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早早的就来到了巫山神女峰下,在一个隐蔽背光的山腰地带挖了一个洞,自己钻了进去,看看有没有火中取栗的机会。
张平安足足在洞里面呆了十多个小时,他带足了水和食物,等到黎明时分,终于开始有大批的士兵上来布防,如果张平安现身肯定是插翅难飞。
一直到下午两点钟,张平安看到大小的十几辆车停在了神女峰下,从里面走出了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其中有一个上校级别的军官,他的旁边就是神色苍白黯淡的庄梦蝶。看到庄梦蝶出现在视线中,张平安差点冲出去,但是他忍住了,现在冲出去于事无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三点马上就到了。从远处传来阵阵车轮摩擦声,几十辆各种型号的车飞驰电掣而来,目标正是神女峰下。眨眼间就到了眼前,一阵阵刺耳的刹车声刺激得脊背发冷。张平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公安的人,终于来了吗?
从车上下来足有三四百手持微冲的警察,眨眼间就呈环形包围了众多士兵。那个上校身边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是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显得成竹在胸,张平安知道,已经有众多狙击手埋伏在山顶了,动起手来警察绝对要吃亏的。
张平安连忙拨通苏阳的手机道:“苏部长,不是我不提醒你,四面高点上已经布满了军方的狙击手,你这样贸然来救人只是徒劳的,多增加伤亡而已。”
苏阳在那边冷笑道:“张平安,你就等着跟我回京吧,别以为我行政出身的就不懂反恐,我会好好给你上一课,你别想浑水摸鱼。”说完苏阳挂断了电话。
张平安被苏阳说的一愣,理解不了苏阳的意图是什么。忽然,他隐隐听见噗噗声传出,那是一种被枪打到肉里的声音,也就是张平安这种半山腰的距离能够勉强听见一点,没有传出呻吟声,张平安肯定是一枪毙命。一刹那间他想到了苏阳的计划,救不救庄梦蝶是其次,苏阳的主要目的是确认张平安就在神女峰附近。想到此,张平安一阵发冷,他知道这下真的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一个警察拿着扩音器对军方的人说道:“对面的劫匪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放开人质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不然格杀勿论。”
对面的上校根本就懒得理警察们,很不屑的掏出枪对着喊话的警察随手一枪,一下子将喊话警察的扩音器打爆了,子弹从喊话警察的头顶飞了过去。那个上校本来就是鸣枪示意开火,果然狙击手开枪了,只是倒下的都是自己方面的人。只是几秒钟时间,上校身边的士兵全部倒下了,就剩下他和庄梦蝶孤零零的站着,那个上校根本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想一把拉过庄梦蝶挡在身前准备后退,只是庄梦蝶还没拉过来,他自己带着满脸的怀疑倒下了。
庄梦蝶吓得大叫,早有几个警察跑过去把她围在中间。张平安见庄梦蝶已经脱离了危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一动不动的躺回坑里,听天由命看看警察是否能够找到他。
一个警察又拿过一个扩音器大喊道:“张平安,我知道你在附近,你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如果你忍心就看她死在你面前好了。”说完掏出手枪拉开保险对准了庄梦蝶的头部,然后又说:“我喊到三,如果你不出来就给你的女人收尸吧!一、二……”还没有喊‘三’,庄梦蝶已经软软的倒下去了,胸前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溅了喊话警察一脸。
张平安撕心裂肺的嚎叫一声,冲出地洞奔向前方。众警察也被这一幕突然的变故惊呆了,随即掏出枪警戒的看着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声息,只有张平安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叫从山上扑了下来。所有警察都知道此行任务是活捉张平安,所以大家都没有开枪。
张平安一路连滚带爬奔向庄梦蝶,紧紧搂住不断痉挛的庄梦蝶,血在喷涌着,张平安的泪水唰唰的掉在庄梦蝶的脸上。庄梦蝶还有点意识,她挣扎着说‘平安弯弯’,想抬手最后一次再抚摸张平安的脸,可惜已经没有力气,颓然落下赫然长逝。
“梦蝶!”张平安仰天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突然张平安一下子倒了下去,原来一个警察打晕了他。不过,在张平安倒下之前,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仍在发呆的喊话警察,这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张平安被公安部抓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中国,公安部为此单门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大力赞扬军方协助配合精神,终于抓住了十恶不赦的主犯张平安,并将张平安的若干从犯全部击毙。道墨军方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反恐斗争中英勇献身的战士进行了追认和表彰,又一笔血债被记在了张平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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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真的家里,魏真淡然的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对着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老秘书刘辛洛说道:“老洛,都准备好了吗?”
刘辛洛点头弯腰说道:“您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
魏真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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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安终于要被押解回京了,戴着头套的犯罪嫌疑人张平安被两名警察架着走上了一架公安部专用飞机,舱门关闭的那一刻,田怒三人知道张平安已经九死一生了。
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想起,飞快的冲出了跑道飞上了天空,越来越遥远,直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十几分钟之后,道墨上空传来了一声巨响,一架飞机残骸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众人都呆住了,赶紧去查。随即的实况新闻中就播放了公安部专用飞机因不明故障坠毁,机上人员全部罹难,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而在同一时刻,在一辆道墨开往山西的火车上,一脸呆滞的张平安在两个警察的‘贴身’保护下静静坐在卧铺车厢里,这节车厢只有他们三个人,两个便衣警察状似闲谈,但是一只插在兜里的手永远不出来。
三天以后,火车到了山西,三人乘坐一辆地方牌照的轿车一路奔京城而来。三天了,张平安始终呆呆傻傻的坐着,偶尔喝口水,吃什么吐什么。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已经干裂,裸露着鲜红的肉肉。三天时间,张平安从一百五十斤骤减到一百斤,他的衣服就像裙子一样松松垮垮的晃荡着。他的所有装备早就被卸下了,只是手腕子上的表没法打开,总不能砍断张平安的胳膊。三天了,张平安一句话都没有说,别人问话他好像听不见似的。他已经完全崩溃了。
又过了一天,张平安终于被带到了京城,一到京城,他就被高调送入了京城第一监狱,连看守所这一步都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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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真大发雷霆之怒,将桌子上所有器物全部扫到地上,旁边站着大气也不敢出的刘辛洛。魏真指着刘辛洛的鼻子说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刘辛洛哭丧着脸说道:“老将军,我确实安排好了,谁知道苏阳太狡猾了,根本就没有让张平安上那架飞机,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办法把张平安弄到了京城来。”
魏真听了刘辛洛的话,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点,其实他也知道这事不怪刘辛洛,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魏真冷静说道:“赶紧想办法,找个机会做掉张平安,不能让他给云白带来麻烦。”
刘辛洛点头说道:“是,我现在就去打探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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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匆匆的走进族长漆雕道的房间,对着悠闲品茶的漆雕道说道:“爷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漆雕道微笑着抬起头看着一向淡定的孙子面红耳赤的样子说道:“不为什么,他现在是家族的一份子,作为家族的一份子,不能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心太软,太重感情,这对他的成长不利。”
晨风长叹一声说道:“可也不至于让他沦落到如此地步,我听说他已经完全崩溃了,像个傻子一样。”
漆雕道冷冷说道:“如果他是个废物,就更加不应该留在漆雕家族,如果你连这点都看不清楚,你根本不配继承这个家族,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不要破坏我喝茶的心情。”漆雕道不耐烦的摆摆手,将晨风赶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