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先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灵素沉默了。是啊，当初她也有点没想明白，即使算策门和圣医门一战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被她一个人打到几乎灭门，即便那个时候她已经服下了长生药，但是她的实力还不足以撼动整个算策门，原来在这背后，有镜先生出手！

灵素想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她看着镜先生，问道：“归墟一向不与凡俗为伍，圣医门又没有招惹归墟，归墟国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镜先生看着灵素，笑了笑，说道：“你确定圣医门没有招惹归墟吗？”

灵素愣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情，镜先生看到她的反应，知道她想起来了，他笑着道：“圣医门当年炼制长生药，有一味药材，是鲛珠。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鲛珠，是鲛人族王族成员的鲛珠。”

灵素皱眉，她想到了这一点，她甚至猜到了那条何罗鱼背后的人抓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她体内的长生血。结果却阴差阳错抓走了白竹。

镜先生看着沉思的灵素，缓缓的将当年的情况告诉了她：“当年圣医门式微，唐门又不断挑衅，所以那一代的门主打开了先祖传下的禁书，上面记载着长生药的制作方法，但是最后一页不知所踪，所以长生药一直都没有炼制成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海边遇到了一只鲛人，一只奄奄一息的鲛人，他想起了一个传说，鲛人的王族是长生不死的，所以他挖去了那个鲛人的鲛珠，做出了长生药，然后喂给了你。而那个鲛人，是归墟国主的妹妹。”

灵素深吸一口气，她知道长生药含有鲛珠的成分，因为鲛珠能赐人永生，但她没想到，那颗鲛珠是归墟国主的妹妹的。

“可惜了，为了做出长生药，得罪了鲛人族这个庞然大物。但制作出来的长生药仍然是不完美的，却因此引来了灭门之祸。”镜先生耸了耸肩，缓缓说道。

灵素皱眉，看向镜先生：“你什么意思？”

镜先生摊了摊手，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年的门主所做出来的长生药加入鲛珠之后，虽然达到了长生的目的，但你没发现，其实你已经不算人了吗？”

“活了一百多年，自然不算人了。”灵素皱着眉头说道。

镜先生摇头笑了笑，缓缓说道：“你因为服下了长生药，所以被定为下一任圣医门门主，在算策门攻打圣医门的时候，全门上下都拼了命的要把你送出去。当时，在你服下长生药的时候，是否觉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堪？而后头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灵素回想起她服用长生药时候的情况，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可与这个有什么关系？”

镜先生轻笑一声，并未对灵素的态度如此轻慢而生气，他继续对她说道：“原因就是你所服下的长生药，并不完美。鲛人王族长生不假，鲛珠能赐人长生也不假，但是长生药真正的制作方法，并不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灵素皱着眉头看着镜先生，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对圣医门的事情了如指掌，长生药乃是圣医门最大的秘密，就算他接受先祖所托，庇护圣医门，也不应该知道这么多辛秘吧？

“当你服下长生药的那一刻，你就已经不是人了。”镜先生看着灵素，缓缓的说道，“姑且算作，游离于三界之外的无相妖吧。”

“无相妖，那是什么？”灵素对镜先生突然说出来的名词有些疑惑。

“失去了自己本来面目的，便称作无相妖。在你服下残次品长生药的时候，你就成了无相妖。真正完美的长生药，是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镜先生缓缓说道。

灵素看着镜先生，皱着眉头问道：“你一直声称圣医门当年炼制的长生药是残次品，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镜先生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子上，缓缓说道，“这是那本禁书缺失的最后一页。上面记载着，长生药最后的几味药材。制作长生药，的确需要鲛人，但不需要整颗鲛珠，而只需要鲛人王族的血和服下长生药的那人的血而已。”

灵素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眼神满是震惊。

镜先生继续说道：“整颗鲛珠的确带来了长生的功效，但是鲛人不是神仙，只能算是妖灵，凡人的身躯怎能承受一颗王族鲛珠的妖力呢？所以在你服下长生药的那一刻，你已经是妖了。”

听完了镜先生的诉说，灵素沉默了许久，她看着那张纸，忽然又抬头看向了镜先生，道：“这是圣医门的禁书，你怎么会有它最后一页？”

镜先生笑了笑，道：“这本书，是我给圣医门的。”

灵素听到这句话后，大惊失色！

镜先生说道：“当年我落魄之时，遇到了圣医门第一代门主，那个时候的圣医门，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四十人。不过初代门主的炼药术极为高超，所以我让他帮我炼制长生药，作为回报，我将长生药的药方赠予圣医门，并且答应庇护圣医门。”

所以说，长生药的第一个服用之人，不是灵素，而是面前的镜先生？而且他服用的，不是残次品的长生药，而是完美的长生药！用鲛人血和他自己的血所制作出来的长生药！

难怪，难怪他活了一千多年，还对圣医门的一切了如指掌。

镜先生看到灵素沉默了，他也不着急，他知道他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令人吃惊，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等镜先生喝完了一盏茶之后，再次看向了灵素，道：“小丫头，想明白了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墨迹啊。”

灵素缓缓叹了口气，看向镜先生，她问道：“你方才救了我，为什么？”

镜先生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对她说道：“因为你是圣医门的门主啊！”

“可圣医门已经灭门，你与先祖的约定也已经没了。”灵素缓缓说道。

“门主还在，圣医门怎么能说灭门了呢？只能说这一百年圣医门进入低谷罢了。”镜先生对灵素说道，“你在，圣医门就在。”

她在，圣医门就在。

灵素听到这句话，又一次沉默了。镜先生似乎对灵素的沉默已经习以为常，他不着急，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灵素看到镜先生又喝茶，出声道：“你喝这么多茶，不会尿急吗？”。

镜先生突然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本的儒雅随和一下子就不见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灵素，道：“小丫头，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