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英和张金定将杨灿的话一一记下，但同时她们明天却无法再来探望杨灿。

“今次是凭着夫人的龙头拐仗，我们二人才能强行进来与你见面。但到了明天，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你自己要在这里多加小心。”

杨灿十分凛然地说道：“两位嫂嫂放心，我在这里吃好喝好，一切都好。而且我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迟早都是会出去的。”

他料定必然是皇帝有所指示，不允许杨府的人频繁出入开封府大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会有小人盯着这件事，说杨家拿着龙头拐仗肆意妄为，滥用特权。

回到牢房之内，杨灿像昨天一样将酒菜分给大家。有了他这位公子哥在这里，将整个牢房的伙食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

现在公主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杨灿也只能全神贯注，靠自己将真凶找出来了。只是他哪里都去不了，实在是很不方便。

夜深了，牢房里依然还有一些人在侃侃而谈。他们大多是一些亡命之徒，手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无聊的时候就各自讲述起当初杀人的情形，这比在茶楼听说书真实刺激多了。

杨灿今天无心去听这些，但耳边忽然听有人提到了如何抛尸的话题。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差点没有把旁边的人给吓死。他就这样直愣愣地突然挺直上半身，乍一看还以为是诈尸现场。

“你们刚才说到抛尸，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这几个犯人吃了杨灿两天的大鱼大肉，马上满口答应下来。只要是杨灿想要知道的，他们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灿便开口说道：“要论杀人抛尸的话，你们几位可都是业内的好手，个中翘楚。”

“不不不，杨公子谬赞了，我们也不过是边学习边实践而已。”他们居然客气起来了，完全没有刚才吹牛时候的傲气。

“那我想问问你们，如果我把想杀的人用绳子困住手脚，再将她塞进一个麻袋里丢入河中。正常情况下，尸体需要过多久才能浮出水面？”

这个问题问的突如其来，甚至有些瘆人的感觉，几名犯人互相看了看，没闹明白杨灿突然问这么专业的问题做什么。

不过也正是这样细节的问题，才配得上由专业人士来回答。

其中一个胖子抢先说道：“杨公子，这我知道，我就是把人推下河，尸体被发现之后才给抓进来的。”

杨灿一拍手，高兴地说：“好极了，那你这肯定是经验之谈了！”

看到杨灿居然这么鼓励自己，这胖子继续说：“根据我的经验，尸体沉入河底之后，会慢慢腐败臃肿，差不多过2-3天就能浮出水面。”

如果天气炎热的话，这个时间还会再短一些，总而言之至少需要一天以上。不过这也有招可破，你在装尸体的麻袋里塞进几块石头，那么尸体就算过几个月，也未见得能浮上来。

果然是专业人士，回答的相当有水准。

杨灿显得非常的高兴，因为胖子刚才的回答，正巧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阮氏绝对不是他参加文试的那天遇害的，根据时间推算很有可能是他和公主在一起的那天。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话一点都没错。”

杨灿走过去拍了拍胖子肩膀，“我这还有一只猪肘子，你慢慢啃吧，就当是我的答谢。”

从杀手的口中，学习到杀手作案的手法，杨灿心中豁然开朗，这天晚上他睡了个好觉。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好运似乎一下子就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李参带着人第一次来到大牢，然而他并不是来耀武扬威，声称自己已经找到关键罪证的。看他有些面色凝重的样子，杨灿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出去了。

果然，李参迟疑着开口道：“杨灿，你究竟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能请动寿康公主亲自为你作证，现在你可以暂时离开大牢了。”

到头来竟然还是公主那小丫头帮了大忙，杨灿听说之后一脸的诧异。她不是应该被皇帝给阻拦了吗，怎么过了一天却又挺身而出帮我作证了？

“李大人，看来我们之间的赌局，我的赢面一下子就变大了许多。”

李参很不快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了，公主只是证明那天她跟你在一起，并且提供了辛府两名家丁为嫌疑人，但你跟他们一样，嫌疑人的身份还没有彻底洗脱。”

“那是早早晚晚的事，我们走着瞧！”

“杨灿，你跟公主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之后你依然有机会去杀阮氏。”

“哪怕你杨府上下的人都为你作证，说你当天晚上在书房彻夜读书，但她们未免有刻意包庇你的嫌疑。”

杨灿挠着耳朵，显得很不耐烦地说：“李大人，有这个闲工夫跟我在这里较劲，倒不如赶紧把我杀人的直接罪证找出来，那样你不就可以赢了吗？”

“现在我要在这里多坐一会儿，什么时候呆够了再走出去。要不然的话，你说关就关我，说让我走我就得走，岂不是太让我没面子了？”

“哼，随你自便！”李参被杨灿气得够呛，一甩衣袖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等所有狱卒们都离开之后，杨灿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了回去。

他将牢房中的犯人们都喊过来，“你们全都站起来围在牢房门前，帮我遮挡住视线。要是有狱卒经过的话，就想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听从杨灿的命令，一个挨着一个站到了牢门前。

随后杨灿弯下腰，问王珪道：“王大哥，你刚才扯我衣袖，低声对我说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现在你可以拿出来了。”

王珪走到他一直靠着的那个墙角，将地上的干草全部挪开，下面竟然有一块砖石是可以移动的，他要交给杨灿的东西就藏在这下面。

“这里面有朝廷大员里通外国的罪证，请你务必妥善保存，将来找到机会揭穿那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