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声冲天而去,仿佛要将整个东风城给震塌了,柳瑾之身法未停只是在转角时微微侧头,遥遥相望,两人仿佛都能望见从彼此眼里传达出的刻骨的仇恨。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东风城,那半路杀出的挡路者才跳出众人包围,银杀气腾腾的瞪着他,冷哼道:“想跑。”
然而这挡路者的武功确是不凡,哪怕是宫绝夜,银,再加伍三人也不能奈何的了他,可是就算奈何不了他拖也拖死他。
终于当二万多七夜皇军都倒下后,挡路者再一次轰退了三人有些气喘道:“不打了,不打了,累死老头我了。”
银神色一征,这声音…,他抬头惊愕道:“玄天师傅。”
“嘿嘿。”挡路者拉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巾,露出了一张他们熟悉的脸:“唉,老头不过是闭关了半年,这世界怎么就变样了。”
宫绝夜收起了攻势,一身银装显得冷峻霸气,他冰冷的望了一眼玄天,冷声道:“出发南越。”
银沉默的看了一眼玄天,犹豫了一下然后道:“玄天师傅,主子与宫锦澈已经彻底翻脸了,柳瑾之也是主子的仇人,您今天阻止了主子手刃仇人就已经让主子把您划到了他的世界之外,您以后再好不要再插手主子和七夜皇朝的事了,否则恐怕主子不会顾念旧情的。”
玄天脸色有些难看,他望了一眼那道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不解道:“有这么严重吗?他们毕竟是兄弟啊。”
银冷哼了一声道:“是他不顾念兄弟之情,害了主子最心爱的人,若不是他逼人太甚主子绝对不会选这条路的,玄天师傅这是我最后一次劝您不要插手主子和宫锦澈之间的事,他们之间除非有一人倒下,否则这场战争是绝不会结束的,您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抽马离开,而他郑重的声音在玄天耳边不停的回响,良久他的脸色黯淡,喃喃道:“还是来了吗?宫落,你当年的苦心算是白费了,这两个孩子终究还是免不了你死我活啊。”
在原地沉默了一下他转身奔向了另一个地方,刚刚瑾之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徒弟啊,虽然没用什么心思,但是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在的,只希望小夜不要去追他,否则他也不好再公开与他对着干。
一路寻去却没有发现柳瑾之的身影,这个臭小子不是受了重伤吗?藏哪去了?还是被人给救走了?
一路寻了上百里,却终究没有发现柳瑾之,玄天看宫绝夜也没有追过来索性也不管了,反正以那小子的实力现在只要不碰到宫绝夜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画面回放,柳瑾之狂奔出东风城外便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强撑着一口气向远处奔去,他一直跑一直跑,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他最后的意识就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树林,他栽倒在厚软的草堆里,黑暗袭来,他渐渐的晕了过去。
就在他昏倒的那一刻一袭白影缓缓的走向他,幽深的黑眸冰冷的望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柳瑾之。
七夜皇朝,柳相府不复往日的繁荣,府中一片阴森,柳丞相一脸暴怒的对着底下的人吼道:“饭桶,一群饭桶,本相养你们那么年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底下的人个个低着头,一敢反驳一个字。
见他们此时个个装哑巴,柳丞相不禁更怒火中烧,指着下面一群“哑巴”吼道:“如果我儿子不能活,你们一个个都要给他陪葬。”
其话中的狠毒让所有人都抖了抖,只是他们的头低得更低,柳相冷哼一声道:“出去吧,发动所有的人去找,一定要把瑾之给本相找到。”
“是。”
一群人退下,空空的房间柳相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本来在七夜皇朝呼风唤雨的丞相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儿子的失踪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夜不能眠,早朝还要应付各种虚伪市侩的嘴脸,他当是累啊。
比起失去一个儿子,他更无法想象柳家如果失去了柳瑾之,那将会是多大的灾难。
没了柳瑾之所率领的七夜皇军,即便是宫锦澈连拨三十万大军也只是在数量上占有优势而已,不过半个月妖王军的铁骑已经挥军皇城,七夜皇朝的最后一块土地。
这一日阴云密布,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种快让人窒息的压抑中,往日的繁华更衬托得今日的荒凉,所有人都知道七夜皇朝,完了。
“皇上,皇上,请您离开,妖王军已经杀过来了。”满朝文武皆跪地请求,那高高在上的人脸冷如冰,他幽冷的眸子看向大殿之外,天气阴沉的就像要塌下来一样,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从没有想过那个被父皇送去一个偏远封地的孽种会那么厉害,也从没有想过堂堂七夜皇朝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固守着这一方城池他不甘不愿却终究抵挡不了那锋利的铁骑一寸寸将他的皇土割离。
可是,就算是他真的攻下皇城又怎么样呢,七夜皇朝的君依旧是他,只能是他,他就算为帝也要一辈子背负着谋朝篡位的臭名,宫绝夜,你以为你赢了吗?不,行军带兵我没有天赋,可是玩弄权术他却是登峰造极,宫绝夜孤要你的名字遗臭万年。
独自一人走进雨影宫,宫中景物依旧,可是那人却已经不在了,风吹过红色的花瓣纷纷落落,还记得在这棵树下与她一起饮茶,空旷的大厅,还记得与她在这张桌上一起吃饭,香气淡淡的房间,还记得那些个夜里与她分床而睡。
这些让他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记忆日夜啃食着他的心,让他的心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深深的掩埋了他。
他知道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悔,他恨,他怒,他悲,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就是他的自以为是才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现在七夜皇朝要亡了,他的心里却平静的可怕,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他会不会再见长生,如果能再见到长生那么他宁愿就这么死去,长生,你是孤这辈子最大的痛,如果有来生孤不会再放开你。
“啊。”
“铁骑军来了。”
“救命啊。”
“不要杀我,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们。”
“救命啊,救命啊。”
皇城,七夜皇朝的最后一方乐土也被铁骑军踏平,黑衣铁甲的铁骑军杀气腾腾的杀上了皇宫,一路直杀进大殿。
伍最先带着人冲进大殿,大殿依旧是那般巍峨庄严,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那一道身影孤傲的坐着,见着他们冲进来也没有抬眼,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似的。
伍的长剑刷的指向宫锦澈道:“宫锦澈,你的皇帝命到这里就结束了,乖乖给老子滚下来吧。”
然而稳坐龙椅的宫锦澈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直到宫绝夜缓缓踏进宫殿,那一刻宫锦澈的头刷的抬了起来,冰冷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宫绝夜,看不见的火花在他们之间熊熊燃烧。
伍十分识相的退到了宫绝夜的身后,只是脸上仍旧带着对宫锦澈的杀意。
宫绝夜冰冷的望着宫锦澈,片刻之后他却淡淡的笑了:“这是我十三年内第一次踏入七夜皇城,原来感觉也没有那么好。”
宫锦澈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直到在宫绝夜的面前停下,冷漠的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吗?”
“难道不是吗?”他冷冷的盯着宫锦澈,黑眸和红眸中都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恨,他霸占了父皇十几年,在这七夜皇朝享受了十几年,而他却从小就什么都没有,被人喊作妖孽,被人排斥,直到她的出现,让他有了心跳的感觉,可是这个和他有血缘的男人却毫不心软的要从他手里抢走他最心爱的人,让他如何不恨。
宫锦澈讥讽的笑了,他用极其可怜的眼神看向宫绝夜道:“果然是从小没受过正统教育的家伙,你难道不知道这叫轼君夺位,就算你做了七夜皇朝的皇帝,你也只是有名无实,顶着千秋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