正在犹豫的时候,沈浩轩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我的心也随之一跳,有什么事吗?
他轻轻推开我,然后接通了电话,开口就问道:“又有什么事?”
听音筒隐约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很急切,好像在说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现在?”沈浩轩抬高了音调,有些生气,“他凭什么?”
那边又是叽哩呱啦一通叙述,从他越蹙越紧的眉峰来看,事情好像很麻烦。
“他怎么知道我跟我太太离婚了?扣着她不放?关他什么事?妈的!”沈浩轩爆了一句粗口,冷笑着道:“没关系,让他来!有什么本事让他尽管施!”
我脑中警铃大作,听起来好像是冷涛在行动了!原来他并没有不管我,也不是在敷衍我,他真的在想办法援救我!口气不耐烦也许是因为事情太麻烦,他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从沈浩轩手里要人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冷涛啊冷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对我还是蛮够意思的,我错怪你了!
冷美男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挂了电话,沈浩轩面色大变,再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眼神又变得狞恶起来,怒声质问:“穆雪馨,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我说想跟他借一亿块钱,想还你的债,毕竟不愿欠你一辈子。”想到我已经跟他离了婚,现在又有冷涛给我撑腰,胆子不由壮起来,不复刚才的唯唯诺诺,昂首挺胸地应答。
沈浩轩怒极反笑:“狗仗人势的小东西,听到他在为你出头胆子立刻大了?好!很好!”
我有点害怕,因为这个男人每次怒焰冲天的时候都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我怯怯地提议道:“我又笨又蠢又不乖,在你的身边天天惹你生气,要我说还不如让冷涛替我还你一个亿,比强留我在你身边划算多了!”
“……”男子的鼻孔在出大气,咬牙的动作显示他的怒气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张妈随即来敲门,禀报道:“少爷,门卫上通报,门口停着好多警车,说要来解救被囚禁的前任少奶奶。”
我眼睛一亮,冷涛神通好广大啊!他居然能指使得动警察局的人来搜救我!不容易啊不简单!从上次草草结束的军火案就可以看出沈浩轩的根基有多硬,现在担任新局长的张兴伟就是上次替他打圆场的那位刑警总队的副队长,估计刚才也是他打电话通知沈浩轩早做准备。
连市局长都无能为力,看样子冷涛在上层还有人,而孙兴伟也就只好再充当了一回传话的工具,却无权利干涉上级领导直接指派的任务。
“动作还真是快!”沈浩轩笑着连连点头称赞,不过从他阴鸷的寒眸里可以看出,他的怒火已濒临爆发。
我悄悄站起身,从小床里抱起麟麟,再抓起一床小被盖住他。
“你要干什么?”沈浩轩转过身盯着我喝问。
“我……我带着孩子出去看看,毕竟外面那么多的警车在等着,又这么晚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让他们看到我跟孩子好好的,也就没什么事了!”我得赶紧出现在那些警察的面前,然后向他们求救。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屋里待着!从今往后……你哪里都别想去!”沈浩轩怒吼了一嗓子,胸膛又剧烈起伏了一会儿。
我吓得浑身一颤,见他盯住我的目光越来越阴戾冷佞,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果然,短暂的沉寂之后,沈恶少开始发威:“让人把她关到三楼那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去,没有我的允许,连饭都不许给她吃!”
我大惊失色,忙抗议:“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又不是囚犯你凭什么把我关进没有窗户的屋子去?我不去!不去!”
抗议无效!门外随即闪进几个身形彪悍的保镖,在沈恶少的指使下,夺下我怀里的孩子,然后将我硬拖出卧室。
麟麟大哭起来,我更哭喊得撕心裂肺,在走廊里,我几乎趴在地上不肯走,回头求他:“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放我跟孩子一条生路,不要再把我关起来,我不!我不去!”
寂静的夜里,我凄惨的哭喊对应着麟麟的啼哭,好像上演着一幕活生生的人间惨剧。
在保镖们毫不留情的拖拽下,我被迫往三楼而去。最后一次回眸,见沈浩轩仍然站在走廊里冷睇着我的背影。在廊灯的映照下,他眼底似乎有泪光一闪,快得像天际的流星,稍纵即逝。
我被重新囚禁起来,这次的境况更加糟糕。才十几个平方的面积,只有一扇浴室的门可以打开,其他所有门路都被完全封死,连扇透气的窗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真不敢相信如此豪华如宫殿般的别墅竟然会有这么一间屋子,简直是仿版的牢笼。难道当初盖这座楼房的时候就专门为我留了这么一间屋子吗?
也不对啊,盖这座房子的时候我还没跟沈浩轩认识啊!
嗓子早就喊哑,手背也捶肿了,我满脸泪痕地瘫坐在门口。从我跟沈浩轩结婚以后,好像被关禁闭成了家常便饭,只要我稍有逃跑的心,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我关起来。而且关我的地方环境越来越差,先是我的卧室然后换成了郊区的别墅再换成这间黑屋子。
整间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还有一张硬板床,床上是几条看起来多年都没拆洗过的被褥,除此之外几乎再没有一点像样的家俱。
这里没有钟表没有手机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甚至因为没有窗口都不能判断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四周是死寂一片,我屏住呼吸都无法听到外面的一丝声音。怎么可能这么静,于是我又意识到一个悲哀的现实,这房子肯定是加了隔音设施。
天杀的沈浩轩,他这招实在太毒了。沈家这么多的房间,那些警察不可能挨个搜寻,能进到他家的院里就算不简单了。怎么办呢?
脑子里走马观花般浮现了许多的想法,可惜没有一样有用。我低低地啜泣着,不知不觉躺在门口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我,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天已亮了,有两个佣人端着早餐推我起来吃饭。
我想爬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半分力气,喉咙疼得都说不出话来,脑袋里愈加昏沉。我好像病了,昨晚哭了大半夜又躺在门口的地板上睡了一宿,患了重感冒。
“快吃饭吧!”那两个佣人嫌恶地看着我,低声嘀咕道:“还真能闹腾!”
我哪里有半分胃口,扶起墙壁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爬起身,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告诉少爷?”女佣甲有些担心地问道。
“管她呢!少爷说过就要让她看起来狼狈些才像个疯子!”女佣乙冷酷无情地道。
“嗯,也对!”女佣甲提高音调对我喊:“快点吃饭啊!别磨蹭,再不吃我们就端走了!”
我扶墙喘息了一会儿,踉踉跄跄地走过去,用尽全部的力气将那盘早餐掀翻。本来还想骂一句滚,可惜,喉咙实在疼得厉害,说不出话也就罢了。
“哇,好凶!”女佣甲惊叫起来,“怪不得听张妈说她跟少奶奶斗起来的时候不占上风绝不罢休,果然强悍啊!”
“看她摇摇晃晃病得像个蓬头鬼还敢这么凶,掀翻了就不给她吃!反正少爷现在已够讨厌她,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女佣乙撂下这句话,再跟女佣甲一起勿勿打扫了地下的盘碟碎片和残汤,就关上门走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死般的寂静,我无力地倒在硬板床上,感觉浑身都火烫。
我发烧了,而且烧得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