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昆砚的解答和沈从星想得有些不同，抬眼，望着石昆砚，突然便想明白了，着急道：“所以这些日子，你说担心鬼瓶，其实，你担心的……是我，对不对？若是真有心人要偷鬼瓶，他要做的，是解决掉我……”

石昆砚未回答，只是腾出一只手，牵住沈从星空着的手，往前：“走吧！”

那轻轻柔柔的一声，将沈从星于他那浅淡的一些埋怨都清散了干净，她跟随过他的脚步，大踏步而前。

大堂办理入住的时候，服务人员很是礼貌地问：“请问两位，是需要双人间还是大床房？”

“双人间，两张床位的吧。”

石昆砚正说着，沈从星却瞧了他一眼，眼神中带了些征求的意味，话语轻轻：“这次，要大床房吧！”

石昆砚心念一动，嘴角带过几分宠溺笑意：“好！”

随即，便同服务员调整了过来。

将行李安排好，石昆砚带沈从星走在e城的街道，感受过这个城市的不同。

沈从星攥紧石昆砚的手，感受过他的温度，若从前一般叽叽喳喳说着话，只她自己却不知，她现在话语语气轻柔，再无从前的咄咄逼人，话语尽头，是一抹化不开的惆怅。

她说：“石昆砚，你活了那样久，是不是走遍了这个国家的所有城市？那些城市，是不是都很美？”

石昆砚说：“我走过许多城市，见识过许多风景。在江南，有着如烟春雨；在漠北，有着散漫黄沙；在草原，有着绿野无踪……可是，我觉得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是最美的。只有在这里，我不是孤身往前，有人会拉紧我的手。”

沈从星腼腆一笑：“没发现，你还挺油嘴滑舌，你以前不是总冷酷得不爱说话吗？”

石昆砚的手，攥得更紧：“可是人，是会变得呀！就如从前的我，也从来没想过，像我这样一个身怀罪孽的人，会爱上一个人，也会有人，爱上我。”

“谁爱你了？”沈从星故意道。

石昆砚拉着沈从星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只是笑。

白天，他带着她去看电影，唱歌，吃饭，去游乐园……做所有情侣间该做的事。

夜晚，沈从星缩在石昆砚的怀间，听过他胸膛跳跃的声响，只那般静静躺着。

沈从星会拉过石昆砚的掌心，用自己的食指当笔，在他的掌心胡乱而划，随意问着话。

她问：“石昆砚，你有身份证吗？”

“当然，住酒店不得登记身份么？”

“哦，可那身份证是假的吧，你都活了三百多年了，不可能是真的身份证。”

“额……”

“那若是假的身份证，是不是不能登记结婚了？对了，结婚还要户口本，你户口本有么？”

石昆砚不再继续回答她胡乱的问题，而是唤她的名。

沈从星听石昆砚话语严肃，却依旧不停止，她很是郑重道：“石昆砚，我想嫁给你，你可是愿意，娶我？”

“愿意”二字，如鲠在喉，石昆砚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沈从星自是明白，那“对不起”三字因由何在，却只作不知，故意恼怒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天生丽质，肤白貌美，还愁没人要么！”

说罢，扭头躺下，假意睡去。

石昆砚望着她的背影，再望一眼自己的掌心。

沈从星方才反反复复，在他掌心所写，不过三字：“我爱你！”

石昆砚活了三百多年，从来只觉时间漫长。第一次，觉得时间飞快，若那指尖细沙，任是再努力去攥，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瞧着它溜走。

转瞬，已过了五六日，到了十四，离本月十五，只有最后一日。

他陪着沈从星去逛街，他温柔于她说：“喜欢什么就买吧，不用想着替我省钱！”

可是沈从星似乎并不热衷买东西，依旧只是拉着他街上闲逛。

忽然，沈从星本是而前，却似看到了什么，竟是折返，拉着石昆砚拐进了一家店铺。

石昆砚没看招牌，进去才发现是家小小的照相馆。

许是照相馆太小，许久没人上门，前台只一人，还懒洋洋打着哈欠。

但见着了沈从星她们，还是赶紧迎了上来：“要照相吗？证件照还是艺术照？”

“结婚照！”沈从星脱口而出。

石昆砚不由望向她，见她快言快语说出后，依旧满面笑意。不知自己是否该去劝阻她，只是小声喊了声：“从星。”

因为那一声喊，沈从星回身，看着石昆砚眉眼弯弯：“你不愿意？不过，我也没准备和你拍啊，我一个人也可以拍的，我不想，不想若是有一天，自己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自己最好看的样子都没留下来……”

只是话语到了最后，却似带了些哽咽。

石昆砚忽然便是明白了，他不曾说破，看着面前的沈从星，却是说：“我们，一起拍吧！”

沈从星重重点了点头。

只是那前台，似乎有些为难了：“这个……婚纱照我们……”

店铺太小，基本没人到他们这里拍婚纱照，但婚纱照可是块肥肉，难得有人提出，他可不想错过机会，所以说得吞吞吐吐。

“怎么，可以拍吗？”沈从星问。

“可以可以可以！”那前台赶紧没迟疑地点头，然后冲去衣柜那边翻找衣服。

好一会，照相馆的前台从最里层找出一件样式老旧的婚纱，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沈从星望了眼那婚纱，虽然款式旧，但保存得还是很干净整洁，点点头：“可以，但我要现在马上就照！”

“马上，我已经联系了摄影师，马上就来，只是……那个没外景，就……就在里边影棚里边拍……可以……可以吗？”前台带了几分担忧说着，眼眸中却是期盼。

沈从星接过前台手中婚纱，朝着有“试衣间”标志的房间走去：“可以。”

五六分钟之后，沈从星拉开试衣间的帘子，拉起裙摆走了出来。

石昆砚看着如此模样的沈从星，的确有几分惊艳到。

婚纱纯白，最为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却是带了几分复古感。沈从星锁骨裸露，添上几分性感。她的头发就那样披散于后，很是自然。只是手腕上的一串乌木珠串，显得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