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戍城前几天下了一场雨,王宝岩从部队里请假出来,他见到了久违的婵普优和石景山。.
他是质朴的山里人,可是重遇同胞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闷酒,因为他的族人是为宁丹和女娃而来,想通过他里应外合,劫走女娃。
他不同意,打死也不肯干,即便那是他向来敬重的族人头领。
那天王宝岩喝醉了,被宁丹带回酒店,过了两天石景山又找上他,说不想令他为难,只要他带路去找桑珀达拉,和她谈谈。
桑珀达拉是宁丹的女人,他们早就很清楚,婵普优答应绝不会伤害她,王宝岩就相信了,他是实心的汉子。
桑珀达拉早先和政府特工打过交道,一眼认出在街角等候的不是普通人,转身要逃,这时候他们反脸了,将她劫上车疾驰而走。
半路上遇到宁丹,双方交火,王宝岩终于醒悟,他们是想挟持桑珀达拉,和宁丹交换女娃,他怒吼着和特工扭打起来,说什么也要保护桑珀达拉,为自己的轻信赎罪。
但是对方有人接应,他认出私家车里坐着婵普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桑珀达拉被劫走而无能为力,他中枪了,子弹透过胸腔,击碎了背脊骨。
王宝岩是在宁丹怀里断的气,那时他们上了一辆临时截停的货车,往附近的医院疾驶,宁丹跟他说:“兄弟,挺住!很快就要到了……”
王宝岩的生命力很顽强,他和宁丹说了很多话,仿佛又回到当初并肩作战的情景,宁丹曾经质疑过瑶山族人尊崇的“大姑”谢盈芳,王宝岩守着秘密一直没有说,可是他在临死前告诉宁丹:
“你说得对,我没有见过大姑,这些年来都是婵普优传达大姑的命令,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她,婵普优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大姑可能已经被她害死了,她只是打着大姑的名号行事……她痛恨男人……你一定要注意她的左手……”
宁丹愤怒了,敌人劫走了他的女人,还打死了他的兄弟,车到医院,他抱着王宝岩的尸体,坐在车上一动不动,车边围绕着许多医生护士,谁也不敢劝一句,他们预先接到紧急通知,已经作好抢救伤员的准备,谁知等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安娜·查普曼和女娃随后赶到医院,她们清除公交车里的枪手,远远看见宁丹截停一辆货车,抱着奄奄一息的王宝岩上了车,如何挥手都不肯停一下,她们没有责怪宁丹,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因为他在独自流泪。
这时有两辆警车开进来,公路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惊动警察,带队的警官分开人群走过来,例行公事地进行盘问。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警官刚吆喝一声,见她们手上拿着手枪,语气连忙缓和下来。
“宁丹的人。”安娜·查普曼静静地回答,没有、也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警官一吐舌头,暗自庆幸没有莽撞,看见车内绰约的人影,又试探着问:“那车里坐的是……”
“宁丹。”
我的妈呀!警官吓得一缩头,往后倒退了几步,挥挥手让后面的警察散开,讨好地对安娜·查普曼说:“我们在医院附近警戒,如果宁丹秘书长有什么吩咐,请告诉我。”
安娜·查普曼点点头,警官这才退开,指挥警察守住大门,盘查进出的人,这些事后的措施于事无补,但是却提醒了宁丹。
桑珀达拉还在婵普优的手上!
宁丹猛地从悲伤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下了车,将王宝岩的尸身轻轻放在医院担架车上,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当晚泰北野战旅一团士兵连夜出发,由努温亲自带队,在腊戍出入的交通要道上设立关卡,盘查过往车辆,荷枪实弹的士兵大声吆喝,路过的司机都乖乖配合检查,谁也不想顶着风触霉头。
宁丹一夜无眠,思考着对策,天亮后甘蒲钦打了电话来,听见他的声音沙哑,安慰说:“我马上让加拉龙全城搜查,这些政府特工插翼也飞不出腊戍,不用太担心。”
近期加拉龙与丁英明交恶,有心往甘蒲钦和宁丹这边靠拢,在宁丹的这件私人事件上很是落力,派出精干警员到现场收集线索,又派出大批警察在旅店、车站、交通路口等各地搜查,腊戍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
宁丹知道婵普优的目标是女娃,桑珀达拉只是她手上要挟的筹码,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稍稍定下心来。
一连几天,不见婵普优打电话来提出交换条件,反倒是丁英明趁着宁丹后院起火,提价血拼大烟收购。
他将收购价提高到40万难罗元一拽。
大烟收购的高峰期只有短短的几天,丁英明已经失了先手,不甘心全面落后,这个消息一放出去,烟农们果然纷纷回流,往英明企业这边涌来,形势顿时扭转。
叶索吞得知消息,焦急地过来宁丹的房间,刚推开门,就见里面烟雾弥漫,宁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觉了,面容看起来很憔悴。
叶索吞心中伤感,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宁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叫桑珀达拉去城西收购站的。”
宁丹忽然一阵剧咳,背部都抽搐起来,叶索吞急忙给他抚胸拍背,脸上尽是关切之色,女娃端了一杯水过来,宁丹喝了一口,才摇摇头:“要是桑珀达拉能回来……”
没等他说完,叶索吞低低地接过话去:“我不会再刁难她,她也是你身边的人,以后我会好好待她的。”
宁丹的嘴唇有些干裂,还是咧开嘴笑了笑,叶索吞心里也放松下来,本来这是一次不幸的事件,却让两个原本难共处的女人,比以前更能容让,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难罗的法律规定,男人最多可以娶四名妻子,腊戍许多官员家里都是妻妾成群,但也因此争吵不断,时常闹得家宅不宁,这些人看着宁丹可就纳闷了,按说他的双美任意一个拎出来,都是一等一的尤物,应该自视极高才对,可是偏偏却能和睦相处,让他们羡慕得不得了,想不透宁丹施了什么魔法,让两个美娃心甘情愿地为他退让相容。
叶索吞心情舒缓了许多,把收购战的情况说了,宁丹略一思索,简单地说出一个数字:
“5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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