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龙的反应可谓迅速，在张学东掏枪开枪的那一刹那，他也拉倒了顾晋龙，几乎是同时开了枪。.

张学东的目标本来是顾晋龙，但是顾晋龙这么一倒地，他开的一枪就击中了肖龙的右胸。而肖龙那一枪，准确的击中了张学东的眉心。五四手枪近距离发射的威力强大，子弹透脑而过，在张学东的后脑开了一个大洞，张学东当即毙命，脑浆鲜血流了满地。

肖龙也随后倒地，现场一片混乱。值班室里的孙小刚出来看到这副场景，也是顿时有些失措。结果，还是经过了大场合的顾大少最先反应过来，一边让孙小刚报警，一边打急救电话。

肖龙的肺叶被子弹击穿，子弹最后还留在了他的体内。在县人民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后，肖龙总算是没有搭上一条命。当晚，顾大少、肖军和孙小刚三人以及肖龙的父母，在医院守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顾明轩带着一干县委县政府领导前去探视并慰问肖龙。对肖龙的果断措施，顾明轩表示了极大的赞赏，认为他的行为有力的打击了歹徒的嚣张气焰，树立社会正气，奋不顾身的保护了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所有干警学习的楷模。顾明轩同时表示，将更加严厉的打击犯罪，让犯罪分子无立身之地。

当然，至于肖龙同志为什么在当班期间出现在台球厅这样的场所，以及被救的人民群众是顾明轩的爱子等这些细微末节的东西，就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了。恩，不能太关注。

文远一回到临江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拉去参加庆功会。随后，还在得意之中的文鸟人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赶到了医院看望肖龙。此时的肖龙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起码在看到文远的时候，脸上还能露出笑容。

文远认为这一切的发生，跟自己是不无关系的。看着重伤虚弱的肖龙，他却是有些束手无策。他的那些技能在某些时候可以创造奇迹，但是必须是跟血液有关的。而肖龙现在的状况除了有些失血之外，跟血液没有什么关联，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了。

因此，探视完肖龙的文鸟人十分郁闷。十分郁闷的文鸟人便憋着一股邪火想要找人撒气了，但是张学东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文鸟人的目标便转向了毛纺厂的那些贪官污吏。在当初起意救活毛纺厂的时候，文远就计划着对这些人动手了，现在，正好是时候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毛纺厂未必需要再进行破产重组，但是必要的清理是势在必行的。如果不能把那些贪污成性的干部撤换掉，即便毛纺厂因为越交会上得到的订单可以再支撑几年，但是将来势必还是会走回到老路上。我的想法是，重组毛纺厂的领导班子，进行大换血。关键的岗位竞聘上岗，并制定相应的考核指标。”文远坐在顾明轩面前侃侃而谈，表情很镇定。

“小远，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实际上我也是支持的。”现在顾明轩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顾明轩显得很随意，他从桌上的软包中华里抽出一支递给文远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可是我有个担心，毛纺厂现在可以说正面临着走出困境的重要契机，这个时候凡事应该小心为上。如果现在就开始对毛纺厂进行整顿，我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闹的人心惶惶，厂里的正常生产不能维系的话，恐怕越交会上取得的成绩就前功尽弃了……”

文远这次取得的成绩，让顾明轩喜出望外。尽管顾明轩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给这个惹是生非的小子找点事干，并未指望什么。但是如果文远真的把毛纺厂折腾的扭亏为盈，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政绩啊！而这些政绩，是完全可以落到他顾明轩的头上的。

在黑水市播出了临江县毛纺厂在越交会上取得了骄人成果的新闻后，陈章澜曾经亲自打电话给顾明轩，对他表示赞许，并鼓励他继续在如何拯救濒临破产的国有中小企业的课题上大做文章。

所以，顾明轩对这件事，不得不慎重。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顾明轩透过自己吐出的烟雾，注视着文远，这个带给他奇迹的人。

“顾书记，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我敢担保，即便毛纺厂的管理层进行大换血，也不会影响到厂里的正常生产。现在，我对毛纺厂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那些厂长什么的，本身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越早把他们拿下，厂里反而会越早的焕发生机。现在我已经联系了一些厂里的技术骨干和生产能手，只要不受到干预，完全可以顺利的完成订单，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文远现在才有一点激动了。他并不是信口开河，杜学烽在工人中的号召力还是很高的，组织工人培训及正常生产肯定是没问题。

顾明轩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重重的捻灭：“好吧，我们就给毛纺厂来个临阵磨枪，换换血吧！”

最终，顾明轩还是选择了相信文远。不过，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文远再参与了。

“我会让县纪委派出调查组入驻毛纺厂，对毛纺厂进行彻底的调查……恩，工业局纪检组的人也随同配合工作。小远，在这期间，你要确保厂里的正常生产，千万马虎不得啊！”顾明轩颇为语重心长。

“顾书记，你放心吧。”文鸟人都起身准备离开了，顾明轩又叫住了他。

“小远，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希望你能把精力多集中到工作上，这样的话……”

不知道顾明轩说了什么，反正文鸟人从顾明轩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很是有些春风得意的。

文鸟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顾明轩办公室出来后，又跑到只去了一次的秘书科转了一圈。就是这一转，让他碰上了一件好事。

金玲科长一看到文远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小文啊，你最近可是没到这里来啊，这可有点不对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秘书科的一员，要多和同事沟通、打打交道啊。”

文远自然能听出金科长话里透露出的亲热，笑嘻嘻的递上自己手里拎着的一袋桂圆干什么的三羊土特产品，又顺便打量了一下金玲那很是饱满的胸部：“我这不是刚从三羊回来，就来向金科长报道嘛！”

文远的这些土特产还是临从三羊回来的时候，苏玉婉特意送给他的。苏玉婉似乎想让他搞批发一般，楞是给他带了几大纸箱的各色产品，要不是文远有血牢空间，还真是懒得带呢。不过回来之后不久，文远就发现这些东西的好处了。现在，他算得上是走到哪送到哪了。给顾明轩家里送去一大箱子不说，刚刚在秘书科外间的时候，也发出去了一些。不过奇怪的是，副科长赵丽和米永强都不在办公室。

“看来我刚刚说的有点不对啊，小文去参加越交会，还没忘记我们这些人。”金科长不吝赞赏。

文远和金玲聊了一会儿之后才知道，原来赵丽和米永强是去参加县委党校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了。说到这个话题，金玲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小文啊，你入党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你准备一下，下周去参加县委党校组织的入党培训班。”

我要入党了？文鸟人一阵迷糊，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他的入党申请书还没提交呢……

好在金玲接下来的话解除了他的困惑：“小文，我虽然接到了你的口头入党申请，但是你还是要补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尽快提交上来。我和赵副科长，就作为你的入党介绍人了。”

“那可是太感谢科长了！”文远一脸笑容。

文远离开县政府办公楼的时候，脑袋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传说中党员免三年徒刑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付和平厂长自从从三羊参加完越交会回来，就是趾高气扬的。经过几天的仔细落实后，最后正式形成出口合同的金额达到了100万美元，这个好消息让他兴奋的不得了。在和自己的张秘书做那事的时候，都显得精神头十足，罕见的没有草草了事。

尽管这次他并没有出什么力，但是他可是不这么认为。毕竟他才是毛纺厂的厂长，毛纺厂取得的成绩，当然就是他付某人的成绩，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所以，付和平的心情是好到了极点，连回家看到自己的黄脸婆，都觉得没那么碍眼了。

100万美元的订单，折算**民币的话将近600万了啊！这其中要产生多少采购？经手多少款项？再说，如果订单完成顺利的话，没准儿还能有机会到国外去考察考察呢……

这其中有一件事是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的，那就是杜学烽。文远在从三羊回来的路上，就越俎代庖的指定了，必须由杜学烽来负责这次越交会上签订的所有项目，包括原材料采购和生产安排。付厂长对次很是嗤之以鼻，你文远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不假，我要象敬佛一样敬着你也不假，但是厂里自有厂里的规章制度，没有我付和平的签字，你能动用一分钱？调动一个员工吗？

所以，付厂长打定了主意准备阳奉阴违了。最多，临时成立一个什么项目组，让那个杜学烽来当组长，负责生产。但是采购和财务大权，付厂长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11月5日上午，付厂长在厂会议室举行了生产动员会，毛纺厂所有的领导干部悉数到场。开玩笑，这个会能不来吗？现在毛纺厂的干部职工，哪个不知道厂里从越交会上带回了大笔的订单啊！

好大一块蛋糕啊！坐在会议桌旁的这些领导干部，眼睛都红了……

“同志们，这次我们厂在越交会上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和全体干部职工的辛勤付出是分不开的！但是，订单既是动力，也是压力啊！希望同志们戒骄戒躁、精诚合作，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付厂长红光满面，面带微笑的听着会议室里响起的掌声。

每当他坐在会议室的这张皮椅上，看着下面那些人在自己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巴结谄媚的笑容，他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这种感觉，就是权力的魔力吧？

“下面，我来宣布一下厂里针对目前面临的生产任务做出的相应安排。”付厂长咳了一声，拿起了面前的稿纸。

听到要分蛋糕了，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付厂长，耳朵一个个都竖了起来。

一直面无表情的杜学烽轻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