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以后再有事瞒我,你就真是在试我的脾气。 我忍你这一次,不会忍你下一次。”他突然又寒着口气警告我。
“嗯。”我又点点头。
“王爷。”我叫他。
“讲。”
“会不会是集安没有说出镯子的事?”我问。
“不知道。”
“如果集安告诉那些人帮我摘过一个镯子,那与夫善接头的人肯定会直接来找我,怎么会去找邢之?”
“不是一伙人。”他说。
“什么?”我没听懂他的话。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问个不休!”
我不敢再出声。
……
那天晚上他是很晚才睡的。
我醒的时候。他竟然是站在窗边地。背影对着我,被暗淡地星光镶了一层浅浅的边。
我静静望着他,每次看见他地背影。就有些害怕,就好像他会突然消失。总是觉得。将来我们肯定会有永别地时刻。那个时候,这背影会不会就是他留在我生命中的最后地记忆。
黎明地苍白终于被曙光染上一层微红地色彩。他才转过身。
我的目光突然跟他对上,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忙翻了个身。
他走过来,躺在我身后,带来一袭黎明的清香与寒凉。
我依然不动,他却忽然将头伸过来看我,我赶紧闭上眼睛。
“都不知偷偷看我多久了,还在这里装睡。”他说着将我翻过来,搁在他的身上。
“蔷薇有愧于王爷。”我趴在他的胸膛上说。
“嗯,说说怎么有愧了。”他托起我的脸问。
“总是给王爷惹麻烦,害的王爷一晚上没有睡着。”我说。
“嗯,是个麻烦。”他点点头,“你昨天晚上睡觉说梦话了。”
我愣了一下:“说的什么?”
“说回瑶国,说了四遍。”他冲我伸了伸手指。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有沉默着。
“就这么不喜欢大呈?”他问。
“嗯。”我点头,“不喜欢。”
他没有再说话,目光转向窗外的朝阳。
“但是如果王爷不嫌蔷薇是麻烦,蔷薇就不走。”我说。
“为什么。”他视线重又落回来。
“虽不喜欢大呈,但是王爷在这里。”我说这话的时候,又低下头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
“王爷知道啊。”
“我不知道,我是个直性子,你不明说我就听不懂。”他伸手将我的下巴一抬,对上我的目光问道。
“那蔷薇也不知道要怎么说王爷才能听懂。”我笑着说。
“鬼丫头。”他捏了捏我的脸,“你会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我教你怎么说才能让王爷听懂。”他顿了顿说,“蔷薇想留在王爷身边,所以不想回瑶国。就这么说。”
见我不说话只望着他笑,他催道:“快说。”
“蔷薇想留在王爷……”我还没说完就咯咯笑着改了口,“是王爷现在还舍不得蔷薇走,所以蔷薇才要留下来。”
见他故意虎着脸要起身,便赶紧压着他:“是蔷薇想留下来的,蔷薇想留在王爷身边所以不走。”我还是边说边笑。
他又躺下来,看着我说:“嗯,王爷也确是不想让蔷薇走。”
“等王爷腻了蔷薇,再放蔷薇回瑶国。”我轻轻摇了摇他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等爷腻了你,就把你卖了当军饷。”
正说到这里,福安来禀说冼王爷已在前厅。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那日还要出去。
他连早饭也没吃便走了。
临走时问我:“怕不怕。”
我摇摇头。
“我会叫人盯着,他们就是为了那东西,不会对你怎样。”他对我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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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没想到会看见品妃,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绫妃品妃两位娘娘来了。
我赶到后园花厅的时候,一个陌生女子正坐在桌案旁一边喝茶一边听着绫妃说着什么。
“蔷薇见过两位姐姐。”我行了礼。
“妹妹别这么生疏。”绫妃走过来拉过我坐了。
我抬起头,迎上另一双打量着我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小姑娘啊,我还第一次见。”
我猜这说话的人就是品妃,她身后伺候着的正是那个背地里说她闲话的侍女。她那双丹凤眼中的目光不似绫妃的柔美娇婉,竟是尖刻傲慢的,让我有些害怕。
“这是品姐姐,”绫妃对我说,“这几日品姐姐心绪不好,我便得了大王的恩准与她出来散散心的,恰经过硕王府,就进来瞧瞧妹妹,怎么,听说硕王爷又不在府中。”
“嗯。”我点点头,“王爷一早便出去了。”
“品姐姐,我看还真要与大王禀了此事,叫大王劝劝硕王爷,怎么总是把人家撇在家里不管不顾的。”绫妃道。
品妃一听摆摆手:“管人家的事情,硕爷脾气是不好,但我听说对小蔷薇那可是疼得紧。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外面那么多事情,你还叫他走哪都带着她不成。”说到这冲我一招手,“妹妹过来叫姐姐细瞧瞧。”
我走过去,她握着我的手打量了一番,问道:“妹妹多大啊?”
“回品妃姐姐的话,”我答,“一十四岁。”
“我竟比你大了近十岁。”她笑着摇摇头,又看向我,“多好啊,正是刚长成的樱桃,鲜嫩嫩的。”
说到这里,又转头问绫妃:“要我说,硕王爷真是比哪个爷都有福。”
“正是这话。”绫妃笑回了一句,便端起那茶盏轻啜了一口又道,“就是因着她年纪小,总叫人看着不放心。好在现在有硕王爷照应着。昨日我还嘱咐她,叫好好侍候硕王爷。”
“绫妃倒还真像是个姐姐的样子,唉,”品妃叹了一声,“殊不知在我眼里,绫妃也是个小姑娘呢,不过我对你倒没有不放心,上有大王及两宫太妃疼着,下有一应宫仆侍女拥着,现在大长公主才搬回宫里几天,对妹妹竟疼得像是自家人似的。”
“姐姐这话说的,”绫妃笑道,“大长公主是大王及各次王的姑母,本就是自家人的。妹妹孤身一人在这里,父母又不在身边,大长公主对妹妹疼若己出,妹妹自当侍奉。”
我总觉得她们这对话含着辛辣,想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勾心斗角,但又疑惑她们既然不和,为何还要一起出来。
正想着,忽听绫妃话锋一转,问我:“妹妹昨日那好看的镯子怎么不戴了?”
我这才发现她正看着我的手腕。
“哦,昨日嫌碍事便摘了,竟不知摘到哪里去了。”我忙说。
绫妃便又对品妃说:“姐姐不知,我还从未见过那么奇异的镯子呢。”
“镯子怎么还就奇了?”品妃问。
“甚是精巧的一个物件,上面还有一只硕大的蝶子,这是那镯子的最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多心,我总觉得绫妃说这话时眼神在隐隐关注着品妃的神色,我觉得她是故意要在品妃面前提这镯子的事情,甚至,她此次将品妃引到硕王府里来,就是为了让品妃看那镯子。只是我无法猜测,她是不是只单纯因为那镯子的别致与漂亮,才带品妃来看的。
品妃的脸上并无太多异色,只是问我:“蝶?怎么妹妹也有这样一只镯子?”
我还未开口,就听绫妃道:“难道姐姐还看见别人有戴的?我以为这样的镯子再没有第二只了。”
“那阵子在一个舞姬手腕上看见过,”品妃道,“不过那舞姬现在看不着了,听闻是跟着东凌门一个侍卫私逃了,真是大胆,若是捉回来必是千刀万剐。”
我听得心里一阵发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