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卿大人,您这又是何意?”苏以娇大惊失色,幸亏用手帕半遮玉面,让人看不出端倪。
“人命关天,即便是皇上在这儿我也得搜上一搜。”李弧沉着声音说道,可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感受到右卿大人属实开始心焦。
“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大人您擅闯民宅还这般有礼了?”苏以娇娇喝道,她眼光瞥见门口自己的贴身丫鬟见了来,见其向她点了点头,心中不免有了些底气。
李弧只看见苏以娇面色变幻莫测,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心下更是一阵心慌,面上却仍是不显。
“大人,刚刚那小妇人身边的丫鬟去偷偷出去了一趟。”见李弧走了出来,他的心腹走了上来,声音压低了些说道。
“嗯?可是去了哪里?”李弧问道。
“往宅子地窖方向走了。只匆匆往里看了眼,就急匆匆地回了来。”心腹道。
苏以娇悬着的心放了不少,她看见李弧正在与大理寺的侍卫絮絮叨叨,也不再担心,眼里带这抹嘲讽的笑,她缓步走向李弧。
“大人,不知你要搜哪里?不若我帮你吧?”苏以娇巧笑说道。
“地窖。”李弧扯了下嘴角,刚刚听完心腹的话,他算是明白为何苏以娇只一下就恢复了原样,也不知是她太过自大还是小看了盛晟他们。
“也好,大人怕是极少见到吧?”苏以娇往前走了几步,与李弧闲聊起来,这等从容,即便是任何一人见了都不免佩服。
眼见着离地窖越发接近,只见其外头的谷草被人粗暴地扔在了外头,本就不大的地窖洞口前是一个木制的板子上头被一块大石头压的正正好。
李弧略倾头,看了看苏以娇,苏以娇不以为然,“这不是储存过冬的粮食嘛,我就叫人压好了,平日里总有些鼠蚁之类的东西往里头去,这人吃的东西,哪能如此随意?”
“你说是吧?大人?”苏以娇向李弧走了几步,扬起头,眨眨眼睛,就这般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若是以往,李弧还能将其与卿芙比较一番,毕竟卿芙也总是会这般,抬起头来,用天真烂漫的眼神看着自己,可现下,表妹生死未卜,这些个人还都是自己的手下,都是青年人,即便现下他已经确定几人没有死,但还是觉得面前的苏以娇恶毒的让他连晚膳都快要吃不下去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她不惜杀死一堆人?
但不论如何,只能肯定的是,这苏以娇是没有心的,也只有没有心的人,才会一点儿都不讲他人的性命放于心上,随意杀戮。
李弧一点儿都不想跟苏以娇在说上半句,他偏过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苏以娇,这般动作下来,饶是苏以娇也能够很明确的感受到李弧对自己的厌恶。
苏以娇撇撇嘴,不以为然,反正那几人死了,即便是她杀的又如何?她可是半点都没有参与,不过就是推出几人来认罪罢了。
苏以娇一阵可惜,她记着一直坐在中间的那个男子,俊朗潇洒,淡漠疏离,即便是不笑,也能够让她心神荡漾,可惜了...苏以娇想,如果他不管闲事怕是就会留下来。
“打开。”李弧唤人道。
立马有人上前搬开那块大石头,刚打开木质板子,一股浓密的烟扑面而来,直弄的人呛不已。
“咳咳。”李弧皱了皱眉,“你家地窖里放烟?”
“我又不做这个我又如何知晓?无非就是下头的人在搞罢了。”苏以娇摊摊手,一脸无辜,一脸娇气,若不是李弧知道了全部,还真被她忽悠了过去。
“去里头看看。”李弧吩咐道。
苏以娇看着这些官兵往里走,烟呛的人着实难受,只得用手帕沾了水捂在嘴上,可京城已是天寒地冻,捂在嘴上的手帕冷到人的心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李弧站的脚都有些僵了,鹿皮的靴子与他而言都没甚用处,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有离开的想法。
苏以娇也没有离去的想法,可她的侍女专为她拿了斗篷、铜炉等一切保暖的东西,她懒洋洋的靠在地窖对面房子下头的柱子上。
苏以娇看着地窖稍稍出了神,早在她出嫁那会东府老太爷就与她说这个地窖修的不好,会坏了风水,让她赶着时间给填了,免得平白坏了自己的风水。
苏以娇不仅没有填了,还将其扩大了,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为这时的一切做准备吧...苏以娇轻笑,她当真是一个恶毒的女子。
“大人,出来了。”有人喊道。
苏以娇没有急着冲上去,冥冥之中她有一种感觉,今日她可能是要栽在这里了,或许那位右卿大人早就知道了一切,又或许她的丈夫并没有死在自己精心策划的“故事”当中。
“大人,都死了。”又有人叫道,唏嘘不已。
苏以娇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侍女去瞧上一瞧,见侍女如同见鬼一般转过来拼命朝自己摇头,苏以娇一开始悬起来有放下的心彻底碎了。
“夫人,不是姑爷他们...”那侍女急急的说道,都快要哭了出来。
“拿下。”李弧大声叫道。
“小丹,什么时候?”苏以娇再没有了初时的张狂,她看着那个面上不停流泪的贴身侍女,平静的问道。
“夫人,你在说些什么啊?”名为小丹的女子,顺势就哭倒在地上,泪眼朦胧。
“小丹,你且最好告诉我,什么时候。”苏以娇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也只有泪珠子从眼角落下,可这种悲伤却是直达心底的。
苏以娇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悲伤,那年她被迫下嫁给娄羽,没有哭、她被逼着离开京城,没有哭、她的孩子自幼携带绝症,她没有哭...她总是觉得,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可是哭能够获得别人的同情,她的娘亲告诉她,女子最好的武器便是哭泣,但凡哭的梨花带雨、悲痛至绝,这些个人总是会原谅她的。
可如今小丹学了个七成,她心下一点儿波动都未曾有,她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与她相依为命的小丹会倒向另外一方,又是什么时候娄羽买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