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卷和杨朝的下一次见面,是在几天以后,犹卷待在齐王宫里,让小想陪着自己出去了,她去饭馆吃了个饭,出来后大雨。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倒不知道卖伞的地方在哪里,也没人来接,犹卷和小想在雨里淋了一遭。因为雨太大,她和小想随意找了个地方躲雨,快雨停的时候,杨朝倒从躲雨的这家宅院出来了。
犹卷看到杨朝有点愣神,杨朝也是。反应过来,他说:“嫂嫂躲雨倒躲到我家门口了,淋的这么狼狈,不如进去坐坐吧。”
犹卷看着他,他那笑容,真算不得好意。
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就像曾经司马傅的情意,就像转世后的司马茂,可她熟悉三百年的他,倒也不怕他升出什么恶意。
所以当犹卷进去躲雨了。
这是一处司马茂的私人院子,比较小,倒不知道他平时用这处干什么。
她进去喝了杯茶。
司马茂笑着说:“不如去换件衣服吧,我这里有新的。”
犹卷将这句话细品了一下,好家伙,杨瑜不过二十,他比杨瑜小,已经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包小妾了。
她摇了摇头。
司马茂碰了钉子,倒也没说什么。
犹卷静静的喝茶,这茶香,细细的喝几杯,身上的冷意也驱散了。偶尔她也看几眼司马茂。如果不是那张脸,她还真不能认出这就是司马茂,这个人的灵魂叫他感到陌生。
司马茂突然抬头直视他,眼里还是那种惯常的笑,他说:“你是异类?”
犹卷点了一下头。
司马茂眼里的笑意浓了一点:“你那天问我的名字住处是什么意思?”
空气中多了一层荷尔蒙的气息,犹卷看着那层浮着的暧昧爱意,笑了一下,说:“对你感兴趣。”
司马茂眼里的那层黑暗笼了上来,直直的看着犹卷:“有趣,我对太子哥哥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互相夺权的兄弟戏码,一刻间浮现在犹卷眼前。她没怎么说话。
司马茂突然把手覆上犹卷的手,温热的触感,说:“去我房里下棋吗?”
犹卷看着他,说:“好呀。”
司马茂明显没有想到犹卷会这么回答,明显的愣了一下,这一下也就持续了大概两秒,他眼底突然浮起了笑意,那种东西,熟悉熟悉的,曾经司马茂的笑意。
茶犹卷已经喝了几杯,白瓷杯被茶色染的有些淡青色。
司马茂起身,说:“现在下?”
犹卷也起身,面向司马茂:“好丫。”
小丫头小想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犹卷想着呆会肯定见不到她,她也没说什么,和司马茂穿过长廊,随着他进了一间屋。
一进屋,司马茂开始锁门。
只是拿木板扣上门,不让外头的人进来,犹卷就站在他几步脚的距离看着他,饶有趣味。
等到司马茂锁好了门,他就上来拉住了犹卷,扣在了木门上,两个手臂囚禁了犹卷。
他低下脑袋看向犹卷,他和杨瑜的气息又不一样,杨瑜是那种水湛湛的温柔,司马茂当年是那种白月光一样的人,如今这张脸依旧是那个白月光,气息却有点斯文败类的意思。
他含着三分笑意三分讥讽四分漫不经心看着犹卷:“这么大胆,不怕我太子哥哥多想?”
犹卷抬头看司马茂总觉得有点恍惚。
司马茂给她足够的空间,她没有畏畏缩缩之感,抬头也抬的天朗气清。
她微微歪了一点头,不解皱眉:“下棋罢了,他能多想什么?”
司马茂不屑的笑一笑,一只魔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抚上犹卷的下巴。
犹卷单纯无邪的看着他,直接用手碰上了司马茂的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等五官通通就被掌握在犹卷的手里,犹卷说:“看来你不想和我下棋,那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她话音刚落,司马茂身上就出现了几根粗大的绳子,将他整个人都捆绑的很严实。
司马茂懵逼的低头看犹卷。
犹卷非常无辜的睁着大眼睛:“你知道的啊,我是妖。”
所以占我便宜很惨的。
司马茂眼里出现愠怒,但是被捆绑着,想要高声呼救。
结果发现他的声带根本出不了声。
犹卷很无辜的看着他。
司马茂被犹卷捆住后,犹卷用意念指挥他坐在了屋里桌子的板凳上,她自己则坐在板凳的另一面。
这会司马茂后知后觉,对犹卷有了畏惧之心,不怎么说话了。
犹卷看着他不说话以后,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他这么被威胁乖乖坐着的模样倒很有当年司马茂的风采。
当年她与司马茂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司马茂送粥给她喝,说他家的厨子最好。
她当时心心念念的想要司马傅招几个厨子进永平殿。
再然后她就回了妖界。
三年后回凡界,前前后后不过只用了几天时间而已,她当时都没有去看过司马茂。
到后来的时候,她刻意避开了凡间的消息。
这个亲密的朋友此后的人生轨迹是她不知道的。
再遇他是这个模样了。
她其实打心眼里偏好司马茂这一类人。
这么想着想着,失散多年的亲朋好友之情涌上了犹卷的心头。
司马茂全程没有看她,但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躲着。
犹卷开口了,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像个老母亲:“平时活的这么随意?”
这一声突然打破了沉寂,话语的慈祥之意非常明显,以至于司马茂非常莫名奇妙的看了犹卷一眼,没有说话。
犹卷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妖。”
这是赤果果威胁,其实像极了当年的司马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司马茂非常不服气的抬头,眼神就像一匹狼。
他看向犹卷,那目光里的不满不羁非常的明显,但犹卷平静如水的看着他。
她真的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司马茂照顾的小女孩了。
司马茂还是个好汉不吃眼前的厚脸皮,表情这么凶狠了,语气却弱弱的,正式回答问题:“没有。”
这话说的有点萌。
犹卷觉得他也没必要骗自己,信了。
两人相隔的桌子上,还有一盘棋,也不知道是谁下剩下的。
犹卷看着棋,问:“这个小宅院是用来养小妾的?”
司马茂被捆的像个粽子一样,一板一眼的坐在凳子上。
他郁闷的看了犹卷一眼,说:“恩。”
随后瞥过了脸去,不爱看犹卷。
犹卷听到这个恩字以后,笑了一下。
又问:“娶正妃了?”
司马茂听她再次盘问户籍,觉得很奇怪,又看了犹卷一眼,说:“没有。”
犹卷觉得恩,好像好受了一点。
如果司马茂家里有一个,背后又包养一个小妾,会很让人不舒服。
上一世她没有看到司马茂娶妻,这其实非常遗憾。
她想起司马茂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又凝重了一下,又盘问:“看杨瑜不惯?想夺位?他喜欢的你也要喜欢?”
这就是刚刚司马茂的态度。
司马茂看着她,他其实是躺着的,但这会已经改成了坐着的,诧异的将犹卷看着。
虽然是这么回事,但是做是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但谁把窗户纸捅的这么穿呢?
司马茂没有说话。
但是犹卷已经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案,他就是那么想的。
她说:“你思路错了,杨瑜是天生的帝王命,你争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