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几步回到床上重又跪了。请用 访问本站
他看了我一会儿,抬起手指了指我似是警告一般,但幸好没再怎样便又走了。
我只好先就这么待着,看那些奴仆忙碌,约过了一刻,估摸着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才又下床。福安送进来水盆绢帕,伺候我梳洗。
“福公公,”我轻叫道,“能不能安排个人去看着,若王爷回府赶紧来知会我一声。”
福安笑笑:“小王妃放心,”又哄了我一句,“安心玩儿就是了。奴才叫人去门口瞧着。”
我也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奴才非要将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但是即使有人瞧着,我也不大敢到处走动。一则怕来人找不着我,二则这里毕竟是他的王府,我不能太没有规矩。于是只在这珉钦殿里,瞅瞅这,动动那,到了正午,福安伺候着用了午膳。
午膳都撤了。没有等到他回府,却等来了宫里的人。
“大王召小王妃殿下进宫去。”来者是个年轻的宫仆。我知那宫车都已经候在府外了,呈王突然找我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的不安起来。他也不在,更让我一时没了主意。
福安先叫那宫仆去门外候着了。
“王爷去哪里了公公可知道?”我问。
“与托马干将军等一行人去了昌宜了。恐怕是晚上才能回来。”福安顿了顿又说。“大王要您进宫,不能有怠。奴才自会遣人去知会信王爷。若是时辰久了,好去周旋。不过王妃不要担心。大王恐怕不会再做为难。”
我点了点头。只好出去。殿外停着小轿。将我抬至府门。又换乘宫车。
坐在车里,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趁这次回宫,去趟宁宜阁。将夫善的镯子赶紧取回来。不然万一那东西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落到别人的手里毕竟是不妥的。
又是那个寝宫。就是刚从暗秀坊出来那天,和赵裳一同被带至地地方。赵裳还在那里弹过《晋水》来着。
不过这次进来却没有人,大殿上空空荡荡的。宫仆将我送到这里便出去了。我望着那个硕大地紫金香炉邪邪乎乎地喷吐着香。不由心里又忐忑起来。
叫我来这里,又没有人,这呈王究竟是在干什么?他这种故弄玄虚的作态让人讨厌。比长空硕那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暴躁更可怕。
正揣测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却听见脚步声竟然已经近至眼前了。
“大王。”我的礼才行了一半就被他扶起来了。“免礼了。”那只手从我的肘弯一滑落至我的手竟然握住了朝一方宽大的雕龙铜椅走去。
“大王。”我低叫了一声,将手抽出来。
他看了看我:“怎么,有了硕王爷就不认第一个主子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在原地站着,心里想着,只要他再碰我,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就拼了命地喊,在他捂住我的嘴之前一定要至少大喊一嗓子,争取让侧殿都能听见。
这样想着,手心都冒出汗来。
不过还好是我多虑了,他转身独自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斜倚着。
又看了看我说:“小丫头比那阵子胖一些了,看来硕王爷对你不错啊。”
“没有,大王,”我摇了摇头,“就昨天才看见的硕王爷,之前一直在宁宜阁的。是我自己吃胖的。”
我有一种直觉,长空硕对我好,呈王会不高兴。所以就这么回了一句。
他低头摸着前额笑了笑,然后端起一边案上的茶盏,结果是空的,便一撂吩咐道:“斟茶。”
我上前斟了茶水,看他伸过手来接,便递上去,谁知他一只手接了茶,另一手却将我一拽便带到了座椅上按在身边。我硬是挣脱了出来,还好他没有再为难,放开了我。
“那你说说硕王爷对你好不好?”他边问边啜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搁在桌案上转头看我。
我看着他略微狭长的双眼,闪着琢磨不定的光,像一只漂亮的公狐狸。
“没怎么见硕王爷,他不爱说话。”我说。
“听说昨天他事后对你发了不小的脾气啊,都动了手了。”不知是不是我又多心,总觉的他这话怎么竟然有了一点怜惜的味道。
我怔了一下,昨天长空硕发火那阵子,在场的就只有信和冼两位王爷,这呈王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外面另有耳目的?
“没有,被拦住了。”我说。
“那他还是对你好,不然十个信王爷也是拦不住他的。”
我不再说话,心里实在别扭,不知道这呈王究竟想说什么。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硕王爷!”他突然说,惊得我抬头看他,“看什么?这个谁都知道。本王讨厌他那个暴脾气。说上火就上火,喜怒无常的。”
“不对,”呈王突然又摇了摇头,“是怒无常,没有喜,除了战事大捷他很少有高兴的事。一怒起来就没了边界。不过也难怪,像他们这样常年征战的人,包括那些将军都是,拿脑袋做赌注活着,把命拴在腰带上,自然是能多活一日,便将这一日想活成怎样便活成怎样,所以都肆无忌惮的。你硕王爷十六岁便从军,被侵染的近几年越发跟个亡命徒一般。呵呵,不知道父王若是看见他现在这副样子会做何感想。”
我抬起头,看见呈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神情。
“你父亲最近可是差一点把你硕王爷气炸了,你可知道?”他忽然问我。
我点点头。
“知道了什么?”他问。
“接我回去的事。”
“呵呵,”呈王笑了一声,“我大呈的重金聘礼堆满了你们叶府,他竟做出这种事来,还搬出个魏呼延来。”
见我没说话,他又问:“这是硕告诉你的?”
“嗯,”我点点头,“没说聘礼的事,只说我父亲要接我回去。”
“除此之外还跟你说过什么啊?”
“没有了。”我摇摇头。
“呵呵,”他又笑了起来,“大将之风就是大将之风!你父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殊不知你硕王爷不是迁怒的人,呵呵,倒是本王歪打正着成就了一桩莫名其妙的好事!”
说到这里,呈王看着我略略正色说道:“所以,你得好好感激你硕王爷。能这样对你,可真是大丈夫!要知道,你父亲可是让长空硕恨得牙痒痒想要碎尸万段的人!”
“大王,我想问件事儿。不知……”我小心地说。
“只管问!本王喜欢听你说话!”他又斜靠在椅背上恢复了笑意看我。
“我父亲究竟,是跟谁有仇?”我问,我真是有些糊涂。想到那天呈王在南华殿对我说的话,我一直以为父亲是跟呈王有仇,怎么今天听起来又像是跟长空硕有仇。可是,如果跟长空硕有仇,呈王至于每次都这么激动吗?他不是与长空硕不和的吗?
呈王听了我问的话笑道:“小丫头糊涂了!”然后顿了顿才对我说,“你父亲跟大呈有仇。因为他将呈国两个很重要的人都得罪了。一个是我,一个是长空硕。不过现在看来,你父亲如今最怕的还是长空硕。不然为什么敢将你给我,却不敢将你交到他手中。听说我将你转赠长空硕,立即吓得要接你回去!”呈王说完又笑了起来。
“是什么仇?”我又问,尽管知道这么问恐有不妥,但还是没有忍住。毕竟这话听起来令人心惊。
“这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硕王爷,看他怎么说。不过问的时候自己小心些。”呈王又笑道。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禀大王,信王爷求见!”
我的心落了下来,这福安许是我刚出了王府的门便遣人去找长空信了。
呈王没有理会那个来禀报的宫仆,而是问我:“再过个数月硕王爷的生辰就要到了,你可知道?”
我怔了一下,摇摇头。
“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备什么礼啊?”呈王问。
“不知道。”我说。这么突然地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立即就想好。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硕王爷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个扳指。你就送这个,他肯定高兴。信本王的话,不会有错。”说着看了看跪着的那个宫仆,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起身走过来凑到我耳边说,“硕王爷的暴躁性子让本王讨厌,你知道信王爷的什么让本王最讨厌吗?”
我摇摇头。
“太多管闲事!”说着一挥手对我说,“回去吧!”
我忙行了礼告退,听见呈王吩咐那个还跪在大殿上的宫仆:“让他进来吧。”
我行至殿外便看见了长空信,忙行了礼。那个来传话的宫仆也从殿内出来了,信爷不好与我说什么,只是神情像是放松了许多,点了个头便进殿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