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会来...”宫嬷嬷有些皲裂的手搅在了一起,她想了想说道。
“苏乾还在,他不会相信我说的任何话,苏乾的白月光妙姨娘,在苏乾心中永远都是洁白圣洁的,我这么个恶毒的嬷嬷所说的话,他是不会信的。”
“更何况,妙姨娘已经死了,就算是他信了,他也不会承认的。苏乾就是这么一个人,大少爷你不清楚,难道你的祖父也不清楚吗?”宫嬷嬷平静的说道。
实际上,苏嘉州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对于宫嬷嬷是什么想法。
卿芙不时看看苏嘉州,她觉着现在的苏嘉州其实还在纠结,他在纠结宫嬷嬷说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偏见一旦生成并长久的存在之后,很难听到别人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心里的那番成见,苏嘉州是这样,任何一个人亦是。
“大少爷,信我已经交给你了,信与不信皆看你了。”宫嬷嬷放低了声音说道。
“各位还有什么事吗?”宫嬷嬷看看众人,问道。
卿芙轻轻摇了摇头。
“那好,我可以去县主的灵堂看看吗?”宫嬷嬷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问苏嘉州。
“州远,送嬷嬷去。”苏嘉州吩咐道,可是却没有抬起眼来再看宫嬷嬷一眼。
宫嬷嬷慢吞吞的往外走,她缓缓地跨过堂子的台阶,跟旁边的婢女说了些什么,那婢女拿了一顶白色的帷帽过来。
宫嬷嬷在婢女的帮助下将帷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吓人的独眼和面孔全部都被遮了下去,这般的样貌若是清辉县主在世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吧。
更难以想象的是,多年的婢女回到自己的主子身边竟然不能露出原貌,甚至连靠近一点都不可能,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卿芙想,若是清辉县主知道自己的宫嬷嬷还活着的话,该是多么开心的啊,可惜物是人非,再见已是陌路人。
“你们觉着宫嬷嬷说的是真的吗?”苏嘉州低着头,看着那张信纸上的内容,突然出声。
州远早在苏嘉州吩咐的时候,便去了西府妙姨娘的院子拿了她的笔迹来。
苏嘉州精通画艺,在描摹字迹上更是有较高的造诣,他看着信纸上的字和妙姨娘留下来的笔迹,他不得不承认,这字在很大程度上的确是妙姨娘所书写的。
“你觉着呢?”沈苇苇瞥了眼苏嘉州,将脚放在刚刚让婢女拿上来的矮凳子上,颇有些惬意。
卿芙无奈的笑笑,自沈苇苇失了礼部的职位之后,可真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我认为是真的。”
“你手中的那张信纸已经泛黄程度颇深,虽被人保护良好,但还是有脆感,现下的纸是不能做到这个程度。墨水的干涸程度也是有一定的年限。”
“我在字迹辨认上比不得苏少爷,可却也懂得一二。就这么看起来,与妙姨娘的字别无二致。”卿芙说道。
“再兼之刚刚宫嬷嬷的恨意和各类表现,我觉着她说的是有可能是真的。”卿芙有理有据的说道。
沈苇苇点点头,伸手捻了颗葡萄,这季节还能有葡萄的除了皇上赏给荣国府的一箩筐还能有哪个?
“说不定是伪造的。”苏嘉州眼眸闪了闪,他说道。
“苏少爷,是不是伪造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沈苇苇随意的说道,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今日也差不多了吧?”沈苇苇说道。
“如今已是第二日了,还剩不到十三天的时间。”
“现在基本上可以猜测清辉县主没有杀害妙姨娘,从妙姨娘的这封信可以看出,其实她早就身患绝症,那既是如此,清辉县主又何必大费周章去杀害苏郎中?”沈苇苇在堂子里踱步,她问道。
“当天在场的不仅仅只有苏府众人,还有婚宴宾客。”盛晟突然插话道。
“世子的意思是,或许婚宴当中会有人看到又或者有人掩藏在宾客中伺机杀害苏郎中?”卿芙立马接过话头。
盛晟唇角掀起一抹笑意,他点点头,示意卿芙说的是正确的。
“可那日宾客着实有些多...”卿芙苦着脸说道。
“一个一个排查时间怕是来不及。”沈苇苇撑着下巴,又捻起一颗葡萄,想了想,将其扒了皮塞到了卿芙的嘴里。
“查行踪诡异的。”盛晟道,“先得拿到苏府的礼簿。”
“然后问问西府的下人们是否有人行色匆匆,这样的话的确会节省些时间下来。”卿芙将葡萄咽下去,点点头。
“州远去将婶婶请来。”苏嘉州唤州远,轻声说道。
“是,公子。”州远领命便出了门。
“此事,我与我婶婶在今明两日必完成。”苏嘉州站起身来,说道。
“好。”沈苇苇应声。
“今日就先早先回府休息吧,这些天大家都有些累了。”盛晟站起身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衣摆,叫上卿芙和九里就离去了。
“卿芙,你回府将玉檀带出来,刘润已到京城。”一出门,盛晟就说道。
“我在荣国府上等你。”盛晟又道,“沈大人也会去,你不必担心。”
卿芙点头,眸子扑棱扑棱的闪着,看着盛晟离去的背影。
“小姐,玉檀这事?”玉染凑上前,疑惑的看着卿芙。
“我托世子帮我寻刘润,不过叫刘润的人属实有些多,还得让玉檀亲自去瞧瞧,才能找出是谁。”卿芙加快了脚步,一边向玉染解释道。
“那玉檀是不是可以...”玉染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先看看...这事你还得先瞒着,千万别与娘亲说。”卿芙坐上马车,点点玉染的额头,这丫头嘴巴最是快的很。
“放心,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玉染都知道,好歹也是宫里嬷嬷教出来的。”玉染拍拍自己的胸脯,小小骄傲的说着。
“你呀!”卿芙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就是不知为何世子能够这般帮我了,到叫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了。”卿芙叹了口气,看着外头街市的繁华,不免有些惆怅。
“小姐,世子也许并不图这些...”玉染瞧着卿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他是图我家财?可我家说不定还比不上荣国府的一角....”卿芙又叹了口气,图钱的话,世子可真是找错了人。
“或许是图你...”玉染小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