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芝这次是真被文鸟人吓到了!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本身就一直在担心这事,神经绷得紧紧的,尽管文远话里还是有破绽的,但是李桂芝这时候可想不了那么周全了,心里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坏菜了,这顾明轩是真盯上孩子他爸了!
来求我啊!来求我啊!见李桂芝神色顿时显得慌乱起来,文鸟人却是心里一阵痛快。只要你们家欠了我的情,就不信你们还会阻止我和小妮子来往……嘿嘿,哥们儿这叫欲将取之、必先与之!这可是大智慧啊,你说我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没心没肺的文鸟人在那里满心期待的等着李桂芝开口,李桂芝却是心里乱成了一团。片刻之后,她打起精神,强作镇定:“那……我先走了,镇里的事情也比较多,我得马上赶回去。”
有些失望的文远很是乖巧的把李桂芝送到了汽车站,看着她登上了去临江镇的班车。临走之前,李桂芝还是向文远要了他的大哥大号码,其中含义也就不用多讲了。总之,到现在,文远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恨不得在街上翻几个跟头。
文远正兴奋难捺,传呼响了。
“哪个?”文远的声音里都透着欢快。新买的大哥大,也终于奉献出了处女通话。
“石头儿,张学军找到了。不过,张学东失踪了,暂时还没有发现他的下落。”黑子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很沉闷。
这里是城郊结合部,文远在一间独门独院的平房里面,见到了一身酒气的张学军。这货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巴里不知道塞了一块原本干什么用的破布,躺在一铺土炕上。
“这是在饭店把他拎出来的?”闻着房间里挥散不去的酒味儿,文远清了清鼻子,心里有些好奇。这货够想得开啊,还去饭店潇洒?
“哪能啊!这孙子躲在一家小旅社里,天天不出房间。要不是他今天到汽车站去转了一下,被一个兄弟认出来,缀着他到了那家旅社,还真可能被这小子跑了呢。”彪子和另外一个壮汉原本在炕桌上玩扑克,听到大门响动,反手攥着匕首就出去了。见到是黑子和文远,把他们领进了屋。此刻听到文远的话,他满不在乎的撇撇嘴。
“那怎么这么大的酒味儿?”文远有些不解。
“我和老五到那小旅社把他拎回来的,在旅社房间里给他灌了一瓶白酒,省得麻烦。”彪子淡淡的说了一句,眼中精光闪烁。
我靠,还很专业呢!文远听明白了,两个人架着一个满身酒气神智不清的人,在街上不会那么眨眼。
“得,我谢谢几位哥哥了,这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喝酒!”文远在手包里拿出一扎钱,甩手丢给彪子。
“小石头儿,这什么意思啊?哥哥帮点忙还要收钱吗?”彪子掂了掂手里的钱,看样子是银行拿出来都没打封的,一扎就是一刀,人民币一万。他有点意外,看了看文远,又看向黑子。
黑子也有点吃惊,他刚刚看到文远带着手机时,还在奇怪这小家伙哪来的钱,难道机关就这么赚钱?刚当上顾明轩的秘书,就财源滚滚?现在见文远出手这么大方,更是奇怪了。一脸微笑的文远,现在在他眼里是越来越神秘了。
“彪子,给你你就拿着,和老五分了吧。咱们石头儿现在可是当官的了,这点儿不算什么。”黑子笑了笑。虽然看不透文远了,但是黑子却能明显感觉到文远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上位者的气势。
“中,那咱就不客气了。小文远,谢谢了啊!”彪子把钱揣了起来,笑得很憨厚。一刀可不是小数目,两人分每个人也有5000,算是意外之财了。不知不觉的,彪子对文远的称呼也有了变化。
“三哥,你们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放心,我走时候会锁好门的。”文远转头看了看炕上的张学军,反客为主的开始下逐客令。
黑子点点头,招呼彪子和老五离开了。
出了院门,彪子向后面看了看:“三哥,留这小家伙自己在里面,能行吗?”
黑子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好一会儿才吐了出来:“彪子,你现在还拿他当小家伙看吗?”黑子的语气里有些不屑。
彪子想了想,挠起了自己的平头:“那倒也是,这家伙现在真有点神秘兮兮的呢……”
黑子几口把烟吸完,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彪子、老五,你们都是明白人,这话我本来都不必说的,不过……我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拿了钱你们就痛快花,今天的事儿就给我烂到肚子里!”
“废话,这还用说!”彪子和老五嘴上不在意的样子,脸色却是沉重了许多。看来文远是要单独修理张学军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现在一身神秘的文远,下手会有多黑呢?
张学军渐渐的清醒过来,他觉得头痛得厉害,想要伸手摸一下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大惊之下双眼圆睁,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捆得象个粽子一般,嘴里还塞着什么东西。突然印入他眼底的文远的身影,让他顿时更加惊恐,身子扭曲着挣扎起来,嘴里也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很害怕吗?”文鸟人此刻是蹲在炕上,低头看着张学军,一脸的笑意,眼底却是隐藏不住的凶气。
张学军摇了摇头,很快又飞快的点了点头,眼泪流了出来。那天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他和几个同学刚出教室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吴心颖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秀美婉约的小妮子,张学军眼前就是一亮。这时,旁边有人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这就是那个文远的女朋友!”
张学军当时就觉得一股邪火冒了上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在经过吴心颖身边时,用肩膀在她身上撞了一下。其实他也没想把吴心颖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吴心颖被他一撞,一脚踏空,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就那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直到楼梯口才停下,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是最终昏迷过去了。
当时楼梯走道里的人并不是象朱玉音说的那么多,人多拥挤只是学校方面给出的大众答案。文远寝室的老二伍志国、老四王松阳和小六金成浩正好看到了整个经过,顿时火冒三丈,上前跟张学军厮打了起来。由于张学军那边的人相对多一点,老二他们情急之下出手也没个轻重,造成了对方两人骨折。斗殴被几名老师制止之后,小妮子被送到了医院。张学军见自己这边吃了大亏,打电话给县公安局的冯政委,将老二三人拘留了。
当时张学军还很得意,他倒不是说不怕文远报复,他那时还憋着劲收拾文远呢。他倒霉就倒霉只知道顾明轩被双规,文远失去了倚靠,还不知道顾明轩已经没事了。等到第二天张建设知道了这件事,让冯政委派人找到他,他打电话回家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撞的是临江镇镇长的女儿。而且,顾明轩马上就要回临江了。这下,他才慌了神。当天就躲在了外面,由于张学东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他找不到人,打张学东的大哥大也打不通,只好先住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社里。
又过了一天之后,这货原本想回家,但是一打张建设的大哥大,却是纪委的人接的,这次他是真的六神无主了。也不敢出门,就躲在了小旅社的房间里。今天他原本是想买张车票跑路到外地亲戚家,可是没想到一到汽车站他就感觉有人在盯着他,吓得票也没买就跑回了旅社。他还耍了点小聪明,一路换了两部面的,在县城转了一小圈才回的住地。可是,还是被老五跟上了。
老五和彪子是冒充服务员敲的门,张学军一开门就被捂住嘴巴推回了房间里。随后就被灌了整整一瓶白酒,架上了一辆破旧面包车。结果他现在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不怀好意的文远,怎么能不害怕呢?其实他到现在为止,还真没吃什么苦头。彪子两人把他弄到这里后,只是捆上了往炕上一扔,就去玩扑克了。
一股淡淡的骚臭弥漫出来,文鸟人撸了撸鼻子,看到张学军裤裆位置逐渐扩散的水渍,摇了摇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没那个胆子,就别干那蠢事。啧啧啧,你可真够可以的……”
文鸟人伸手把张学军嘴里的破布拽了出来:“想叫就叫啊,别客气!我问你,你哥在哪儿?”文鸟人并不怕他真叫出来,他要是真想大叫,保管还没叫出口,就会被文鸟人敲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文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张学军很是识相的没有大叫,而是连声求饶,话说的又快又急。他现在真的是害怕的要死,文远脸上的表情越轻松,他就越害怕,根本顾不上什么尿不尿裤子的了。
“恩,我相信你……”文鸟人淡淡一笑,把那块破布又塞回了张学军嘴里,“我相信你是真不知道你哥在哪……”至于别的吗,文鸟人现在不敢再冒险了。张学军全家可以说都栽在他手里了,这个小子又有报复的前科,能相信吗?
见文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学军内心的恐惧更盛,吱唔连声,眼泪也流的更欢了。
文鸟人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张学军的手臂,一阵血气涌动之后,张学军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哪怕是想眨一下眼也做不到了。
临近傍晚的临江街面上还是比较热闹的,往来车辆也很多。张学军姿势颇为古怪的走在路边,他的动作看上去很生硬,仿佛提线木偶。他脸上表情很平静,但是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却是复杂无比,惊恐、忧伤、绝望、怨毒……
一辆重型卡车轰鸣着驶了过来,在即将开到张学军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向着卡车车头冲了过去。撞击声随即传来,接着是卡车紧急制动的刺耳声音,以及轰然而起的喧哗声。
“撞人啦!”爱看热闹的群众们渐渐围了过去。
地上一片血肉模糊,卡车的轮胎在水泥路面上拖出了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站在街对面的文远莫名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一种胸闷气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终于,在路过一间公厕的时候,他忍不住冲了进去,打开水龙头,在水槽里大吐特吐起来。
离开公厕之前,文远把一直扣在手心的一个血色液球扔进了水槽,顿时散发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许久之后,下一个进公厕的人才发现,水槽上的水龙头竟然一直是大开的。
“谁这么没公德心!”这人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声,随手拧上了水龙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